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小兰一愣。她这才反应过来，申玉书不肯走，其实是为了她。

面前的申玉书，神态和往常一样，小心翼翼的，总带着些卑微和讨好。但他望着她的眼神，为她做的事，却坚定而坦诚。

“没事。”楚小兰心下一动，笑着回答，“我各种鬼屋都去过了，这对我不算啥。”

“……还是不行。”

申玉书环顾了一圈，说道：“你一个女孩子，万一遇到坏人，或者被锁在里面，那就麻烦了！……我再陪你一会。”

两人一时沉默。楚小兰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了。

现在的形势，可谓是极度恶劣：叶星辰这边，找不到半点有利的证据。顾依依取代了洛惊雪，把调查的人全调走了。想恢复数据，不知要到猴年马月。

“还有什么办法呢……”

申玉书垂下头，嘟囔。楚小兰被他的情绪所感染，也叹了口气。

“是啊，能怎么办……”

“要不，我们亲自去找赵映文解释吧。”短暂的沉默后，申玉书开口了。

“找她？”楚小兰瞪大眼睛，“她会理我们吗？”

“不管她会不会理，我们是星辰姐的团队，能证明她清白的，只有我们了！”申玉书说，“……去讲一下，总是比不讲好的。”

两人商量了一阵，最终决定，由楚小兰打电话，向赵映文解释。

几秒的嘟嘟声后，电话接通了。赵映文的声音传了过来：“谁？”

“你好！我是楚小兰，是乐享的工作人员。”楚小兰笑着说。

“哦。你们公司的调查，出结果了吗？”赵映文反问。

“这……目前还不行。”楚小兰顿了顿，“后台的数据，被人清空了。恢复要一定时间……”

“清空了？”赵映文语气很惊讶，“……谁干的？”

“……不知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知道，你打这个电话，是为了什么？”赵映文语气很不耐烦，“不是怕对你们公司有影响，让我改口吧？”

“不，我没这个意思！”楚小兰慌了，“只是，我想解释一些情况——”

“什么情况？”

赵映文打断了她。楚小兰踌躇些许，开了口。

“主要是关于叶星辰的事。她的视频，的确都是自己拍的，也没有买数据——”

“楚小姐，我要挂电话了。”赵映文再度打断她，“你说这些话，是想要证明，我讲的都是假的？我中伤她，来拿这个第一名？”

“不是的！”楚小兰急了，“你这人——”

申玉书见她如此，怕她失言，慌忙把手机夺了过来。

“映文姐，我也是乐享的工作人员。”他放慢语气，“我们给你打这个电话，不是要责怪你，而是觉得有误会，想跟你解释一些事情。”

赵映文沉默着，没有说话。

“我们在这次比赛中，负责和叶小姐对接。她参赛的过程，我们也都知道。在我们的监督中，她的确没有任何违反规则的行为。”

申玉书说。赵映文仍旧沉默着。

“您的指控，与我们所知的事实不符。我们觉得您可能被人挑拨，有了误会。才想向您解释。……另外，我想问一下，您手中的证据，是怎么来的？”

申玉书一口气说完了。楚小兰在旁边，举起了大拇指。

赵映文沉默着。半晌，她开了口。

“第一，我与叶星辰没有私仇，我对她的举报，是建立在证据之上的理性判断，不是误会。你们无论怎么替她辩解，都没有证据，我不会相信你们。”

“第二，证据的来源，我不会告诉你。这个要你们公司自己调查。”

她这两句话，怼得申玉书和楚小兰哑口无言。赵映文又开了口。

“叶星辰在你们面前，可能确实表现得很好。我也没有嫉妒她，或者报复她。我只是想靠自己，维护基本的公正和公平，也希望你们尊重我。再见。”

“映文姐，等等——”

申玉书还想阻止，赵映文挂了电话。

听着嘟嘟的忙音，两人的心，再次掉到了谷底。

“也不算没有收获吧……”半晌，申玉书开了口，“好歹，知道了证据是别人给赵映文的……”

“然后就去大海捞针？”楚小兰叹气，“……算了，我还是去找服务器吧。”

她说着，垂头丧气地坐下了，继续排查。

申玉书看了看她，欲言又止，也跟着坐下了。

……

叶星辰离开了医院。

“……清河要的那一周时间，我会给你们。但如果迟迟没结果，下周一的新闻发布会，我会让你参与。你做好准备。”

顾霆钧讲的话，还在她脑海回荡。她一时不知道去哪里，只能顺着街道乱逛。

顾霆钧的意思，她很明白：事情闹得很大，真相如何，已经没人在意了。损失最小的办法，就是舍弃她，保住公司和顾清河。

顾清河用最珍贵的东西来守护她，她的心里，早已下了决定。

她离开A市，还能重新开始。顾清河离开中云，就什么都没有了。

万一她退赛且离婚，她在国内，就相当于身败名裂。她会远走他乡，不再回来。

叶星辰并不恐惧，只是不舍：这一周，将是她和顾清河一起，度过的最后一周了。

他们经过十几年的分分合合，好不容易走到一起。她得到了他的爱，却也失去了一切。

眼泪早已流干了。她只想让他们之间，有一个完美的告别。

“……。”

叶星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中云总部的楼下。她站定脚步，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高楼。

大楼高耸入云，人流如织。她以前路过这栋大楼时，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它的老板娘。而不久后，她将要与它没有关系了。

“……。”

叶星辰抬起头，尽力望向大楼的顶部。明亮的阳光，让她睁不开眼睛。

她知道，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看不到坐在楼顶的那个人了。

叶星辰静静望了一会，转头准备离开。突然，她身边一阵骚动——

“是顾总，顾总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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