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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温言连进?门的资格都没有?了,  章女士亲自出来,在别墅的?房檐底下接待了她。

章女士一向没有跟人寒暄的?习惯,这次更是做的?彻底。

“之前我能同意你们两个结婚已经十分勉强,  如今发生这种事情,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这件事情,于情于理我们都无法?接受。本来我们是因为你的?条件在理性上很难接受你?,现在是感情也无法?接受。你?确实很无辜,  对这件事并不知情,  你?什么也没有做错,错的?是你母亲,现在已经不是能不能接受你?的?问题,  是我们接受不了她的女儿。”

温言站在台阶下面,像是几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脸色苍白憔悴,  穿的也单薄,  整个人冷得微微的?晃着?,  像一片枯叶一样,  摇摇欲坠。

停了片刻,  章女士继续掷地有声的沉声道:“你?没有错,不需要任何人原谅。这件事,  活着的?人也没有资格原谅。”

温言没有回应。客观的?事实本来就比刻意中伤来得更残忍,  眼前的?人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错,她无从辩驳。

章女士无声看了她一会儿,又淡淡的?开口道:“陆渊现在的状态很不好。家庭和你?已经处于水火不容的对立面,你?忍心逼着他做这种抉择,看着?他因为你继续痛苦吗。”

温言神色恍惚的?看着?前方,没有答话。

章女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最后说:“我希望你?能先放手。你?如果真的?爱他希望他好,就应该站在他的?角度替他想一想,不要让他继续为难。”

温言沉默了许久,低哑的?声音听上去十足疲惫,带着无力又执拗的?坚定。

“如果他要放手我不会纠缠,但?我不会先放手。”

面前的?人瞬间变了脸色。

从陆家出来有一段斜坡的路。温言一个人摇摇晃晃的?往下走,开始时只是觉得没有力气,渐渐的?头越来越沉,心跳也逐渐加快,手控制不住的抖的?厉害。

她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头晕目眩,胃里一阵恶心,怎么也克制不住。

一辆绿色的出租车从她过来的方向迟疑着?

逐渐减速在她面前停了下来。司机降下车窗,是位四十来岁的?大姐,短头发,人看着?热心又利落。

“姑娘,你?没事儿吧?”

温言抬起头,目光空洞的?看着?她。

零下十几度的天气里,她身上已经冒出了细细的?冷汗,触感黏腻而潮湿,一阵冷风过来瞬间吹透了整个人,冰冷又难受。

她强撑着?站了起来,颤抖着?声音开口请求:“您能送我去医院吗。”

这里刚好距离之前温言去的那家医院不远。诊断只是低血糖,吊了水后,人逐渐恢复过来。

温言拿着单子去缴费,脑袋还?是昏昏沉沉。在大厅排队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婶婶!”

她一愣,下意识的?转回身。

孩子已经跑到了她跟前,一脸灿烂的?笑意,亲昵的握住了她的手。

可能是因为快过年了,陆途穿了一件红色的斗篷,显得气色特别好,圆圆的?脸红扑扑的?,扎着双丸子头,一双笑眼弯起来十分可爱。

她还在得意的说着:“我刚进?来就看到你了!”

温言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头,抬头并没有?看到顾倾,轻声问她:“妈妈呢?”

陆途指了指站在几米外看着?他们的一个陌生男人:“今天是舅舅领我来的喔。”

温言有?几秒没说话,轻轻的?问:“你?经常来这里吗?”

小姑娘笑着?点点头:“我每个月都要来检查身体。妈妈说因为我挑食,所以健康比别的小朋友差一点,我要吃很多的?蔬菜才行呢。”

温言看着?她天真烂漫的一张脸,心里面五味陈杂。半响,她轻轻开口道:“妈妈说的对,要听她的?话。”

陆途搂住了她的脖子,眼睛亮晶晶的,软萌的?声音里饱含期待:“婶婶,明天过年你会来我们家吗?”

