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不说话？”

  吕洞宾见他沉默，不由笑道：“该不会是被我惊人的天赋打击到了吧？”

  真武：……

  “吕洞宾，我想下山了。”真武望着脚下的群山，神色淡然，语气平常道：“我承认，在跟脚资质上，我不如你。”

  “即便在山中，枯坐百万年，我也未必能追上你，所以我想换一条路走。”

  吕洞宾皱眉，“什么意思？”

  真武轻松道：“我打算去洪荒大陆，趟出一条大道出来，以战悟道，以杀养道。”

  吕洞宾脸色微变，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驳斥道：“你疯了？洪荒大陆大能无数，神通者数不胜数。”

  “凭你这点修为，你要以战悟道，以杀养道？那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真武坐在地上，回过头，双臂撑住身子，仰头看着他，眸光凝视了片刻，展颜一笑，“吕洞宾，你知道我一直瞧不上你哪点吗？”

  吕洞宾眉头深皱。

  “你心不诚！”

  真武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目光望着巍峨的群山，缓缓道：“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但你性情怯懦，贪生怕死，对待大道不够心诚。”

  “畏畏缩缩，犹犹豫豫。”

  “明明天赋绝伦，却偏偏不敢往前走，真不知道你心里在顾忌什么？”

  顿了顿，他又继续道：“吕洞宾，道之所存，虽千万人吾应往矣，你身上就缺了一种，大道朝天，一往无前的气势。”

  “算了，懒得跟你说了。”

  真武直接迈步朝着山下走去，一边走一边摆手道：“我走了，替我和师尊讲一声，等咱们下次见面，我一定会超过你的。”

  吕洞宾神色复杂。

  他站在原地，怔怔地望着真武渐渐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自己真是怕死吗？

  可能是吧！

  毕竟自己都算是死过一次的人，深深懂得生命的可贵，不像真武，从未尝试过死亡，永远都能保持无惧无畏，一往无前的气势。

  “真武师弟……”

  “你还是不懂！”

  吕洞宾呢喃一声，旋即脸上复杂的神情消失，又恢复了往常的潇洒，笑道：“能打有个什么用？修道嘛，就应该潇洒一点。”

  真武有自己的道。

  而他吕洞宾也有自己的道。

  他佩服真武的一往无前，敢打敢杀，可那却不是自己的道途。

  “臭小子。”

  吕洞宾想到什么，小声骂道：“竟然都敢教训起我来的，下次见面，师兄非让你明白，什么叫尊重兄长！”

  ……

  青城山下。

  真武步履坚定，一路走来，就在准备离开的时候，脚步顿住，微微侧头。

  这时，有一条青鳞灵蛇，一只水行玄龟从旁边的草丛中缓缓爬出，口吐人言道：“仙长且慢，仙长且慢。”

  “何事？”

  真武问了一句。

  灵蛇和玄龟彼此对视一眼，灵蛇开口道：“敢问仙长，可是准备离开青城山？”

  他们俩都是青城山的生灵。

  知道真武的身份。

  也明白他是山主李鲤的亲传弟子。

  真武点点头，“不错，我此番下山，准备前往洪荒，以战悟道，以杀养道，不成就准圣境，就不打算回来了。”

  听到这话。

  灵蛇和玄龟皆神色一震。

  玄龟赞叹道：“仙长好气魄。”

  灵蛇吐着信子，恭敬道：“我与玄龟，此番前来，是想要追随仙长，望仙长莫要嫌弃。”

  真武心中微动，笑道：“追随我？那你们可知，我此去九死一生，你们若是追随我，便意味着可能会随时毙命。”

  玄龟和灵蛇点点头，浑然无惧。

  “哈哈……”

  真武仰头大笑，“好，既然如此，那你们便跟着我吧，咱们一起去洪荒里闯一闯。”

  说完之后。

  他们一人一蛇一龟，便结伴而行，迈开大步，朝着青城山外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

  当真武离开青城山，祖师殿中，正在和玄都师兄闲聊的李鲤心有所感。

  他神色微动，抬眸望向青城山下，轻叹一声道：“真武，他下山了。”

  玄都和赤脚大仙倒是没说什么，白素贞和小青俩对视一眼，白素贞好奇道：“老爷，他下山干什么？”

  李鲤稍稍沉默。

  他眼底时间道则浮现，追溯光阴，回溯时间，便看见到了真武和吕洞宾交流的一幕，以及在青城山下，真武和一龟一蛇的交谈。

  “以战悟道，以杀养道。”

  李鲤缓缓说道。

  听懂这话。

  玄都和赤脚大仙心中一震，白素贞和小青却是脸上浮现担忧，小青急声道：“这怎么可以？小真武才什么修为？”

  “洪荒大陆大能无数，他这一去，不是危险重重，自寻死路吗？”

  白素贞也关切道：“老爷，他最听你的话，要不你还是先让他回来吧，等他修为强大了，再下青城山寻道。”

  李鲤没有说话。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选择的道。

  即便他身为师尊，也不能随便替弟子做决定吧？

  更何况。

  一直生活在他庇佑下的真武，何时才能成长强大，撑起自己的一片天？

  玄都缓缓赞道：“好一个以战悟道，以杀养道，小师弟你这徒弟，心性了不得啊。”

  “此番若是不陨落，他日这洪荒天地间，未必没有他一席之地。”

  说话间，他还不忘记看看赤脚大仙，原本他还觉得自家徒弟也不差，但这一对比……

  “唉！”

  玄都深深地叹了口气。

  自己这一脉，怕是将会被小师弟那一脉，越拉越远了。

  赤脚大仙明白自家师尊的想法，虽然心里有些不爽，但不得不说，即便是他，也对小师叔门下弟子，极为钦佩。

  以战悟道，以杀养道。

  听着就提气！

  真是有种！

  “老爷……”

  小青继续哀求。

  白素贞也是满脸担忧。

  她们和真武常年都待在青城山中，身为同门，自然也算是感情深厚。

  眼下见真武如此以身犯险，自然极为担心。

  李鲤轻叹道：“一切有为法，道法自然，既然这是真武自己的选择，他的道也当由他自己去走。”

  听自家老爷都如此说了。

  小青和白素贞也不好在劝，纷纷沉默下来。

  祖师殿内，一时间气氛略显严肃，李鲤开玩笑道：“干嘛呀，别总是哭丧着脸，他只是去悟道，又不是一定去送死。”

  “说不定……”

  “他这一去就能闯下赫赫威名，扬我青城山名头，也像天界诸帝那般，闯出一个帝君的称号呢？”

  “更何况。”

  “真武大帝，不也一直是他的梦想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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