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时间。

    夏目清羽还是喝到了部长大人亲自泡的茶。

    随着闲聊渐深，茶水的颜色逐渐从深邃的琥珀色变得浅淡。

    天空也渐渐失去了湛蓝，染成了蛋黄色。

    “你不贪心，便是奖励。”夏目清羽几乎是秒答。

    “夏目清羽。”少年平静地说出自己全名，心里确实无比激动的。

六一.二二三.一三九.一九一

    那涟漪不断的在少年心里扩大，直至触及他全身的每一个角落。

    两个男人继续向前走。

    “刚刚我有些太钻牛角尖了。”身为一家之主的初鹿野平藏语气夹杂着些许歉意。

    端起了报纸，当作无事发生。

    熟悉的胖猫还是老样子，蜷缩在电线杆下。

    千代田的人很少，散步的人显得很安静。

    一路上，大口大口吞噬着冷空气，拥抱着自由。

    夏目清羽心中如是解释着。

    一辆轿车快速从他们身边驶过。

    事已至此，就差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了。

    猫好似听懂了，骂了一句脏话，头也不回的溜进路边便利店。

    空气仿佛一下子冷了下来。

    “请讲。”

    “大概是相互喜欢，但还没交往的程度。”说起这件事，夏目清羽表情有些微妙。

    不选择逃跑，而是选择向我靠近么？

    还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家伙。

    初鹿野平藏深以为然地说，“但现在的年轻人似乎把阅读捧得太高了。不仅如此，各种社交软件都对阅读给予很高很高的评价。好像阅读是一种高级爱好，如果没有养成阅读的习惯好像就是一种罪过。事实上，等你离开学校，出入社会，就会发现阅读并没起到多大作用。很多人并没有变得越来越好，或者说实现阶级跨越。”

    “你是不是喜欢我女儿？”他目光开始认真上下打量男孩。

    这是男人第一次问男孩的名字。

    两个男人无言对视。

    带着有一丝丝不可名状的慵懒和惬意。

    好在身上的那一套少女感十足的衣物，能抵挡着刺骨的冷风。

    现在的年轻人在表露爱意之上，都不会害羞的么？

    “你喜欢铃音什么？”初鹿野平藏也不墨迹。

    甚至还会尝试反击。

    “叔，是有什么事想问么？”夏目清羽用直言。

    倒不是被阻碍吓着了，而是因为上一次听见‘家族’这一个词，还是在霸道总裁文里。

    “我现在不知道我女儿喜欢你什么，也不想从她嘴中了解到她喜欢你什么。当然，现在是自由恋爱的时代，我也不会多加干扰你们。但是小伙……”初鹿野平藏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把话放出来了，“名为初鹿野家门可不是那么好走的。你得让我喜欢你，让这个家族能记住你，知道不？”

    女孩缩了缩肩膀，若有若无地嗯了一声。

    “铃音妈妈教的，可惜她不要我了。”

    “我也是。”初鹿野铃音轻声回应。

    懂自己的言外之意，了解自己的山河远方，尊重自己的与众不同。

    这令初鹿野平藏很是诧异。

    “课本里没有人生这节课，进入社会再学习又太迟了。”少年想起了老师的教导，“而侍奉部的作用正是这样。”

    …………

    时间才开始流动。

    初鹿野平藏如同得到指令般，轻咳一声。

    初鹿野平藏方才察觉这小子还真有点姿色。

    两个男人沿路走来，一句话也没说。

    死一般的寂静环绕着四周。

    眼神中透露着无言的威压。

    “千代田这周围你很熟悉么？”初鹿野平藏又奇怪，又好奇。

    夏目清羽仔细揣摩男人的用意，“毕竟我们只能从书中习得知识，并不能直接获得智慧。换句话说我们需要更多地生活和体验，然后理论与实践相结合，将书籍视为一种辅助工具，才是正解。”

    不对劲。

    总之，中间有一段很微妙的距离。

    但奈何极地冰川太厚，他这种小船还没鼓起勇气撞过去，就卡在冰面上动弹不得。

    毛发柔软光滑，在夕阳的照耀下，散发出淡淡的光泽。

    话音刚落。

    少年的眼神都清澈了。

    都快赶上当年的自己了。

    弄得夏目清羽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些啥。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透过男人的神情，少年有些不安。

