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河想着，向屋内走去。

他穿过了客厅，来到了阳台。

阳台上满是花。在花的中央，摆着一个小圆桌，和一对靠背椅子。  在花朵上，还装饰着由彩色小灯珠串成的灯带。灯带散发出五颜六色的温馨光芒。

“……！”

脑海中闪过某个场景。他曾经跟一个人坐在桌边，喝着红酒，同时聊着天。

那个人是谁？……

他感觉到，那个人对他很重要。他努力想回忆起那人的长相，但他一去想，脑袋就一阵疼痛。他不由扶住了头。

“少爷？”

中年女人用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关心地询问。他绕开她，向楼上走去。

主卧、卫生间……每一个房间，他都找到了他跟另一个人，共同生活的痕迹。

他察觉到，这才是他住回顾家老宅之前，真正的家。

最终，他推开了次卧的门——

标准的女人房间。

床上的被褥，叠的整整齐齐。房内摆着各种小装饰。他走到衣柜前，拉开衣柜。

里面满满的都是衣服。

那些衣服，他觉得有些眼熟。它们应该属于某个人，那个对他非常重要的人。

“你就是陈贤惠？”顾清河转过头，朝中年女人问。

“是。”中年女人愣了愣，点了点头。

“这房间原来是谁的？”顾清河继续问。

“是……是少奶奶的。”陈贤惠略有迟疑，答道。

“她的东西，都没有带走吗？”顾清河问，“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房间里的东西，都是她离开家前留下的。”陈贤惠说，“……她挺和气的，俺觉得她是个好人。”

这样一个人，什么都没有要，会因为他是个拖累，就跟他离婚？……

顾清河想着，不由皱起了眉。他大脑的疼痛，也越发明显了。

夜晚。漆黑的仓库。

把他团团围住的人群。

还有那张看向他的，焦急的脸。

在迷迷糊糊中看到的，那个挥向他的钉板——

“……！”

他察觉到，这些回忆对他很重要。但他越是回想，脑袋就越痛。

最终，他无力支撑，坐在了床上。

“怎么了？”陈贤惠关心地询问。

顾清河无力地摆了摆手。

他总有快想起来的感觉，但距离真正想起来，还差最后一步。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是俞芊雅给他打来了电话。

“喂？”他接起手机。

“清河，你还在加班吗？”电话那头，俞芊雅的声音，充满了关心，“你身体才刚恢复，不要勉强自己，还是多休息。”

“嗯。”顾清河答应道，“你也是。”

“那你今晚在哪休息？”俞芊雅顿了顿，问道，“还回来吗？”

“不回去了。”顾清河说，“距离太远了。半夜再回去，怕打扰你们。”

“好吧。……”俞芊雅说，“你也好好休息。明天我去公司看你。”

她的声音很是不舍。顾清河听出来，她是希望他回去的。

一瞬间，他脑海里想起了俞芊雅的手——那是他欠的债。

顾清河寒暄了几句，就挂了电话。他坐在床上，打量着四周的房间陈设，内心一片茫然。

“少爷。”陈贤惠小心翼翼地问，“刚才那个人，是新的少奶奶？”

“嗯。”顾清河应了一声。

“可惜！”陈贤惠叹了口气，“您和叶小姐，原来还是挺好的！怎么突然——”

她欲言又止，沉默了。

她的沉默，让顾清河心烦。顾清河站起了身。

“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他像是对陈贤惠说，更像是在安慰自己，“……你先下去吧。我还有事。”

“好的，少爷。俺、俺想——”

陈贤惠答应着，却并未下去。她望着顾清河，结结巴巴地开了口。

“怎么了？”顾清河皱眉。

“……不，没事。”短暂的沉默后，陈贤惠放弃了，“那、那俺先走了？”

她也不待顾清河回应，就灰溜溜推开门，出去了。顾清河奇怪地望着她。

待陈贤惠走后，顾清河关上门，一个人坐在了床上。

不知为何，当他走进这个家、走进这个房间时，就有种奇特的安心感。仿佛他本应在此。

……今晚就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吧。

顾清河想着，他斜靠在床头，慢慢闭上了眼睛。

……

这一觉，睡得比以往都香。当他被电话铃声吵醒时，已经到了第二天上午。

是周秘书打来了电话。

“老板，所有跟那个直播间有往来的企业名单，我都总结出来了。”周秘书说。

“行，发给我吧。”顾清河说，“我好好研究下。”

“老板……我还是觉得，你要调查的事，跟那个直播间关系不大。”周秘书的语气犹豫，“……您要不要换个思路，从其他方向再找找？”

“什么方向？”顾清河反问。

“比如……那个度假村？”周秘书建议，“您之前，就要我找渠道，调查俞氏集团在养老度假村上面的资金动向。应该是有原因的。”

“直播间跟南塘山有关。养老度假村，也跟南塘山有关。”顾清河说，“你跟那些企业联系一下，我们找个理由，去南塘山看看。”

“好。”周秘书答应了。

跟周秘书通完电话后，顾清河下了楼。陈贤惠已经将做好的早餐，摆在了桌上。顾清河坐了下来。

他尝了几口，这才发现，眼前的早餐，都是自己所喜欢的。

“少爷，怎么样？”陈贤惠问，“还合您口味不？”

“还不错。”

“那就好。”陈贤惠舒了口气，“俺还怕您失忆后，口味也变了哩。叶小姐告诉的菜谱，果然还能用——”

“这些菜谱，都是她告诉你的？”顾清河追问。

“啊！”陈贤惠这才发觉失言，“没啥！没啥！”

顾清河望了她一眼，没有再深究。

“你昨晚要跟我说的，到底是什么事？”他问。

“少爷。”陈贤惠犹犹豫豫地开了口，“……这房子，你如果再结婚，打算卖了不？”

“咳咳！”

顾清河一时没有防备，呛咳起来。他用卫生纸擦着嘴，看向了陈贤惠。

“八字没一撇，谁跟你说的事？……为什么问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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