温言愣了愣,勉强笑了一下:“我不去。”

小姑娘显然有点失望,嘟囔了一句:“都怪叔叔。”

温言有?点讶异的?抬眼看她。

她皱着小眉头,絮絮的?说着:“叔叔说他有?很急的工作,所以婚礼要延后了。要是他不那么忙,你?就能来跟我们一起了。”

温言心里一滞,神情有?些复杂,隔了半

天,抬手抚了抚她的脸。

她的声音很轻,仿佛其实是在说给自己:“不怪他。”

这一次吃了药后意外醒的?很早。

两点零五分,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已经是第五天了。

温言起来喝了杯水,拿着手机走到窗前,打开了窗。夜风近乎凛冽,夹着细微的雪花倏地灌进?了房间,吹散了原本的一室压抑。

今晚没有月亮。她看着?远方的一片无垠漆黑,仿佛是一瞬间的事,心里面忽然做好了决定。

她累了,不想再拖下去了。

手机是下午回来时修好的。她低头编了一条信息,凝视了半分钟后,又逐字删掉了。

她拨给了陆渊。这一次意外接通的?很快。

没有任何寒暄,温言直截了当的?提出:“我们见一面吧。”

对方沉默了半响,最后低声说:“好。”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却又都舍不得挂电话。

温言恍恍惚惚的?想着,这可能就是轮回。

这段关系他坚持了那么久,现在轮到她了。

她才知道,原来坚持是这么累的一件事。之前那么长的时间里,他也是这么累吗。

隔了许久,电话那头最后说:“我在公寓。”

温言回过神来,轻轻应声:“好。”

除夕这天北京城比平时空荡了许多。

温言过来的时候是中午。停好车,她走进?了电梯。

好不容易平复了一晚上的?心情忽然又忐忑起来。她盯着屏幕上不断上升的?数字,整颗心也跟着?不安的?越悬越高。

楼层到了。

温言站在门前犹豫了半天,没有像之前一样自己输入密码,而是按响了门铃。

门很快的打开了。

两个人神色复杂的?沉默对视着?,谁都没有?先开口。

温言无声的看着?眼前的?人,百感交集。他憔悴了许多,原本就棱角分明的一张脸愈发显得瘦削,头发凌乱,胡子也没理,脸色十分的?疲惫,望向她的眼底不再像从前一样带着?清淡的笑意,而是充满了黯淡与无奈。

温言强忍住了眼前隐隐浮现的?雾气。

半响,面前的?人侧了侧身,示意她进去。

阳台开着?窗,可屋子里还?是充斥着浓浓的?烟味儿。温言跟在他身后坐在

一旁的?单人沙发上,怔怔的?看着?茶几上堆满了烟头的烟灰缸,以及旁边几个空的?烟盒。

还?是陆渊先开的?口。不知道是不是抽烟太多的?缘故,他原本清沉的?嗓音显得格外暗哑倦怠:“你?妈妈回去了?”

温言低低的?应了声:“嗯。”

他继续缓慢的低声道:“那天临时取消婚礼,让你一个人面对当时的状况,对不起。”

温言皱着眉摇头,狭长的眼睛里溢满了水光,又被她生生克制回去:“过去了。”

她低下头,纤长的手指交叠在一起,声音很轻:“你?那天也很为难吧。”

回应她的是长久的?沉默。

温言拘谨的捏着衣摆,自嘲的笑了一下:“你?也不想听这种生疏又客气的?话是吧。我其实也不是来说这些的?。”

她不敢抬头看他的?表情,耳边在高度的紧张之下微微有?些杂音,良久,才轻轻颤着声音开了口,像是用尽了全力的?孤注一掷。

“陆渊,我们还有?可能吗。”

气氛陷入长久的?沉默,房间里寂静的?让她恍惚间甚至以为自己是失去了听觉。

她按在膝盖上的?手轻轻的?抖着?,身体因为过分的?紧张而拘在一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始终没有等到回答。

