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老师发消息的时候已经很晚，她也是才到家就给温荞发了消息，因此两人约了第二天见面。

温荞有心事的时候总会醒得很早，温荞醒后一大早便起床收拾。简单洗漱过后换了套新买的衣服出了卧室。

傅老太太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瞧见温荞出来主动和她打招呼：“起这么早啊？早餐阿姨还在做，今天要和寒非一起上班吗？”

“奶奶早上好，和老师约好了早上见面，早餐就不吃了。”温荞急匆匆出了傅家的门，傅老太太优哉游哉地靠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傅家所处别墅区不在繁华地段，加上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基本用不着打车，温荞走了许久都没见到有出租车路过。

迷茫地站在路边，想了想还是拨通傅寒非的电话，那边很快接通，温荞立刻请求道：“傅寒非，你有空的话可以送我一趟吗？你家附近有点不太好打车。”

“地址。”傅寒非没问多余的话，套好衣服往外走。

“你怎么也急匆匆的。”傅老太太眼看自己的孙子目不斜视准备出门，开口问道，“不吃早餐了吗？”

“有点事情要处理，我去公司吃。”傅寒非得到温荞具体地址之后直接进车库开车去找她。

“大清早的，一个个都忙什么呢。”傅老太太嘟囔着关了电视，踱步向厨房的方向。

从挂断电话到傅寒非的车出现在温荞面前，没过十分钟。

“谢谢。”坐上车后，边系安全带边道谢，温荞主动导航了和韩老师约定好的地方。

傅寒非没说什么客套话，等她坐好启动车子往目的地开去：“家里还有闲置的汽车，今晚回去我找把钥匙给你。”

“不用麻烦。”温荞拒绝道。

“如果你介意的话，等周末产检完带你去定一辆新的。”傅寒非似乎打定主意要给温荞配车。

“没必要在我身上花钱。”温荞提醒道，他们只是合作关系，倒显得有点像相亲结婚的对象，软件没有硬件倒是配着。

一路上，傅寒非都没再说话，车缓缓停在目的地附近，傅寒非停车后才道：“你的车我会替你准备好，你可以不开，但需要的时候不能没有。

比如今天。”

温荞还想拒绝，她不是很想和傅寒非有太多金钱上面的牵扯。

“我不是时刻都有空能送你到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傅寒非按开车锁，继续道，“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要给别人添额外的麻烦。”

话已至此，温荞再拒绝就显得她太矫情，解开安全带时，温荞偏头对傅寒非说：“那麻烦傅少从傅家闲置的车里挑一辆便宜点的车，我车技不好，免得剐蹭了花太多维修费。”

傅寒非转过头懒懒地看向她，兀的轻笑道：“确实青涩。”

他从没坐过温荞开的车，显然，这个人将她再正经不过的话曲解成另外一层意思。并且曾经身体力行过的当事人给予了他所谓最中肯的评价。

“龌龊。”温荞故意大力关上傅寒非的车门，头也没回地进了小餐馆。

车里的当事人挑眉以示无辜，也下了车，只是去了与温荞相反的方向。

从韩老师话中得知，她参加设计大赛的作品被评审团发现与另一位参赛者的作品高度相似。

最终结果尚未可知，韩老师作为评委并没有对抄袭剽窃事件的决定权，也没跟其他人明说其中一个作品出自自己学生之手，昨晚才开完会就来询问温荞。

“一碗馄饨。”韩老师风尘仆仆进门落座，看向空荡荡的桌面，问道，“你点餐了吗？”

温荞满脑子都是设计稿的事，哪有心情点餐。

“馄饨再来一碗，再加一屉包子。”韩老师躬身拿了瓶矿泉水，一口气灌进大半，匀好气后看到温荞疑惑的视线才想起来解释，“晨练，之前查出来脂肪肝现在就天天运动，真要了我老命。”

“设计稿的问题说大可大，说小也可小，现在这事还没呈到资方那里，被几个评委先压了下来。”韩老师安抚道，“但是投资方那边早晚肯定是要知道的。我没权限查看另外一个设计师的信息，所以只能先知会你声，免得到时候事发突然你太被动。”

温荞极其郁闷，她这副作品是当下灵感最佳，也是最成熟的一个。自己最好的作品被抄袭，实在难以接受。

“韩老师，我这个设计稿在参赛时带了公司的名义。”温荞解释。

听到这句话，韩老师眼睛一亮：“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公司肯定无理由站在你这边。本来评审阶段设计者的信息都是保密的，这件事一出除了顶端的评审，别人都不许过问当事设计师，我大概率也拿不到对方的消息，最好就是你从自己身边入手，排查一下最可能偷设计稿的人是谁。”

“老师，”温荞顿了顿，“您就没怀疑过我吗？”

从韩老师联系她开始，话题的切入点从来不在温荞和那个不知姓名的设计师到底谁抄了谁上。

“我自己的学生，我能不知道吗？”馄饨刚好被端上来，韩老师将其中一碗推到温荞面前，自己捧着另一碗，头都没抬，“再说你的天分和品行注定做不出这种事来。”

“先吃饭。工作固然重要，但一日三餐不能少，身体更重要。”

“这些话电话里也能说，但我约你出来无非还是想面对面开导你。”韩老师叹了口气，“类似的事情在设计界屡见不鲜，借鉴、抄袭、剽窃……有利益的地方就会有各种或好或见不得光的东西，别的行业也是这样。

这件事出来，有结果固然好。倘若没有结果，或者你被对方泼了脏水，在这个圈子里只要是出自你手的作品都会被人戴有色眼镜品评一番。你还是得做好心理准备，有证据的话现在回去就开始整理，收到赛方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发过去。没有的话——”

剩下的话韩老师没明说，但温荞心里知道。

没有证据，那么她的辛苦很可能会付诸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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