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兰和齐思恒一路打闹的出了康银镇，同时康银镇偏僻的小街道靠南方向有一户人家的大门被敲响，开门的是一个满脸横肉、头发半白的胖老太太。

胖老太太见敲门的是个半大小子，声音尖锐问道：“谁家死崽子，敲我家门干啥？”

半大小子吸了吸鼻子，回味着嘴里的大肉包子的味道，见胖老太太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好心情顿时一扫而空。

“喊啥喊，我是好心来告诉你，你家周彩凤被一个叫李若雪的利用害人，遭到报应毁容去医院了，那个叫李若雪的还想把责任都退给她。”

“啥？”胖老太太声音尖利的把人的耳朵刺的生疼。

半大小子扣了扣耳朵，道：“你赶紧去医院吧，要不你家周彩凤就得下农场了。”

没等老太太消化完信息，半大小子一溜烟跑没影了。

“哎哎？回来，哪个医院啊？我上哪找我家彩凤去？”

“回来？死崽子给我回来，哪个医院!你得告诉我哪个医院啊。”

跑出去老远的半大小子，回头做个鬼脸：“小爷们我知道，我就是不告诉你，让你管我叫崽子，你才是崽子。”

“你全家都是猪崽子！”

康银镇卫生所。

“啊！”

“啊！疼…大夫，疼！啊…”

“这位女同志，你轻点叫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卫生所在杀猪呢，整个走廊都能听见你瞎叫唤。”

“太疼了，就不能轻点。”周彩凤疼的冷汗直冒。

负责在她脸上扣碎玻璃碴子的大夫，喘了扣粗气，才压下脾气，道：“就剩这一块了，抠出来好能给你包扎。”

接着，示意两个年轻小大夫把人摁住，用了一分钟时间才把玻璃碴子扣出来。

紧接着消毒，再用医用纱布包扎好，周彩凤喜提和李若兰年前同款“木乃伊”头。

“不能受冻，不能沾水，一星期后来复查。”医生嘱咐完，才说道关键话题：“这位同志，去把医药费交了，你就可以走了。”

周彩凤这才想起了，李若雪没有跟过来，她是替李若雪做事才受伤的，怎么说也得是李若雪给她交医药费，还得赔偿。

她这次不仅仅是要一套列宁装了，她现在要两套！

“麻烦大夫，派个人去百货大楼找叫李若雪的女同志，她来就会给我教医药费了。”

“李若雪是百货大楼的员工吗？”大夫正在问着问题，公安推门而入。

“这位…”公安看着只露眼睛和嘴巴的周彩凤小心问道：“这位是周彩凤同志吗？”

“对，我就是周彩凤，公安同志，你是带李若雪来给我付医药费来了？”周彩凤急切问道。

公安摆摆手：“李若雪同志举报你，为了一套衣服蛊惑她害人，现在你要跟我们走一趟。”

“啥？李若雪举报我！”

……

周彩凤为了自证清白，只能跟着公安去了派出所，到了派出所和李若雪上演了一场狗咬狗的戏码。

俩人反目，争吵起来，各种难听的话不必说，周彩凤说了好多俩人在初中时，李若雪让她做的坏事，什么哪位女同学穿了一件新衣服，李若雪指使她把人家衣服用炉钩子烫个眼，什么哪位女同学中午带的饭菜最好，李若雪指使她往人家饭菜里偷着吐唾沫…

最后，公安对李若雪故意损害百货大楼柜台这件事不在存疑问，这样见不人好的人，是能干出来故意诬陷、故意损害…一系列的坏事的。

百货大楼的王主任拿着物品损失单来到了派出所，要求李若雪和周彩凤按价赔偿，玻璃柜台加柜台里损坏的物品，一共250元。

“如果两位女同志能赔偿，并且真心悔过，我们百货大楼也不会在追究此事。”

