玉雪衣闻言，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从四周涌出一群黑衣人，将他们严严实实地围困了起来。

  “梓妍莫怕，为父来救你了！”说话的，正是陆梓妍的父亲，御史陆连升。

  “父亲，你怎么来了？！”陆梓妍大惊失色，她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时候发现了自己跟玉雪衣的关系，更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来的。

  “梓妍，幸好你懂得迷途知返，放心，为父不会让这个男人再缠着你！”

  陆连升的每一句话，都是意有所指，仿佛就是要告诉玉雪衣，陆梓妍因为想要摆脱他的纠缠，所以出卖了他。

  “妍儿……你想要离开我吗？”玉雪衣神情恍惚了片刻，又忽然坚定地说道，“只要你说不是，我就信你，我只信你！”

  陷入爱情之中的人，总是比任何人都要盲目和执着，哪怕是飞蛾扑火，也义无反顾。如果说与陆梓妍的相遇相知不过是场美梦，那他也宁愿永远沉睡不再醒来。

  陆梓妍很想开口解释，但又在自己父亲殷切的眼神面前，失去了勇气。

  就算现在能证明自己没有出卖玉雪衣，又能怎样呢？自己终究也不能和他在一起……不如，就让他恨自己，让他对这段感情不再留恋，痛痛快快地放下一切，做回以往那个潇洒恣意的玉雪衣吧！

  “对不起，雪衣……我真的没办法跟你走。你现在离开的话，父亲是不会为难你的，你赶紧走吧！”

  陆梓妍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她这么说，一方面是想暗示自己的父亲放过玉雪衣。另一方面，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玉雪衣用毒药或是蛊术来伤害自己的亲人。

  “妍儿，只要你点头，我拼了命也会带你走。”玉雪衣还在做最后的挣扎，眼中流露出乞求的神色，“就为我勇敢一次，好吗？”

  陆梓妍只觉揪心地疼痛，曾经那么骄傲的人，却为了自己，沦落到这般近乎摇尾乞怜的地步。但是，她最终还是没有抛开一切与他远走高飞的勇气，人生在世，总有太多身不由己，她有自己的责任。

  那一天，玉雪衣心如死灰地离去，陆梓妍从此再也未和他见过一面。

  但玉雪衣并没有就此沉沦，之后的几年，他的名声在江湖上越来越响亮，几乎成为了所有人仰望和崇拜的，神一般的存在。

  得知他的种种消息，陆梓妍如释重负，他能好好地活着，也正是她所希望的。谁知，在她生下楚胤辰的那年，却听说玉雪衣走火入魔，被蛊毒反噬而死。

  起初陆梓妍也觉得痛心噬骨，愧疚不堪，夜夜被梦魇所折磨。

  但时间是治疗心伤最为有效的一剂良药，总是能不露痕迹地抚平一切。随着楚胤辰一天天长大，她将自己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儿子身上，也就渐渐淡忘了那一段往事。

  曾经的刻骨铭心，终究也不过是过眼云烟。

  只是没想到，当楚胤辰长大成人后，她却被人下了蛊毒。

  当时她只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报应，自己甘愿承受。若是玉雪衣的魂魄回来报仇，要她这条命，她就给他。

  可是，她的蛊毒却偏偏与自己儿子的命息息相关，这让她不得不继续苟且偷生，怀着对自己儿子的歉疚活下去。

  说起来，下蛊之人真是残忍，这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觉，比直接要了她的命，还要让她难过千百倍！

  她也曾经怀疑过此事与玉雪衣有关，可是那个人已经过世这么多年，怎么会回来对她的孩子下手？难道这么多年，他或他的后人还是放不下吗？

  最重要的是，她不相信曾经彼此深爱过的人，能够忍心伤害对方至此，甚至要让对方永生不得安宁。

  听完妍妃的故事，凤千尧也是惊讶不已。玉雪衣是怎样的人物，她早已从白术的口中听说过，她也不愿相信，那样风华绝代、举世无双的人物，竟会是这一切罪恶的源头。

  不过，现在姑且就把对手当作是真正的玉雪衣吧，这样自己也不至于疏忽大意，轻视了对手。

  接着，凤千尧去找了白术，想进一步了解玉雪衣的情况，但白术也不知道更多的内幕，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师父已经死了。

  不过这一次，凤千尧得知了另一个信息：当初亲手安葬玉雪衣的人，就是玉雪衣的徒弟，白术的师兄——玉恒国大祭司沐迦。

  提到沐迦，凤千尧愈发肯定那玄凌阁的阁主就是玉雪衣，因为沐少玄之前说过，沐迦一直都在为玄凌阁的阁主效力。

  难道，玉雪衣当年真的没有死？

  知道了自己的师父有可能还活在人世，白术一改往日大大咧咧的模样，眼眶发红，嘴唇都激动得颤抖了起来，“千尧，带我去皇宫好吗？他如果想要皇位，最后肯定会在宫里出现的。我想再他一面，看看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他！”

  “据说他一直戴着面具，你见到他后，还能认得出吗？”凤千尧问道。

  “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种感觉……”白术露出一丝苦笑，脸上透着凄美的神色，“当你曾经对一个人熟悉到了骨子里，不管多少年过去，不管他变成什么样，你都能一眼就从人群里认出他。”

  凤千尧扯了扯嘴角，看不出来，白术倒也是个痴情人。

  只是，现在玉雪衣是她和楚胤辰的敌人，说不定发展到最后，就是你死我活的关系。一旦白术夹到了中间……

  白术见凤千尧的神情，就知道她在顾忌什么，“千尧，我知道你怕我夹在师父和你们中间无法自处，甚至有可能会打乱你们的计划。但是你放心，我保证，就算那个人真的是师父，我也绝不会出手干涉你们之间的事情。你们和他的恩恩怨怨，与我和他的缘分牵扯，是两码事，我不会混为一谈。”

  鬼医白术脾气古怪，但言出必行，这在江湖中是出了名的，凤千尧自然也是一直都相信她的人品。她只是怕白术到时候承受不住意料之外的结局，但如果白术执意要去，她也会成全她。

  或许，让白术对心中一直放不下的遗憾和情感做一个了结，于她而言，也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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