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芊雅没有插话，她紧张地盯着顾清河。顾清河摇了摇头：“……算了。”

“……。”

俞芊雅露出了笑容。她灿烂的笑容，在叶星辰眼中，却显得格外刺眼。

“那我们就走了。”

她朝俞景初告别。俞景初点点头，目送着他们离开。

直到离开，俞芊雅都没有松开，紧挽着顾清河的手臂。叶星辰盯着两人，内心五味杂陈。

身边，俞景初微微叹了口气。

“叶小姐，不用太压抑自己。……你的这种痛苦，我也明白的。”

叶星辰这才回过神，她一扬眉，把话题转移到了俞景初身上：“没想到我们的情场高手，俞二公子，都有痛苦的时候。”

“胜败乃兵家常事。”俞景初笑笑，“被人喜欢很正常，不被人喜欢也很正常。”

“到底是哪家大小姐，连你都看不上？”叶星辰调侃。

“如果我说是你呢？”俞景初说。

“……那我就只能说抱歉了。”

叶星辰拉下脸，准备离开。俞景初伸手拦住了她：“开玩笑的。你还真生气啊？”

“你这玩笑，听着也太像真的了。”叶星辰说，“我可不敢认真。”

“叶小姐，你尽管放心。我对我们的协议，比对你更感兴趣。”俞景初说，“如果我想当真，我们还会是纯洁的同事关系？”

叶星辰想起文玛丽，沉默了。俞景初放下手臂，感叹了声：“真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让你防我跟防狮子老虎一样？”

叶星辰瞥他一眼，没有回答——就是他这种一直轻飘飘，半真半假的态度，才让她感觉麻烦。

她对感情态度非常明确，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游戏花丛，逢场作戏，她做不到。

“问别人之前，先问问自己。”她答道。

“行，说不过你。”俞景初说，“好了，时间也晚了，我们什么时候去吃饭？”

“你认真的？”叶星辰一愣。

“当然，我留下来陪你，总得有点收获吧？”俞景初笑了笑，“……顺便聊聊直播节的事。”

他提出要谈工作，叶星辰无法拒绝。她想了想，跟着俞景初去了。

……

而在另一边，离开人群后，顾清河便不露痕迹，把手臂从俞芊雅的臂弯里抽了出来。

“……清河？”俞芊雅诧异地望向他。

“我临时想起来，有个工作没有做。”顾清河说，“我让周秘书找个地方给你，你先吃了，剩下的菜留给我，我忙完就去吃。”

俞芊雅的脸上，有失落一闪而过。

“是什么工作，就那么重要吗？”她追问，“连吃个午饭的时间都没有？”

“晚会有些流程，衔接的还不到位。”顾清河说，“我吃完饭后，可能又忘了。现在跟他们说了好些。”

他说着，转过身，又朝着会场走去。俞芊雅目送着他的背影。

“……是不是因为叶星辰？”她鼓起勇气，开口问道。顾清河身形一顿，脚步停住了。

“没有。”他回过头，“……怎么会这么想？”

“别解释了。你做的事情，我都明白。”俞芊雅苦笑一声，走上前去，“你赶着回去，就是想看看叶星辰，有没有跟我哥去吃饭吧。”

“芊雅，我已经跟她在办离婚了。之后就会跟你订婚。”顾清河皱皱眉，“这还不够吗？你还想怎么样？”

“顾清河，你以为我是没人嫁，才不得不找到你？”俞芊雅愤怒了，“我追求的，难道是一个顾太太的名号吗？”

顾清河望着俞芊雅，沉默了。

“我是个普通的女孩子，也希望拥有正常的婚姻，拥有和我相爱的人！”俞芊雅说，“我们明明要订婚了，你却跟前妻牵扯不清，成天不回家。换位思考一下，你觉得我舒服吗？”

说着，她伸手去抓顾清河的手臂，顾清河往后一闪，又躲开了。

“包括肢体接触也是！”俞芊雅叫道，“别说新婚夫妻了，就算正常的情侣，谁会像你一样躲着我，连手都不碰一下？！……刚才我挽着你，你没有躲，是看到叶星辰跟我哥在一起，才吃醋了吧！”

“……。”

顾清河望着俞芊雅，没有回答。半晌，他低下了眼睛。

“有别的原因。你不需要了解。……你的手受伤，是我对不起你。我一定会对此负责，你放心。”

这些话，他说得很艰难。俞芊雅盯着他，眼眶红了。

“清河，你明白的。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让你负责的——”

说到这，她欲言又止。

不让顾清河负责，又怎么样呢？她现在也是绝境，回国之后，她从万众瞩目的大小姐、钢琴家，变成了现在的半残疾。她又能怎么办？

但这样的婚姻生活，她也不甘心。一想到未来，她的心里，更是硬生生的痛！

“……清河，我知道你失忆了，好多不习惯。我也不追求你立刻爱上我。”她带着哭腔，说道，“但我们先试试，好不好？……你每天回家吃饭，跟我聊天。我碰你时，你不要躲我。就这么简单，好不好？”

说到最后，她有些语无伦次。顾清河抬眼看她，表情满是愧疚。

“我——”

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放弃了。俞芊雅紧盯着他，两人对峙着。

背后传来了说话声，又有人走了过来。两人之间的寂静，终于被打破。顾清河回过了神。

“……我先过去一下。”他朝俞芊雅点头，“对不起。”

他并没有给明确的答复。俞芊雅的眼神，慢慢黯淡了。

顾清河没有再停留，转身快步离开。他的样子，在俞芊雅眼中，更像是落荒而逃。

“顾清河……”她盯着顾清河的背影，喃喃道，“你知道，我想听的，其实并不是这三个字……”

……

顾清河快步回到了会场。但他并没有跟人聊天，而是往旁边一拐，直接进了一旁的卫生间。

此刻正是中午，留在会场的员工不多，卫生间内更是没有人。顾清河来到镜子前，脱去了自己的西装外套。

他匆忙卷起了右手的衬衣——

他的大半个手臂，都泛起了红色的、和荨麻疹一样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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