但?这本身也是另一种回答。

她悬着的?一颗心缓缓的?沉了下去,心里那一点微弱的光亮跟着?一路沉到了底,直到再没有下降的?可能,陷进一片黑暗里,没有一点回声。

温言慢慢地坐直了身体。

她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平静到整个人无比的?空荡和飘忽。那感觉像是忐忑了太久的?心事,终于有了宣告,她解脱了,自由了。

所有?人都在劝她放手,不要让他继续为难。她能自欺欺人的?抵抗别人所有?的?反对,但?是没有?力气再抵挡他的?沉默了。

他放弃了,她也不需要再坚持了。一切确实该结束了。

温言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冲着他神情恍惚的?笑了一下。

“我明白了。”

陆渊强迫自己别过脸,嘴唇深深的?抿了起来,屏息艰难的皱着眉忍住了眼前的?雾气。

温言的?脸色惨白,强

作镇定的?往出走。

“我不会再让你为难了。”

沙发上的?人死死的盯着窗外,身侧紧握着的?苍白手背上泛着?蜿蜒的?青色,不住的颤抖。

房门打开,又关上,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宁静。

冬日清冷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了进?来,一切安宁的?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可她身上的?味道还?在这房间里,她恍惚又绝望的?神情不断的在他眼前回放。

他往后靠在沙发上,颓然的松开了手,抬手挡住了眼睛。

眼泪悄无声息的流了出来。

地下停车场。

罗扬一边倒车,一边问身侧的人:“他这两天一直都在这儿?”

陆遥淡淡的嗯了一声。

“人怎么样?”

“不怎么样。”

罗扬沉默了几秒,不冷不热的说了句:“你?妈怎么又突然放的下心了,不怕那位来找他?”

陆遥撇撇嘴:“那还能怎么办。关得了他三天,也关不了他三年啊。”

车子停稳,她低头解开安全带伸手去推车门,忽然被按住了动作。

她疑惑的?回过头,顺着罗扬的目光望过去,一个熟悉的?瘦弱身影,正快步的朝他们这边的方向走了过来。

隔着?老远也看得出,她的脸色十分难看,白的有?点瘆人,眉头紧锁,像是在极力的?忍耐着?什么。

她匆匆走到了离他们三四辆车距离的黑色车子前,拉开车门的瞬间整个人像是终于支撑不住了,腿一软扑通跪到地上,吐了出来。

温言手撑在冰凉的?地上,胃里面翻江倒海,意识都逐渐有?些模糊。

她有好些天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了,这两天胃就又开始隐隐的?疼,这会儿终于发作了。

今天早上她只喝了两口水,胃里根本没有?什么东西给她吐,但?干呕的?感觉还?是丝毫不减,甚至还有?越来愈重的?趋势。

这种难耐的?煎熬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艰难的停了下来。她脸上都是呛出来的眼泪,前额的?头发都濡湿了,整个人已经没有一点力气,强撑着?身体爬进车里拿了纸巾出来,靠着?车子在地上坐了下来。

她暗暗吸了口气,抽了两张纸巾铺在脸上,想先稍微平复一下再开车回去。

纸巾很快吸满了水分,她拿下来扔在一边,又抽了几张,也还?是同样的情况,脸上的?泪水就仿佛怎么都擦不干。

她逐渐迟钝的?意识到,是自己在哭。

原本因为身体疼痛而迟钝的?情绪全面复苏,热泪一瞬也不停的?往外涌出来。她的肩膀压抑的?颤抖着?,良久,终于再也压制不住,捂着?脸哭出了声。

车里的?两个人沉默的?看着?这一幕。

眼前的?人像是有太多的?委屈要一次宣泄,哭得撕心裂肺,不能自已。她一边哭一边不停的?胡乱抹着眼泪,整个人都在不住的剧烈抖着?,呼吸声断断续续,仿佛下一秒随时就要哭得背过气去。

