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能力阻止全球最权威的脑神经专家吗！”秦旸脆生生打断哥哥，“晋初生死攸关，我们不想眼睁睁看着他死，才请来的史密斯不是吗？我只是他的助理，我只是递递工具，现场观摩了手术全过程而已，我没任何资格在史密斯的手术操作上发表意见！你忘了我们的初衷是让他活吗？脑死亡啊！他的命，是史密斯从上帝手里抢回来的！”

秦州用力攥手心，“你就不怕，老美植入那些细胞，让晋初变成傻子！”

“那我们也认了，只要他活过来！”秦旸定定地看着自家哥哥，“这是你的原话，还记得吗？史密斯说，即便术后晋初能活过来，依他的脑死亡情况看，可能是植物人、或者智力无法恢复，生活无法自理，你说只要他能活过来，我们认了！”

秦州忆起封晋初手术前的情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秦旸唇角颤了颤，“晋初术后，我没日没夜的在他病房值班室看护着，他有意识时，就发两个音yang  yang，凭你想，他不是叫我，还能叫谁？那时，晋初身边只有我叫旸旸！我们根本不知道简阳的存在！”

她眼泪掉了下来，“听晋初叫着我名字醒来那刻，我真觉得史密斯的手术大获成功。实验室完成史无前例的手术，在不仅全美最权威的医学学术报告论文里有秦旸的名字，晋初的思维智力还是好好的，我十年痴心终

获圆满！”

秦州痛心地摇头，“所以，你顺理成章地成了他的旸旸！”他用力赚紧手心，“春节，简阳就出现了！”

“哥，她出现对于晋初来说还重要吗？已经完全没意义了，史密斯细致研究比对过，那些变异细胞在晋初的性格、语言方面的推动变化只有23%，但在他情感认知方面的变化足有78%。哥是颠覆性的变化，晋初即便认得简阳，却几乎没有了他们的情感记忆，在晋初现在的思维里，他和简阳没有任何爱情经历！”

秦州再摇头，“那就活该简阳痛苦了！”

“失恋，是什么大问题吗？哥，你是情感专家，这世界上每分钟有多少人失恋，你比我清楚！失去错的恋人，会遇到更好的！哥，她有你啊！”秦旸用力抽抽鼻子，“你哪比晋初差啊？你也说，我们这样的家世，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你能给她的，远比晋初要多得多。荣宠、身份、财富、地位，你能给的这些，晋初都不及你！”

秦州抽回胳膊，“秦旸你这样假借他人之名获得幸福，不道德！”他除了“不道德”，已无力评价其他。

秦州转身要走，秦旸急急从背后抱住他，“哥，别说出来，我求你了！再过20天，我和晋初就订婚！你若现在把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说出去，晋初不和我订婚，你让我，让秦家的脸面往哪搁？”

秦州没有反应，秦旸就继续游说，

“简阳早晚会爱上你，和现任结婚，谁还在意前任呢！不说出去，是我们四个人的幸福；若说出去，是我们两人难堪！哥，我们是兄妹，你的心该往哪摆？不说出去你还有妹妹、未来会有深爱的妻子，说出去你将一无所有！”

秦旸涕泪横流的哀求，只是换来秦州片刻沉默，便扯开妹妹大步往外走。

秦州拉开门那刻，秦旸撕心裂肺地喊起来，“你有多爱她，我就有多爱他！哪个女孩没失恋过，你看不得她痛苦，就能看得妹妹痛苦？你自己能承受那样的局面吗？从未得到和得而复失，哪个更痛！”

秦州心绪混乱不堪，以致于封晋初打电话来催，他才想起取药送药。

……

秦州再进简阳病房步履维艰。

封晋初吃完药，看看状态极差的秦州，“你回去休息，明早还要出差。”

秦州此刻无法独自面对简阳，更觉愧对封晋初，“你去陪护床睡会儿，我看着简阳。”

封晋初拍拍他胳膊，“你回吧，别俩人都耗这。”

秦州犹豫半晌还是开口了，“我总觉得，在简阳心里站着个巨人情敌，我想象不到他是什么样的人，有过怎样的经历，他像横亘在我和简阳之间的慕士塔格峰，我想努力攀登却始终无法达顶。你是她小表舅，她以前的事你应该多少知道些吧？”

封晋初皱眉，“我住简家那会儿，她才上高中，小孩子能有什么情感经历。等我再回

来，她身边就是明晃晃的安少爷，人家已经结婚了。现在，她身边除了你我，还哪有异性？”

秦州点头，指指封晋初又拍拍自己，“你和我。”

封晋初思维顷刻凝滞，简阳那点不可见光的心思似被秦州看穿了，“你想说什么？”

秦州深沉地看封晋初，“我说的不清晰吗？简阳的过去，请你帮我指点迷津。”

封晋初摇头，“简阳的过去，我知之甚少。”他坦然地看秦州，“哪个少男少女学生时代，没个偶像、梦中情人的，那些青春期阶段的异性认知，不能作数的。”话说完，他在偷偷评估着给简阳那点小心思的定位，算中肯准确吧。

秦州从封晋初坦荡语气和神情上判断，他没说谎。

诚如秦旸所说，他的感情认知里早无简阳。

秦州缓缓站起来，“我明天出差，你照顾简阳吧。”他犹豫着再提醒，“我问你的问题，方便时你问问简阳。”

秦州话没直白说破，却给了封晋初最大程度的提醒，也给了她们足够的空间。

秦州做了彻底失去简阳的准备，偷来抢来的爱情，与不舍相比他更不屑。

……

简阳半夜醒来，入眼是封晋初靠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她满病房环视完，最后目光停在封晋初侧脸上，静静看着，直至封晋初睁开眼睛，她才移走视线。

“简阳醒了。”封晋初手抚抚简阳额头，“有哪里不舒服吗？”

简阳摇头，懒得说话。

封

晋初递来杯子，“喝点水。”

简阳依旧摇头，用手挡开水杯，看看床头柜，不想喝放那吧。柜面上摆着她先前的美人鱼衣服。

封晋初顺着简阳目光看，“秦州帮你换的，他今早要出差，先回去了。”

简阳依旧没话，封晋初满含歉意握握简阳手，“简阳对不起，我食言了，没能照顾好你！若不是秦州看到大剧院着火的新闻，从机场折返去找你，我都不知道你被困在更衣室，我以为你去和同事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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