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西夷的洋和尚也真是的，大明还没有来得及去教化他们，他们倒是不远万里跑来，还想着传他们的教。”公主感慨道。

    “是啊，不过也就是因为这些洋和尚，欧洲的势力才能扩张那么快。毕竟这些洋和尚来到哪里，哪里的底细也就被他们摸清楚了。”张晓说道。

    “这些洋和尚是来摸大明底细的？那是不是要把他们赶走？”

    “赶走倒是不必。只要盯着他们才好，让这些西夷国家知道大明的实力，这样他们才会摆正自己的位置。之前佛郎机人刚来的时候，还派兵跟粤省、闽省的水师官兵起了冲突，那时候佛郎机人就是把大明当成像阿兹特克国、印加国那样的蛮夷之国了，后来打起来了才知道大明的厉害。大明这些年在海外确实存在感有些低了，也难怪人家不怕大明。所以既然传教士来了，大明也可以把一些消息告诉他们，让他们传递给该告诉的人。”

    “原来是这样，那驸马你之前和那位利玛窦打交道，也是出于这个缘由了？”

    “是的，毕竟利玛窦虽然不是正式的使臣，但也是十字教教宗投石问路的棋子，既然利玛窦费尽心思来到了京城，总要给别人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

    “如果是这样的话，驸马，我觉得你也可以让利玛窦作画，试试他的口风也好。要是他不给你画，还有那么多西夷之人到了大明呢，总能找到会画画的也见过世面的人吧。”公主建议道。

    “公主你说的有道理。就算眼前没有，我也可以出酬劳，让他们从其他地方把人带来。欧洲也是有那么多怀才不遇的画家，如果他们知道自己有幸能为大明王朝效力的话，想必他们也会趋之若鹜的。对了公主，你的嫁妆除了一座府邸，还有其他的吗？”

    “还有一些庄子、园子什么的，到底在哪我也不知道，你可以去问问管家嬷嬷或者宫里。”

    “既然如此，那我想去看看公主园子和庄子，这样方便吗？”

    “自然可以，不过驸马你要去庄子看什么？园子还可以看看景色，庄子有什么好看的？”公主好奇问道。

    “毕竟府中吃用也是靠着庄子出产，我去看看也放心一些。”张晓解释说。

    说干就干，张晓在管家嬷嬷的带领之下，先是转了几处小园，然后才去了一个比较大的农庄。

    掀起马车的帘子，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青色的麦苗，等到了庄子，庄主已经在恭恭敬敬等候了。

    “驸马怎么亲自来农庄了？农庄这里实在是有些杂乱，不好招待贵客啊。”庄主看到张晓就赶紧讨好说道。

    “我这次来庄子，也是看看庄稼长得怎么样，庄子这边搞的怎么样。你就带我在附近转转吧，我要亲自看看。农庄就是照常忙碌就好，有人带路就行。”

    “小人亲自给驸马爷带路。”管家赶紧说道。

    “无妨，伱在前面带路就好。”张晓说道。

    眼下正是春光正暖，经历了冬季的严寒，麦子终于又开始长了起来，一片绿油油的。

    “老爷子，今年这庄稼长得怎么样？”张晓向着田里面一位结束忙碌暂时歇息的老农夫问道。

    老农疑惑地看了张晓一眼，又看了看庄主。

    “老梁头，这位是驸马爷，我们的庄子就是给公主上贡的，这位就是公主的夫君。”庄主赶紧提醒道。

    “驸马爷好，今年这庄稼长得还行，这麦子长得可好了，就是今年开春，下的雨雪又比去年更少了，就怕到时候要旱起来，影响收成。”老农答道。

    “这庄子除了种麦子，还有种些什么养些什么吗？”张晓接着问道。

    “大部分的地还是种了麦子，不过有些之前缺水干旱的荒地还有比较矮平的坡地，还种上了那个土豆红薯，还种了一些菜，庄子里面也有养猪，养些鸡鸭，还有养着几头奶牛用来挤奶。当然，蔬果也是要种的。”

