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半夏的惨叫，外面人的心都吊到了嗓子眼。

  “古伯，你可以进来下，胎儿已经顺过来了。”

  明月忙帮半夏整理了下被子，廖姨差不多要站不稳了，今天的事太冲击她了。

  古家父子冲进来：“顺过来了？”

  明月点头：“顺过来了，赶紧让她生，古伯，您可要给她扎一针？”

  古大夫看看女儿：“我来喊她，她太虚了。”

  明月对着外面喊：“明睿，你帮我倒点水来。”

  徐氏这才醒过神：“弟妹，我给你倒就行。”

  明睿已经听到了娘子的喊声，刚才明扬娘子已经醒来了，怕是想掺滴灵水加强一些，他忙小跑着去了灶房。

  古大夫连连喊着女儿，古望州也在一边喊着妹妹，可半夏几乎被抽光了力气，眼睛都不愿意睁了。

  明月有些急，明睿的水还没有送来，“古伯，参丸不能吃了吧？”

  古大夫摇摇头：“不能，已经吃过了，现在她太虚了，虚不受补，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她睡。”

  明月真想打她的脸，摔耳光可能直接有效，但还是尽量不能这么做，日后见面总是不好。

  她对着半夏的耳边，咬牙切齿道：“半夏，你再不醒，再不用力，万一你跟孩子出了事，你可放心明扬？明扬那么好，如今又有那么好的门第，不等一年，你相不相信老太太就要帮着他娶妻？你舍得把明扬送人？”

  古望州傻了眼，这个时候还能这样气妹妹？明扬是东西吗？还送人？

  可他妹妹真的睁开了眼，不服不行。

  “娘子，水来了，大嫂送来了。”明睿在外面喊。

  徐氏端了小半碗温水来，她本已经端了水，可小叔坚持用他的。

  明月接了水：“大嫂，快让人多准备热水，古伯，快帮着给半夏喝，一滴不能剩。”

  古伯看了看她手上的水，这小两口可能有好东西，喝就喝吧，明月总不会害她女儿。

  他一把捏住女儿的下巴，强迫半夏张大了嘴：“明月，快倒。”

  小半碗水进肚，不多时，半夏醒了过来：“大姐，我都听到了，我要生孩子，明扬是我的。”

  古家父子都心情复杂地出去。

  “弟妹，你听我的，现在你抱住我的手臂，让廖姨帮你接生，听着，呼气，吸气，对，就这样，呼气，吸气，对，做的好，继续。”

  不多时，在半夏长长的一声惨叫声中，孩子滑到了廖氏的手中。

  “明月，孩子生了，是个小姑娘。”廖氏一巴掌下去，孩子由轻轻的“哼哼”声到大哭起来。

  声音还不小，中气也足。

  “半夏，没事了，孩子好好的。”

  “大姐，我真累，我想睡了。”半夏的声音渐渐地低下去，一眼也没看孩子。

  明月一惊，当看到半夏绵长的呼吸声，她才松了口气，恰在这时，徐氏送了水进来。

  “弟妹，你歇下，我帮着给她们清洗。”

  明月走到门口，隔着门喊：“古伯，伯娘，孩子生了，母女都好，暂时别进来。”

  古家老两口都喜极而泣，姑娘、小子无所谓，人好好的就行，再说明扬已经有了皓儿，有个姑娘，也算是儿女双全了。

  徐氏帮着廖姨清理了娘俩的身上，孩子也包裹的严严实实，明月趁机换好干净的被单。

  孩子可能多少早产了些，半夏怀这个孩子从头到尾都有些孕吐，可谓是吃尽了苦，孩子看上去也比景泽小了不少。

  明月走到门口，隔着门道：“孩子暂时就不抱出来了，古伯跟伯娘暖好身子就可以进来看，其他人暂时就不要进来了。”

  孩子到底弱了点，还是不要见风的好。

  这样安排古家老两口当然愿意，女儿和孩子都是吃了大苦了。

  古大夫进来后，忙给女儿诊：“还好，多谢你们，半夏应该没事了，养上两年，最多三年，照样能生孩子。”

  古伯娘握着女儿的手，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命算是保下来了，不但保下了，身体也没有想象中糟糕，这已经是非常庆幸的事了。

  邓家那样的人家，如果不能生，哪怕亲家两口子再好，老夫人也不会同意不纳妾。

  能生就不怕了。

  古伯又仔细地诊了小外孙女，孩子小小的，很乖惹人疼，“孩子也没什么事，头几个月注意点，慢慢就养回来了。”

  廖氏道：“古大夫，半夏怀孕一直不怎么能吃，这次又吃了苦，不知道奶水什么时候有，孩子可不能饿。”

  古伯娘一下子看向明月：“明月，现在实在不好找奶娘，奶羊倒是找到了一只，已经买下了，明日就让人拉回来，可孩子太弱了，能不能你帮着喂些？”

  说这话她也实在没法子，明月自己就有一个两个多月的孩子要喂，这等于抢人家孩子的奶。

  “没事的，我先回家换了衣服洗一下，天也快亮了，天亮后我就过来喂孩子，奶羊还是得拉来好好养，万一弟妹奶不多，这几个月我倒是不担心，但等俩孩子大些，就怕不够了。”

  “我知道，明日就带回来好生养着，明月，明强娘子，你们都累了，先回家洗洗歇会，等下我给孩子喂点红糖水，你天亮后再来不迟，她廖姨，你也去洗洗歇。”

  廖氏也不逞强，她也四十的人了，接生不可怕，今晚是真的吓着了她，她是得去歇歇，不然就得滑地上了。

  明睿看娘子疲惫地走出来，忙上前扶着她。

  “让人都回去吧，没事了。”

  明睿点头：‘爹，大伯，都带人回去吧，总算是有惊无险了，回头我再跟娘子过来看看。’

  云老头长吐一口气，这下子精神来了：“你不用来，来了也没你的事，徐氏陪明月来就是了，你看你的书，都几月了？”

  云大伯点头：“走吧，明睿，听你爹的。”

  明睿摇头笑，如果他说不考了，怕俩小老头会拿着棍子在后面追，可不管你要不要面子。

  夫妻俩看着东边隐隐约约的白色，再大半个时辰，天就要亮了，人生总是跌宕起伏的，结果是好的就行了。

  就像今晚的半夏，如果是外面的妇人，怕是九死一生了，或者可以说，基本是一尸两命的结果，幸好这是古家，有医有药有稳婆，还有他们的灵水和参丸。

  最主要的，也有了明月的冷静和大胆，这也多少是沾了现代的光，这方面的知识怕许多人都会，但这个时代则不行，没人敢这样大胆。

  恰恰这样，也救了半夏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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