周彩凤一听250元钱，立马吓瘫了，她只觉得自己比六月飞雪还要冤枉，自己受了很严重的伤，脸好了留下疤痕也是去除不了的，还要拿出上百元的钱赔给百货大楼，简直是要她的命。

于是，新一轮的狗咬狗戏码再次上演，弄得派出所鸡飞狗跳。

最后，鉴于周彩凤受伤还面临着毁容风险，并且不是主犯，赔偿50元，农场劳改7天，李若雪主犯，承认错误态度不端正，赔偿200元，同样农场劳改7天。

赔偿李若雪可以接受，只要给她爸爸捎个信，李若雪很有信心，李守信砸锅卖铁都能帮她赔偿这200元，况且家里也不用砸锅卖铁，她妈这么多年给他们兄妹邮寄的抚养费金额还是很可观的，200元李家还是能拿得出来的。

只是，农场劳改一星期，李若雪无法接受，也深知李守信来了也没办法改变她去劳改。

周国正？李若雪再次摇头，那就是个怂蛋包，遇事就跑，看电影那次，她被赵小芝纠缠周国正跑了，上午她被李若兰抹黑差点取消考试，周国正也跑了。

忽的，一张俊美的脸浮现在李若雪脑中。

“公安同志，你能去第一大街影服楼302找一个男同志吗？”

“他叫赵平。”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李若雪在派出所想到了救星赵平，李若兰和齐思恒回到了林场村，此时正在齐家给齐老太太看他们买的东西。

李若兰拿着深蓝色土布比划着道：“大娘，这块布给你做个单衣，你身上这件衣服就能换下来了。“

齐老太太套在棉袄外面的衣服，肩膀处各打两个补丁，胳膊肘也是补丁摞补丁，衣领子还有两个袖口也都飞边了，李若兰瞧着心疼。

齐老太太摇摇头，把袖口处挽起来，让李若兰摸她里面的棉袄。

“是不是面料比你身上的都好，还厚实。”齐老太太问道。

李若兰点点头，忽然想起梦中，她和齐思恒结婚后，盖的被子的被面破烂不堪，可盖在身上很暖和。

齐家的成分，齐老太太穿的破烂才是保护自己，保护齐家。

齐老太太很会审时度势，是李若兰眼界窄了。

李若兰勾唇笑道：“那我给你做几双鞋吧，单鞋、棉鞋各三双，到时我把鞋面缝两块补丁，想必也没有人会眼红带补丁的鞋子。”

齐老太太一直穿的都是乌拉草编的鞋子，东北有三宝，其中一宝就是乌拉草，乌拉草是一种杂草，林场村村民用它来做褥子，秋天不烧炕时，用来铺炕起到隔凉的效果，还可以用它编制鞋子，也能将就过冬。

齐老太太外面穿的是乌拉草编制的鞋子，里面穿的是厚实的棉袜子，也不觉得冬天冻脚，可她已经拒绝李若兰一次了，不能在拒绝第二次了，这样就显得她这个老太太有些不知好赖了。

于是，拉着李若兰的手笑道：“行，那大娘就等着穿你给我做的鞋。”

齐思恒从旁附和：“妈，到时你就上午穿一双，中午穿一双，晚上穿一双。”

齐老太太笑骂：“你俩当我是草爬子呢，长那么多双脚。”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李若兰听到草爬子三个字，就想到了赵小芝，想起了她十岁那年赵小芝在她枕头里放草爬子，让她被咬发高烧的事。

从过年到现在，她还没见过赵小芝一面，心里有个念头突然升起，如果赵小芝知道李若雪此刻在公安局蹲着，会怎么样？

“那大娘，我给你量一量脚的尺寸。”  李若兰从回忆中出来，张罗这给齐老太太量尺寸。

“我有鞋样子，这就给你拿。”齐老太太正要给李若兰拿自己的鞋样子，就听外面一道女声传了进来。

“妈，小弟，我回来了，你们在家不？”

齐思恒麻溜起身往外撩，高兴道：“是我大姐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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