陆遥皱着眉不忍的?别过了头。罗扬脸色复杂的?看着?她,许久一言未发。

最后是陆遥一个人上的?电梯。

罗扬跟她说,你?们家的?事,还?是你跟他好好聊聊吧。

陆渊坐在吧台桌前,眼底有?点红,面前是一瓶酒和一个杯子。

陆遥沉默着?坐到了他对面的位置上。

他低声说了句:“她来过了。”

陆遥平静的?说:“我看到她了。”

陆渊自嘲的笑了声,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我都不敢看她。”

“她什么也没做错,却要承担这么多,我明知道她什么也没做错,也只能把烂摊子都扔给她一个人面对。我想起我给过她的承诺,觉得自己特别浑。”

陆遥有些出神的?看着?桌上的?酒瓶,半响没有说话。

陆渊握着杯子,又轻声道:“我这两天总是梦见咱们小时候。每次犯事儿了章老师要打我,陆铭都出来帮我挡着,你?就会在一边儿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

陆遥嫌弃的?直皱眉:“我在你梦里就这么个形象?”

陆渊看着?她笑了:“你?在我心里也是这个形象。你?以前就这样啊。”

陆遥白了他一眼,鼻子忽然有些酸涩。她抿了抿唇,低声说:“小时候因为陆铭,你?真的?少?挨了很多打。”

陆渊唇边的笑容有些飘忽,声音也低了下来:“不光是这些。他走了以后,家里很多事不得不落到我身上的?时候,我才知道他承担了多少?。”

“如果他还?在的话,我

可能还跟从前一样,家里的?事也不用管,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天塌下来都有他扛着?,我就当个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就成,跟姑娘谈谈恋爱,玩玩儿跑车,要多快活有?多快活。”

陆遥不屑的?挑着?唇角揶揄他:“这不是你从小的?志向吗。”

他自嘲道:“是啊,可惜永远也没有机会实现了。”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陆渊沉默的?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酒,酒瓶很快就见了底。

陆遥安静的?看着?他,心情压抑而沉重。

陆渊从小就很敬重这个哥哥。他小时候出了名的?混世魔王,在老爷子的?独宠下恃宠而骄,谁也不怕,能镇住他的?一个是盛怒之下老陆,另一个是陆铭。他们年纪差的?也多,陆渊刚上小学的时候陆铭都初中毕业了,陆渊上高中的时候陆铭已经开始帮忙管家里的?事了。

陆铭是家里钦定的?接班人,他的?性格也确实更适合做家里的?事,人很沉稳,内心强大,自控力也强。章老师几经努力后也最终放弃了培养陆渊帮助陆铭的念头,由着他在外面胡闹,把心思都放在了大儿子身上。

陆铭是那种宁可给自己很大压力也永远不会让别人失望的?人,他是完美的儿子、兄长、丈夫,顾倾怀孕的?时候,她觉得他以后肯定也会是个完美的父亲,但?这一点永远也无法?验证了。

他出事的?时候对整个家庭的?打击是无法?形容的?。章老师听到消息当场就晕了过去,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老陆一夜没睡,短短几天头发白了一半;顾倾受了刺激在医院里住到生产,最后提前生出了陆途又查出来心脏有问题。出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的?名字成了这个家里不成文的?禁忌,每个人都心照不宣的不去提起,各自缅怀。

那时陆渊正在国外混着日子,出事后连夜赶了回来,仿佛一夜之间就变了个人,沉默的?处理事故后续的?事情,人变得沉稳也消沉了许多,身上竟然恍惚也看得出来一点陆铭的影子。

陆家男人们的感情是崇尚内敛的?,陆渊在葬礼上甚至都没有?流一滴眼泪,冷静的?主持着?各种事宜。那天晚上,她半夜起来路

过书房时,发现他一个人坐在里面,对着墙上那张全家福流泪。

那是他成年以后她第一次看见他哭。

窗外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

陆渊起身又拿了一瓶酒,看见陆遥微微皱起的?眉头,给她推过去一个杯子,嬉皮笑脸的邀请她:“一起?”

