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乡村、新闻发布会……公众号推的很多内容，都在他脑海中，变成了鲜活的景象。

难道这些，都是他也亲身经历过的？

顾清河强忍头痛，关掉了页面。

还差最后一步。

无论想起什么，都是些杂乱的画面。他还差最后一步，缺了一个让所有画面都串起来的事。

他有直觉，只要回忆起那件事，他所有的记忆，也就回来了。

但目前，他仍然无法想起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你说，顾清河要跟她合作？”俞正鸿听着电话里的声音，深深皱眉。

“是！”陈志斌说，“就是您昨，要我不要租给她的那个女孩子！但我也不知道，她怎么跟顾总搭上线的，唉！”

俞正鸿沉吟着，没有回答。

“俞董事长，您看该怎么办？要阻止吗？”陈志斌讨好地问，“如果您不喜欢，小的赴汤蹈火，都替您办了！”

“……算了。你替我再观察，有动向及时向我汇报。”俞正鸿说，“顾清河在南塘山干了些什么，也要告诉我。我看看他到底卖的什么药。”

“好，好！”陈志斌满口答应。

俞正鸿挂了电话。他脸色阴沉。

本以为，顾清河失忆后，他就可以利用赵澜和俞芊雅，控制顾清河。没想到，顾清河这人，远比他想象的难对付。

顾清河没有给度假村投资，反而在公司内部，继续着调查。……这次，还跟前妻搅到一起去了。

难道，是他恢复记忆了吗？……可他从俞芊雅那里，没有听说过类似的消息——

“咚咚。”

俞正鸿正在思考时，门上响起了两声。他吩咐道：“进来。”

“哥。”

来的人是俞芊雅。她的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饭盒。

“芊雅，什么事？”俞正鸿问道。

“我今天让阿姨煲了鸡汤。”俞芊雅将饭盒放到办公桌上，“想到你工作辛苦，就给你送来。”

俞正鸿点点头。芊雅将饭盒打开，又拿出了一副碗筷。

她用受伤的手，不灵便地舀着鸡汤。俞正鸿紧盯着她的手。

“怎么了，哥？”俞芊雅不自然地将手藏了藏。

“没事。”俞正鸿摇头，“……顾清河对你好吗？顾家那些人，没有欺负你吧？”

俞芊雅的表情微微一僵。

“挺好的。”她挤出笑容，说，“清河天天陪我去挑视频、买衣服，对我很关心。我有时练钢琴，他也会陪着——”

“练钢琴？”俞正鸿皱眉，“你手已经这样了，还练钢琴做什么？”

“只是不灵活，练钢琴还是行的。”俞芊雅说，“说不定，我还能回到舞台——”

“别想了。”

俞正鸿冷漠地打断了她。俞芊雅愣住了。俞正鸿背着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你的手是因为顾家伤的。你的下半生，让顾清河负全责就可以了。没必要那么辛苦。”

“我喜欢钢琴，也喜欢舞台。做个家庭主妇，我会觉得很无聊。”俞芊雅说，“还有，我的手，也不是因为清河伤的。是我自己不小心，被人——”

“所以说，就不让顾清河负责了？！”俞正鸿的语气，骤然严厉起来，“那要你现在取消订婚，你愿意吗？！”

俞芊雅低下眼睛，沉默了。半晌，她开了口。

“哥，你别生气。我只是在想，有没有既能当钢琴家，又能订婚，这种两全其美的办法——”

“没有。”

俞正鸿一口否决。俞芊雅抬起头，诧异地望着他。俞正鸿继续了。

“你不仅是钢琴家，更是我们俞家的人。原来你追求梦想，我不管你。现在，我不能再看着你去冒险了！”

“哥，我只是弹得没以前好。算不上冒险的。”俞芊雅说。

“哥看得出来，你喜欢顾清河。我听医生说，他失忆是因为大脑淤血。万一哪一天，淤血被吸收，他的记忆随时都可能回来。”俞正鸿叹了口气，“你现在手不灵便，要达到原来的水平，是不可能了。你再忽视顾清河，他离开你。到时你事业和爱情，一样也得不到，你愿意吗？”

俞芊雅垂下眼睛，没有回答。她眼眶慢慢红了。

“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你放弃钢琴，趁着顾清河失忆，尽快把订婚的流程走完！”俞正鸿走过去，拍了拍俞芊雅的肩，“到时，就算顾清河恢复记忆，他已经离婚，又跟你有婚约。为了中云考虑，他都不敢随便离开你。这不是很好吗？”

“可是，我——”

俞芊雅欲言又止。俞正鸿盯着她，又问：“你上次说，顾清河对我们南塘山的项目有兴趣。他现在怎么样？有投资的想法吗？”

“我常常在劝。”俞芊雅摇摇头，“但他一直没松口。”

“为什么没松口？”俞正鸿追问。

“他说他不懂，不敢随便参加。”俞芊雅望向俞正鸿，“哥，既然他不愿意，就算了吧！……我们跟中云的合作，也不缺这一次机会的。”

“芊雅，你不懂！”俞正鸿愁眉紧锁，“中云不缺这一次机会。但我的资金链，确实快扛不住了！”

他说着，坐在了俞芊雅身后的皮沙发上。

“你也知道，我们的房地产业务，现在已经不行了！手里囤了好多地，建了好多房子。房子却卖不上价，也没人买！……这次的南塘山养老院，已经是拼命一搏了！”

俞芊雅望着俞正鸿，僵住了。

“哥，你是骗我的吧？”她抱着一丝希望，慢慢地开了口，“不就是买了个景区，建了个养老院吗？为什么……还会缺钱？”

“之前的资金缺口太大，社会筹到的钱，有好大一部分，都拿去堵漏洞了！”俞正鸿紧盯着地面，“现在银行又在催款，如果拿不到钱，别说没建成的养老院，我们整个俞氏集团，都得搭进去！”

“哥，你怎么能这么做呢？”俞芊雅慌了，“那些钱都是老年人的，你收了他们的钱，又不去建养老院，那是诈骗啊！你还要我去骗清河……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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