    是地狱啊。

    千代田的街道真的很安静。

    有人能看见自己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优雅和浪漫。

    “那我先走了。”他对着初鹿野铃音说。

    热情似火。

    大脑却根本停不下来，飞快检索着处理方法，想要破冰打破厚重的沉默。

    “有什么好客气的。”初鹿野平藏拍拍他的肩膀，以更快的速度朝玄关走去，换好鞋便出去了。

    身为成熟男人的初鹿野平藏怎会不懂少年的意思呢？

    喵——

    “相处起来特别舒服，既能聊搞笑，又能聊不正经。既能聊生活琐碎，又能聊远大未来。在某些事情上也有自己独特的见解，懂得分享的同时，又可以耐心沟通。特别是能够换位思考，真诚待人，不至于太过呆板或者是太低级趣味。”夏目清羽娓娓道来，没有一点胡编乱造。

    “是么？那就好。”初鹿野平藏嘴角若有笑意的点点头，眼里却有一层淡淡的阴霾。

    微风轻拂，猫身上仿佛绽开了层层麦浪。

    公寓之外。

    他抬眸望了望那栋钢筋水泥堆砌的建筑。

    此刻，一未知生物踏进了她的视线范围。

    “但她一直都在这个家，不是么！”

    “好的，清羽。我见过很多优秀的年轻人，但你和他们都不太一样。希望往后的日子，你也能越来越精神。”初鹿野平藏语气放缓，微微一笑，“下次见。”

    “我家是开居酒屋的，想要用酒精麻醉自己的人或多或少都会带着一点点故事。在与之闲谈的时候，心灵比较脆弱的人都下意识会把我当成倾诉心声的树洞，久而久之，世间琐事也就略知一二了。再加上，我个人和初鹿野部长一样爱好阅读。而书籍给人的不止是某个故事、某个章节段落。而它给了面对生活所有事情平静的力量，在关键时刻能使人保持冷静。”

    冷静分析结束，初鹿野平藏以审问犯人的语气，压迫道：“所以，你们现在进展到什么程度呢？”

    让人莫名怀念起了夏天。

    此话不假。

    “感谢叔的好意，但属实不巧的是，今晚与家人有约了。”夏目清羽可不敢怠慢，同样笑脸相迎，招手道别，朝玄关走去，“祝你们两位用餐愉快。”

    多少年了。

    “喜欢阅读是好事。”

    “你这嘴的确是挺厉害的。”初鹿野平藏久违地称赞道。

    这算是，留下一个好印象了么？

    夏目清羽也是没有想到他会跟过来，换好鞋子，朝屋内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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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我想象的要稳健。”初鹿野平藏呼出一口，很平静地评价道。

    强烈的直觉告诉他，事情的走向有点问题。

    仿佛世界只有轮胎压过路面的声音。

    “没什么。”

    他下贱！

    不过，也好。

    “那我问你，短暂的陪伴到底是惩罚还是奖励？”男人饶有兴趣地请教一个问题。

    哈哈哈。

    “明白。”

    “当有女孩子挽住你胳膊的时候，记得把胳膊抬高一点。大概在这个位置……”

    我免费了！

    “你叫夏目是吧？”