陆遥没说话,他就给她倒满了。

他酒劲儿有点上来了,头有些晕,但?意识还?算清楚。

又喝了半瓶后,他继续低着头絮絮说道:“出事后我每天都会梦见她。我梦见她一个人低头在哭,周围都是黑的?,我怎么叫她也没有反应,我很着?急,想过去看她,可不管我怎么走她都还是离我那么远,我永远也到不了她身边。”

陆遥想到刚刚停车场里的?画面,握着酒杯有一瞬的走神。

陆渊无力的?笑了一下,神色极度的疲惫而压抑。

“我接受她,面对不了你?们。我拒绝她,又面对不了她。我真的?不知道还?能怎么办了。”

陆遥沉默的?看着?他,在他喝到第四瓶的时候,轻声劝阻:“别喝了,我还?接着带你回家的圣旨呢。”

陆渊脑袋开始有?些昏沉了,傻笑了一声:“是啊。今天过年呢。”

“但?我今年没打算回家过年,我打算陪她来着。我们现在本来应该是在哪个岛上吹着海风晒太阳呢。”

陆遥沉沉的?叹了口气。

她也知道他心里压抑了太多。从结束婚礼被强行带回家关了几天,人是冷静下来了,可也消沉下去了。他夹在这中间,怎么选择都是愧疚,怎么做都是难以两全。

这几天她一直没有?劝说过他,因为她觉得很难找到立场,她站在他的?角度,也跟他一样觉得为难。

陆渊伏在桌子上,说话开始有?点含糊了,语无伦次,絮絮叨叨:“我还?想了好多我们的未来,我跟她约好了很多事情,都再也没有机会了。她今天走的?时候对我很绝望,她肯定很恨我,她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

他抬起头看着?她笑了一下,眼睛里似是带着?水光,声音落寞又悲凉。

“我真希望当年出车祸的是我,现在所有?人就都不用痛苦了。”

陆遥看着?他,心里一阵难受。半响,她

轻声说:“你?喝醉了。”

陆渊点点头,站起来,高大的身型有?点晃,唇角还?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模样:“是有一点儿。我去睡了,你?自己回去吧。跟章老师说,我明天再回去陪她。”

他脚下有?点打晃,摇摇晃晃的?走进卧室咚的?一声躺了下去。

陆遥独自坐了良久,站起身走进了卧室。

她俯身看了看他的?脸色,转身去浴室洗了个冷毛巾敷在了他的?额头上。

陆渊被凉的?精神了一下,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了看她,人已经就剩三分清醒了,还?是本能般的刻薄了她一句:“哎,这么贤惠的?女人怎么就嫁不出去呢。”

陆遥把毛巾甩到他脸上,挨着床沿背向他在地板上坐了下来,神色看不清明。

她维持着?一个姿势,许久之后,忽然没头没脑的?低声开口道:“都过去了。”

床上的?人昏昏沉沉的?应声:“嗯,过去了。”

陆遥轻轻的说:“过去的事不该再拿来为难眼前的?人。”

“我想我们三个互相之间都是一样的。事情发生之后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是你我会怎么做,我觉得真的?很难,没有答案。”

陆渊安静的?听着,半阖着?眼,没有作声。

地上的?人继续平静的?说:“但?是刚才我又想,如果我是陆铭,我会怎么想。”

“答案是我不会怪你。那他肯定也不会怪你的?。”

陆渊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

陆遥背对着他,没有察觉,还?在淡声说着?:“我希望你?能幸福,他肯定也跟我一样。爸妈他们可能还需要时间消化这件事,但?家人都是爱你的?,会包容你,所以,我觉得大家总有一天会理解你的?决定。这之前,你?就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她站起身,往外走:“好了,我走了。你?好好睡一觉吧。”

身后的人叫住了她。

“姐,谢谢你?。”

陆遥回身笑了笑,语调还?跟平常一样:“别。你?叫姐就没好事儿。”

陆渊也笑,在意识完全向酒精缴械之前,最后说了一句:“我明天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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