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本来以为只是给皇长子教教书法，可是如今倒好，什么都让我来教，经学也让我教，诗词也让我教，书法也让我教，而且才教这么一点时间。这可怎么了得。皇长子可是都十岁了。”董其昌感慨道。

    “董兄辛苦了。董兄不只是以字画见长，那也是精通经史的啊，要不怎么能进了翰林院。董兄你可是正派出身，可不是我这样的野路子。”张晓说道。

    “我辛不辛苦不要紧，我是心疼皇长子。这个年纪，开蒙早就该结束了，现在应该开经筵，遍请名师给殿下讲讲经学的大义。董某无非是字写的好看些、画画画的好看些，圣人的道理，我也是背背写写，哪里算得上融会贯通。怎可就是我一个人给皇长子讲经学大义了，张贤弟，你不知道，每次我上课，都是心惊胆战，生怕我讲的错了，误了天下的前途。”董其昌叹气道。

    张晓也不好说话，这个事情确实是万历皇帝不地道。原时空里，不仅泰昌帝的教育没有得到重视，泰昌帝的两个儿子天启皇帝、崇祯皇帝更是得不到重视，导致他们没有系统接受皇家的教育。天启皇帝宠信宦官，深居后宫，崇祯皇帝敏感多变，谁也不敢相信，这都与他们险恶的成长环境密不可分。

    “但是陛下为何又让张贤弟给皇长子教书呢？贤弟你也是大贤了，通古博今，比起汉朝的商山四皓的学问也不差。现在也想让皇三子来听伱上课了，董某不过就是一个添头罢了。”董其昌说道。

    “我也不知道啊。董兄又何必如此妄自菲薄呢。张某自认懂得多了一些，倒也不敢自比商山四皓。”张晓无奈说道。反正皇帝一看到自己，就是想一出是一出，不经意间就给自己派了活。虽然皇帝嘴上说这个活也不好干，慢慢干，但是老板交代的活，谁敢慢慢干啊，而且这么大一片地方就是这么一位老板，张晓也不好跳槽。故土在此，更不想跳槽。

    “不不不，陛下一定大有深意，如今形势复杂，你我更要齐心协力，教导好皇长子殿下。”董其昌说道。

    “董兄，不能有所偏袒啊。按照董兄你给的消息，现在皇三子殿下也是我们的学生了。”张晓提醒道。

    “哎，难办。我尽力而为吧，实在不行，我也只好归隐田园了。”董其昌叹气道。

    张晓没有说话，只是心里暗暗吐槽。老董你可是大户人家，回去潇洒无所谓。自己可是被重点盯上的，想跑都跑不掉。就是到时候真回了乡里，对乡亲好一些就行。算了，看在熟人的份上，张晓决定要是老董真回乡了，就提醒一下他注意不要跟家乡群众起矛盾。

    ……

    张晓在家里并没有能够宅多久，因为很快他又被皇帝召唤了。

    御书房内，万历皇帝指着那张已经出场多次的世界地图，向张晓发出了疑问：“张晓，你说朕天天盯着的这个地图，到底准不准啊？

    “陛下，容微臣仔细观摩一番。”张晓说道。

    “没事，你凑近过来看吧。”皇帝说道。

    张晓盯着这一副地图，里面的样子和后世看到的《坤舆万国全图》还是有一些差别，比如大明的位置并没有那么正中，而且把大明画的还是小了一些，特别是跟旁边画的日本一比较更是如此。其他的倒是大抵不差，已经有了后代通行的世界地图的基本轮廓。不过失真最大的还是南半球，南极洲其实并没有这么大，澳洲还有新西兰也未见标注。

    “陛下，微臣早年在南洋之时，也见过佛郎机人自用的地图，画的跟着上面的大抵不差，所以倒是不用担心西夷进献假地图来敷衍。不过就算西夷画的地图，自然是不可能完全准备，画的比较准确的，就是他们所居之地，欧洲，还有这个地中海沿海其他地方。天朝这一部分，西夷来的比较少，所以画的就没那么准确了。”

    “非洲、美洲画的轮廓也大抵不差的，毕竟西夷船只已把这些大陆围了一圈。”

    “不过在极北和极南之地，据臣所知，西夷人探索的也不算多，所以从天朝往北，跨越以后到达美洲大陆的海峡（即白令海峡）并没有那么宽，南边所画的南方大陆，也是靠着想象画了这么大，这南边到底是什么样子，还需要进一步的勘探。”张晓解释说。

    “哦，那南边这些未曾勘探的地方，是不是也有可能有许多岛屿甚至大块的陆地，也就是说也有可能里面有金银等矿产了？”皇帝问道。

    “臣也不确定，也不是没有可能。”张晓说道。没办法，总不能大笔一指，说南边这里还有一个好大好大的岛吧。而且这岛上不仅有金矿，还有好多好多的大铁矿，那里铁矿的品质让人特别羡慕。那自己不是成了妖孽了。

    “陈矩，你把那个圆圆的东西搬上来。”

    陈矩得令，立马亲自动手，从角落里把一个有些体积的地球仪搬了出来。

    “按你所说，这佛郎机人等欧洲人到处扩张，满世界乱跑，所以有了这个世界地图，还有这个地球仪。这些年，那些洋商、洋和尚给朕上贡了不少玩意儿，什么雕塑、自鸣钟，朕都拿来放着了。就是这个万国地图和地球仪，朕也收到好些，这个万国地图朕还能大概看得明白，利玛窦献的地图品相最好，朕就拿来挂着看了。只是这个地球仪，按照这个画法，那我们岂不是生活在一个圆上？那人怎么站得住脚？那不是会掉下去吗？”皇帝发出了疑问。

    注：《坤舆万国全图》是利玛窦和李之藻合作完成的，在此之前世界地图未有此名，前文已订正。事实上利玛窦进北京进贡献图还是更晚时候发生的事，为了剧情展开，本文设定为利玛窦进京以前，很早时候就通过其他途径把地图进献入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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