    “这土豆红薯种的成不？”

    “还是种的成的，不过这红薯不能多吃，吃多了肚子胀气的狠。这土豆倒是可以随便吃，吃完了还是有力气的，是个好东西。对了，田里也种些玉米，不过这玉米嫩着吃还好，要是老了再摘，吃起来也是不太方便，庄子里就拿来喂鸡了。”

    “能种的成就好，庄主，这村里哪里是搞养殖的，带我去看看吧。”张晓看着庄主说道。

    “驸马爷，请跟着我这边来。”

    ……

    从庄子里出来，张晓还觉得有些意犹未尽。索性又跟朝廷打了请示，获得了前往菜户营的许可。

    不过当张晓从轿子上下来，就看到了一位老熟人。

    “昌文，你不是在辽东负责新作物推广吗？怎么什么时候回到京城了。要不是我今天来到了菜户营，我还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京了。”张晓有些感慨，毕竟自己确实也许久没有见过陈术了，之前在辽东见面也是匆匆点一个头而已，根本没有时间慢慢寒暄。

    “托张老爷的福，我在辽东推广玉米红薯马铃薯也算是顺顺当当的，李巡抚对我很满意，所以李巡抚去别的地方当官的时候，就向京里通了气，又把我调回京城了。现在我是嘉蔬署的录事，菜户营也是我管着。”

    “如此也好，你这一大家子都在京城，回京也好照顾家里。”

    “还是要多谢张老爷，小人才得了朝廷的赏赐，又得了官身，这逢年过节，祭祖的时候就可有面子了。”

    “如此就好，现在菜户营搞的怎么样？”

    “菜户营看着不起眼，其实各国朝贡的种子，除了只是观赏的作物，其余都放在菜户营了。我还专门把菜户营里的作物和种子一一做了记录，也把里面一些种子送给附近的老百姓来种。”

    “老百姓们愿意种吗？”

    “大抵还是愿意种的，附近农民都说那马铃薯、红薯、玉米种下去以后，多多少少都会有收获，拿来当杂粮吃还是不错的，至少能填饱肚子。不过辣椒，老百姓就是不爱种。”

    “这是为何？这辣椒不是能驱寒吗？”

    “有一位老大姐跟我说了，说这辣椒实在是吃不惯，而且虽然吃下去确实够辣，还能搞的满身是汗，但是真要暖和，不如喝一锅热面汤，喝完是真的暖和了。这辣椒只是能顶一会儿，提神时候用一下，光吃辣椒在大冬天是要冻死的。”陈术解释道。

    “那看来是我考虑不周了。”

    “不不不，只是老百姓还不习惯吃，我在辽东的时候，辽东军营里面还是很喜欢辣椒的，种出来多少军队里面就要多少。”

    “昌文，你之前说你把菜户营里面的蔬果都记下来了？可以把记录拿给我看一看吗？”

    “自然是可以的。不过我现在没有随身带着，您稍等一会儿，我马上回去拿给您。”陈术赶紧答应道。

    “没事，那你先去忙吧，我再四处转转。”张晓回答说。

    张晓接着在菜户营参观闲逛，直到陈术带着他的笔记再次出现。

    “昌文，你记载的那么仔细？”张晓一边翻阅着陈术的笔记，一边感慨道。

    “因为菜户营里面的蔬果种类实在是太多了，之前朝廷又从菜户营里面发现了马铃薯、红薯已经引入我国，所以这些天我要把菜户营的家底搞清楚才好。”

    “这可是一件相当难办的事，里面这些的蔬果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都是要去验的。不过我还有一点建议，这笔记都记得这么厚了，为何不做成一本书呢？天底下的人大抵都在种地，所以写这样一本书，也算是造福当代和后世了。做成一本书的话，其实内容还是那些内容，主要还是要把这些蔬果作物画成图形，这样看起来才更会只管。昌文，虽然现在朝廷困难，但是你要出的这本书如此贴近民生，想必朝廷还会拨钱拨人下来帮助你完成这本书的。”张晓建议道。

