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河想了想。他把手中的发言稿放在一边，望向了女记者。

“我和我的妻子，都是中云一份子。公司的任何规则，对我们都适用，绝不会徇私。目前进展不快，是因为技术上的瓶颈。公司恢复数据，需要用很长时间。”

“但公司股价受影响太大，拖太久了，投资者们会失去信心。”女记者说，“顾总打算采取什么措施，来解决这一难题？”

“……这就是我站在这里的原因。”顾清河微微一笑。

女记者一愣。顾清河站直身体。

“一周。只需要一周的时间，我会把这事彻底调查清楚。如果一周后，调查没有结果，我将负起所有责任，主动辞职。”

他环视了现场一周，目光坚定且自信。

“也请大家相信我，再给我和我的妻子一次机会，我将证明我们的清白。”

现场再没人说话。摄影师们举起了照相机，快门声响成一片。女记者道了谢，坐下了。

之后的问题，都是一些有关公司项目进展，或者公司未来规划的问题。

发布会结束后，叶星辰关掉了手机。她感到自己心跳得厉害。

顾清河居然为了她，提出了辞职。

她问心无愧。但目前的情况，对她太不利。她怕影响到顾清河。

比起守护她，她更希望顾清河能守住中云。

该怎么对他说呢？不用考虑我？先保公司？……

她发什么内容，都觉得不合适。正当她犹豫时，顾清河的消息，却先传来了。

“我今晚不回家了。你早些休息。不要想太多。”

短短三句话，她感到了他的关心。她的焦虑，也稍微减弱了些。

“我没事。你也注意点，不要太累。”她回复过去，“我在家等你。”

……

另一边，结束了发布会的顾清河，又返回了中云。

乐享的机房里，申玉书和楚小兰，带着几个维护人员，还在加班。

“顾总！”

看到他，员工们纷纷问好。

顾清河点点头，当做回应。他转向申玉书：“进展怎么样了？”

“还在弄。”申玉书说，“服务器实在太多了，不好排查。”

他们收到洛惊雪通知后，就一直守在机房。进展还是有限。

“给我看看你们排查的过程。”顾清河说。

楚小兰展示了一遍。顾清河观看了她的操作，和排查所用的代码。

“现在的方法，就是以林燃清空的时间，做为一个搜索条件。搜索哪些服务器的储存内容，在这个时间点发生了变化。再看这个变化，是发生在乐享平台，还是发生在后台系统。”申玉书站在一边，介绍着原理。

“全部做完，大概要多久？”顾清河问道。

“按我一个人的速度算……大半年吧。”楚小兰叼着棒棒糖，回答。

“那么久？！”顾清河还没说话，申玉书倒吓了一跳。

“这还是我再三优化代码的结果了！”楚小兰抱怨，“按下午的程序，走完一遍代码，都要一分半。我删了很多冗余，现在跑完一次，只需要40秒。”

她满脸忧愁，朝两人回过了头。

“现在的问题，不是程序长短，而是服务器太多了！一台服务器，就是40秒。40万台，你看要多久？”

申玉书喃喃自语，开始计算。半晌，他叫出声来。

“185天？！——”

“是。”楚小兰说，“不吃不喝不睡觉的前提下。”

“这个方法太笨。”顾清河皱眉，“有没有高效率的？”

“有倒是有。”楚小兰看他一眼，点点头，“第一个方法是人海战术。你把全公司的人，都派到这里来。一个人排查完，要185天。一万个人一起排查，就只要半个小时了。”

“不行，机房是重要地方。”顾清河说，“不能谁都来。”

“那只能用第二个办法。”楚小兰重新望向屏幕，同时说。

“什么方法？”顾清河问。

“把我们用的数据恢复软件，重新编程，给它加入自动搜索、自动恢复和自动发送给下一台服务器的功能。”

楚小兰盯着屏幕，继续道：“……然后把它安装到第一台服务器上，让所有服务器按照编号，自动传送恢复。电脑的处理速度比人快，能大大缩短维修时间。”

“你能做到吗？”顾清河问。

“你觉得呢？”楚小兰白了顾清河一眼，“我连怎么编出这种程序都不知道！”

顾清河沉默了。不说楚小兰了，连他都编不出来。唯一能做到的人，就是杜衡。

“你们继续留在这里。”顾清河说，“我去想办法。”

……

叶星辰一夜没睡好。第二天，她早早起了床。

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手机。

网上的舆论，仍然没有好转。因为调查结果还没出来，又出了助理删后台数据的事，网友们对真相的猜测，越来越离谱了。

叶星辰又给赵映文打了电话，发了信息。也没有任何回复。

洛惊雪也辞职了，她不知道该去问谁。

这时，她手机响了。是顾霆钧。

……

上午，九点还没到，顾依依就来到了顾清河办公室。

为了庆祝升职，她烫了浅棕色大卷发，化了浓妆，穿上了齐肩碎花小短裙，踩了大高跟，还喷了香水，打扮得花枝招展。

“清河哥，谢谢你帮我升职。”她满面笑容，靠近了顾清河，“我一定好好干！以后遇到不懂的，你也多帮帮我。”

“离我远一点。”顾清河暼她一眼，命令。

顾依依一愣，悻悻地停下了脚步。顾清河盯着屏幕，没再与她说话。

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顾清河自顾自办着公，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顾依依感觉有些腿酸。她动了动身体，感觉到了不对。

总裁办公室，和外面的办公区之间，隔着一扇落地窗。许多路过的员工，都朝她投来了异样的目光，面戴笑容，朝她指指点点。

“……清河哥？……顾清河？”

顾依依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她挤出微笑，试探性地叫了几声。顾清河才抬起头。

“什么事？”他不耐烦地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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