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阳放下碗，“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还是不凑热闹吧。”从没真正想嫁进秦家。

秦旸还在坚持，“离冬至还有20天，不急慢慢想。我这周就住这，你们想好告诉我，我去禀告家里。”她有意拿腔拿调的，“我哥肯定没有反对意见的，从小到大他都配合我，连巴尔的摩他都陪我去……”

“以前的事配合你，因为你是我妹妹！以后情感婚姻的事，我会完全尊重另一半的意见，我有义务迁就妹妹，我更有义务守护爱人。我订婚、结婚的事，你不用操我那份心！”秦州语气温淡却是字字铿锵回绝了秦旸。

简阳带着感激看他，秦州轻握握简阳手腕，“我们不急。”

封晋初却关注着另一个重点，“你这周，要住我这？”

“对啊，我是这家未来的女主人，当然要住这，住主卧。”秦旸说得大方，房子的男主人自然是住主卧的。

谁知简阳忽地站起来，“我去帮你收拾一下，重换套床上用品，我睡沙发。”

“冬天女孩子怎么能睡沙发，受凉怎么办！”封晋初抬头看简阳，“你睡我那间，我睡沙发。”

秦州赶紧接话，“简阳睡我那间吧，我睡沙发。”

封晋初摇头，“书房是应急的沙发床，还让简阳去！”

秦旸也摇头，“唉，你们是古代人吗，什么年代了还分这么清楚！谁也不用折腾，阿初睡哪我睡哪。”

封晋初张口反对，“不行。”

秦旸仰下巴拍拍封晋初的脸，“封先生好禁欲啊，这么矜持干嘛，在巴尔的摩我们又不是没一起住过。”

封晋初面色冷了冷，“医院病房和家能一样吗！”他眸光笔直地落在正前方，简阳在他视线里站得笔直，一时不知该做何去留。

秦旸眼中不满一闪而过，“那我睡床，又不舍得你睡沙发怎么办？”

封晋初转头看秦旸，“你若不想回家，今晚去住酒店吧。”他是商量的语气。

秦旸牵牵红唇，“你陪我去？”

“只一晚，我送你去。”封晋初推开碗，“这是我父母的房子，我想保留原样，不打算把这重新装修当新房。明天，我安排人把我那套房打扫干净，那离你要报道的医院更近，装修更现代些，带你住那。”

秦旸点头，“听你安排。顺便检验一下，封先生为我准备的“新房”!”

简阳听秦旸咬重的二字，胸口发闷胃里发涨，“你们慢慢吃，我饱了。”

简阳不知在房间躲了多久，听秦旸提高声调拉着长音喊，“哥，我们走了！家留给你们二人世界喽，good  night!”

听封晋初和秦旸走，简阳在床上辗转反侧。

极静的夜，她能看到门底透进来的微光，也能听到不轻不重徘徊在这门外的脚步声，时而近时而远，远了又近，最后那脚步声换成了敲门声，秦州温淡的问话声，“简阳睡了吗，我有话和你说。”

简阳没出声，不是怯懦地想躲，而是决定说清楚了，就该快刀转乱麻。

秦州又敲两下门，“简阳我们有必要好好谈谈，推心置腹的谈。像在巴尔的摩那样，即便不熟识，你也愿听我说话。”

简阳保持沉默，装睡。

秦州第三次敲门，“或许是首因效应吧，我从认识你，就想要娶你为妻！我慎重又认真地配合着你走到今天，我不想无疾而终！你今天累了，明天我们必须要谈一谈。”

简阳把自己埋进被子不出声。

十分钟后，门外的脚步声再度响起越来越模糊，直至消失，简阳才拉开被子吐口气。

简阳在床上翻腾半天，翻到自饥肠辘辘，估计秦医生已经睡着了，她便蹑手蹑脚出去翻冰箱。

简阳的动静被同样失眠的秦州听到，他迟疑起身，听到外门吱嘎一声，他忙不迭往外走，怕慢半步，简阳会趁夜色逃走，像她离开巴尔的摩那般蒸发掉。

秦州拉门动作没做出来，便听外面传来封晋初的声音，“简阳还没睡！”

简阳抿抿唇，“渴了，出来喝水。”

封晋初边往里走边打量简阳。

简阳拢拢睡袍，“小表舅怎么回来了？”

“大半夜的，我不回来睡觉，能干嘛！”封晋初走到简阳面前，“是渴了，还是饿了？”他晃晃手里的袋子，“是这家肠粉吧，回来顺路给你买的。你从小就这样，怄气就故意不吃饭，然后半夜偷着找食儿。”

“你认识我时，我都18了，不算小！”简阳感受到封晋初夜归的寒气，轻抽鼻子有点感动，这家肠粉店在大剧院附近，离家挺远，他顺路顺不到那。

封晋初点点简阳额头，“你啊，真被秦州惯坏了，吃肠粉还要挑地方，过来吃！”

简阳抿唇看封晋初，“谢谢小表舅，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呢。”

“看你委屈成那样，不回来不放心。”封晋初把餐盒放茶几上，又倒杯水放到简阳面前。

简阳右手包着开餐盒很费劲。

封晋初手盖在简阳手上帮她开餐盒，再拿筷子，夹块肠粉递到简阳唇边。

简阳看着封晋初愣了愣，封晋初只盯着简阳唇，“吃啊。”

简阳肠粉吃进嘴满口留香的味觉，使她轻闭上眼，想流泪。

“简阳。”

封晋初低沉的轻唤在寂静午夜里竟有莫名的悱恻意味。

简阳睁开湿润的眼睛看他，她眼中的情意藏不住也化不开。

封晋初再夹一块肠粉送到她唇边，等她把筷子上的肠粉吃进嘴，他盯着她咀嚼的唇发问，“我以前是不是喂过你吃东西，恍惚有点印象，却说不太清楚。”

这视觉似曾相识。

简阳点头，“我爸去世后，我在医院时。”

封晋初把第三块肠粉送到简阳口中低沉一叹，“你呀，有时候挺让人心疼的！”

他无奈中带着温柔。

简阳嚼着粉别过头，他再多说什么，她眼泪真藏不住。

“秦州委屈你了？”

简阳吞着食物摆手，“没有，没有。”

封晋初凝神注视着简阳眉眼，“那你今晚是怎么了？住大半年也没见你打破个碗、切到过手，今天反常！”他看看简阳被白纱布缠着的手，“现在只我们两人，和我实话实说。”他不知道在书房那扇门里，隔墙有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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