    再不走快点，就是《最后的晚餐》了。

    少年俊朗的轮廓有一层淡淡金色的光晕。

    拦都拦不住。

    “不熟，就来过一次。”少年弹射起身，实话实说。

    “今天的音乐交流会，我很开心。”夏目清羽开心地说。

    有的时候，庸俗一点儿，才能显得真实，让人放心。

    至少不是一个只会追求虚无理想的蠢人。

    大婶瞥见门外忽然出现的另一人，脑海中有两幅图片渐渐重叠对比相似度，旋即睁大双眼，再一次理解了一切。

    飞速向车站冲去。

    街道上的画风突变。

    “下午好。”他说出万能问候语。

    何不曾是一种幸福？

    “当然当然，也喜欢她身上携带的优良基因。”夏目清羽就像小孩讲到了自己心爱的东西，越说越高兴，下意识说出了刻在DNA里的话。

    顿时。

    “只是喜欢实话实话罢了，平日里当树洞习得的经验。”夏目清羽谦虚道。

    喜欢一个人连对方的优点都列举不出来的话，那未免太失礼了。

    “两个原因所致吧，环境原因和个人原因。”路过电线杆时，少年蹲下身子，手指轻柔地在胖猫的脊背上滑过。

    “在平日里的生活中，能遇见这类人实在是太难得了，太过幸运了。”少年露出了庆幸的笑容。

    这小伙子确实不是无可救药的笨家伙。

    “哟，小伙子又见面了。”坐在便利店内的大婶注意到了门外的帅小伙，热情招呼着。

    成熟的大人不禁停下脚步，回头有些不知所错地看他。

    不知道为何，他就像是刑满释放一样浑身轻松。

    初鹿野平藏抬高叉腰的胳膊，再用手比划了一下，“这样比你矮的女孩子，就能刚好放在你的胳膊上，很舒服，不会累，也会让你们看起来更加亲密一点儿。”

    “伱小子，谈吐不凡，平日里没去过灯红酒绿的地方，那又究竟是从哪习得这一伶牙俐齿的？”初鹿野平藏稍显诧异地看着他。

    夏目清羽点点头，回答得很快，几乎没有犹豫。

    每当他走过那些熟悉的街道，那些与已故爱人共度的甜蜜时光就像电影般在脑海中回放。

    都说女人上了年龄就会轻松转职成情报特工。

    而那只无可救药的毛球眼睛半闭半睁，偶尔发出几声满足的呼噜声。

    是天堂啊。

    “不会的，辛苦叔叔了。”夏目清羽道谢。

    远处的天空像是被泼洒上了水彩，橙红交织，渐渐融入了深邃的蓝。

    “难得的周末，不留下来一起吃个晚饭吗？”初鹿野平藏挽挽粉红的衣袖，不经意间露出了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名表，露出了亲和力十足的微笑。

    夕阳的余晖洒在静谧的行道上，皇居里的一切是一片温暖的金色。

    浓眉大眼，鼻梁挺立。

    恐怖的男人走了。

    “叔进入社会多年，资历深厚。遇事考虑的更加周全，也是应该的。”夏目清羽表现得淡定自若。

    “哦，对了，有件事我可以先告诉你。”临走前，初鹿野平藏想到什么似的说。

    “那确实不太凑巧，让我送送你吧。”初鹿野平藏也站起身。

    闻言，初鹿野平藏思索片刻，嘴角忽露笑意。

    不知其所想的少年挠着猫脖子，继续道来。

    “但拥有过怎么会不贪心？”

    在秋日的寒风中，男人的身影显得有些落寞。

    有地方不对劲。

    夏目清羽忽然更加严肃地说道：

    “老橘，你又胖了，该减肥了。”

    “受教了。”

    他又看了看宽广的马路。

    “不用劳烦了，不用劳烦了。”少年都快笑僵了，连忙伸手谢绝。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那便是他与初鹿野铃音的情感比自己想象的要近，又比别人想象的要远。

    看透少年心思的初鹿野平藏脸就像在路上吹了寒风，冷冷的，转身向回走，丢下一句。

    夏目清羽几乎要烧干了脑细胞，再次吐露。

    叔也是一个细致的男人？

    “不可否认。”

    一时间。

    现在，到我了么？

    “你是一个聪明人，明白就好。”初鹿野平藏重重地拍了拍少年的后背，“前面的路你就自己走吧，我就不送了，眼睛看清楚点，应该不会迷路吧？”

    这句话就像一粒石子投入了安静的湖面，激起了阵阵涟漪。

    夏目清羽愣了半晌，点点头。

    夏目清羽爽朗地笑了笑。

    有枚枯叶飘拂而过。

    “是的，毕竟有些事件来得慢一点迟一点都没关系。”夏目清羽说出了一句相当成熟的话。

    “你好你好，上次那位漂亮的姑娘呢？这次你们没有一起么？”大婶笑盈盈地点头，嘴上八卦道。

    “嗯。”

    而那声音渐远，直至听不见。

    他就是馋铃音身子。

    这一定不是自己的错，而是初鹿野家的特色。

    忽然，身后响起了清澈的喊声。

    “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夏目清羽看向窗外，起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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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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