    “如果有张老爷负责周旋，这本书的撰稿我一定亲自完成。”张晓说道。

    “那就多谢张老爷了。”

    一个月后，坤宁宫内，出嫁还没多久的公主再次归宁，再次跟自己的母后闲聊了起来。

    “媖儿，驸马没有欺负你吧，也没有说什么怪话吧。要是他胆敢如此，你马上跟母后说，母后来处置。”

    “没有，真没有，驸马一直是客客气气的，虽然说不必按照老规矩来，但是驸马一直也没有介意此事，还是所有事情都先向我请示。”

    “那还挺好，媖儿你要记住，张晓可是孤身一人在京，他的家族已经是四散飘零，你也不可仗着公主的威势欺负他。”皇后提醒道。

    “我知道啦，我哪里敢训他，他这些天可是老是跑出门，都要自己种菜试试，还买了鱼苗对着河水湖水里面放了。”

    “驸马自己开垦土地种菜？还养鱼？”皇后有些惊讶。

    “是啊，他说了要体验一下种田的辛劳，还说如今池子没鱼，愣是要放进去了，说到时候给我捞起来加菜。”

    “这倒是没什么，之前太祖皇帝和孝慈高皇后可是在皇宫御花园里面种菜了，如今他这么干，也算是恢复祖制吧。”

    “母后，虽然也算是遵循祖制，他要是一直这么不着家可如何是好啊？堂堂驸马还要亲自劳作，不知情的还以为本公主不给他吃饭呢。”公主有些不太高兴。

    “无妨，我看着也就是驸马这些年忙着办公事写公文写多了，如今就趁着机会好好偷懒。等过了些天他应该就恢复正常了。”

    “母后，果真如此吗？”

    “没事的，男人的爱好就是一阵风罢了，总还是要回家的，他可是在陛下面前大胆劝谏，才得到了长住公主府的许可，他可舍不得公主府。”

    永宁公主府里，侍女小青正在兴冲冲跟着永宁公主分享八卦。

    “公主，我可是听说过了，张明略尚了荣昌公主，不好好在公主府待着，又是去了农庄，又是去了菜户营，如今亲自开垦种地，还研究养鱼去了。”小青说到。

    “是啊。要是我的驸马也有这般身板该多好，可惜我嫁过来，还没有和他见上几次面，就再也见不到了。”永宁公主叹息道。

    “公主，我不是有意说起这番话的。”自知失言的小青赶紧道歉道。

    “没事，小青，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有感而发。当时觉得像是天要塌下来，不知道该怎么过剩下来的日子，可是这么多日子，你我主仆二人也就这么过来了。”

    “是啊，公主，日子过的还挺快的。”

    “日子过的快些好，要是日子过的慢了，那就是过的难受了。小青，你去帮我把我出嫁的那件衣服拿出来吧，我想看看。”

    “公主，你真的要看吗？”小青有些犹豫。

    “没事，拿过来吧。”

    小青点了点头，匆匆而去。

    不一会儿小青吩咐手下的仆人把一个箱子拿了进来。

    箱子被永宁公主缓缓打开，公主轻轻抚摸着红色的新娘装，虽然表情毫无波澜，但是眼神里面的悲伤已经暴露了公主内心的想法。

    “收起来吧。今天看够了。”公主意兴阑珊吩咐说。

    箱子又被关上，被匆匆拿走了。

    “小青，本宫以前想过自己的夫君会是什么样子的人，但是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夫君会和自己的缘分这么短。”

    “公主，别难过了。日子总还是要过的。”小青安慰道。

    “这些天也没有什么读书写书的兴致了，后面还有这么多的日子，要怎么过去啊？”永宁公主叹道。

    “公主，不想写书就不想写书嘛。我们一起做女红，也挺好的，搞一些新花样，还是挺有趣的。”

    “小青，要不这样子，我们办一所学校怎么样，这世间办了这么多学校，就连张明略也新办了同文馆，怎么就不能给女子也办一所学校呢。到时候去讲讲课，不也挺好的吗？”公主突发奇想说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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