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众生之力，知天地诸事。

莫缺救下一城之后，又迅速赶往下一个外来金仙所在之地。

以他如今实力，踏星步一步万里，一日之间，便可走遍西陵。

然而行至虚空，莫缺突然止步。

“北境金仙楚玉山，在此恭候西陵至尊多时。”

云端之中，一名俊美的男子坐于此地，身前一张木桌悬浮，在此一人独饮。

“北境之人？”莫缺没有立即出手。

因为从众生意念的感知中，此人并未对西陵之人出手，毕竟并非所有外来的金仙，都好杀戮。

“此酒，为我北境佳酿，是以天山万年天池水酿造而成，还请西陵至尊品尝。”名为楚玉山的男子轻笑间，一个杯子向莫缺飞来。

莫缺稳稳接住，只见杯中酒水纯净无瑕，毫无杂质，却冒着丝丝寒气。

他一口饮尽，入口只觉一股寒意散开，下咽之时，那寒意更是渗入到周身各处，使得人浑身清凉。

“如何？”楚玉山问道。

“确是好酒。”莫缺将杯子弹回，稳稳落在桌上，道：“但酒要和对的人喝，否则，再好的酒，亦如无味。”

楚玉山会意，笑道：“我们这些外人，不请自来，擅入西陵，西陵不视我们为客，亦是情理之中。”

莫缺道：“看在你未曾在西陵作乱，原路返回，我可以不与你计较。”

楚玉山自己喝了一杯，才道：“我听闻，西陵至尊，是撼天门主传人？上一个至尊时代，拥有至尊之姿，引来过至尊劫的，便是撼天门主。”

他又往杯中倒酒，“但可惜，惊艳如当年撼天门主，最终亦未能走通至尊路！”

随着至尊现世，上一代至尊盘古之事，早已不是什么隐秘。

有参与过上一个至尊时代的禁忌之人存世，这些事情，对常人来说或许不清楚，但对有些人来说，却如发生在昨日。

很明显，并非只有西陵才有参与过上一个至尊时代的禁忌之人，因而四海八荒之人，亦皆知盘古之事。

“你在此等我，便是要说这些？”莫缺道：“若是如此，我还是那句话，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只要你离开西陵，我可既往不咎。”

楚玉山微微一笑，老神在在，轻晃手中的酒杯，道：“至尊可知，那些外来金仙，为何要毁至尊像，有些人，还大肆屠城？”

莫缺皱眉，他虽知其中必有缘由，但却没有时间想那么多。

当下他唯一想做的，便是将所有外来之人驱逐，赶出西陵，那些屠在西陵作乱，屠戮生灵的人，则可让他们永远埋葬于此。

“你刚夺回至尊之位，根基未稳，毁你至尊像，屠戮众生，是为了让众生对你心中有怨，令你无法凝聚众生意念。”

楚玉山自顾说道：“至尊路上，众生之力必不可少，得众生俯首，才可凌驾天地，且众生意念加身，便可如烛九阴一般不灭，抗衡天道，众生之力亦是十分重要的东西。”

莫缺听得默然不语，在此之前，他还真不知道众生之力，对至尊之路如此重要。

他也听明白了楚玉山的话。

此前三千年，西陵众生以烛九阴为尊，即便如今他击败烛九阴，夺回至尊之位，但西陵众生之力，还未来得及在他身上凝聚。

相比烛九阴此前积累了三千年的众生意念，他如今拥有的众生之力，少得可怜。

那些外来之人，毁他至尊像，让众生对他生怨，便可让他的众生之力无法凝聚，想以此法，断他至尊之路。

“若我没有猜错，四海八荒，皆有一个所谓的至尊。”莫缺道：“你自北境而来，想来那里也有一个至尊存在，你是北境至尊之人，为何要与我说这些？”

楚玉山笑道：“自然是因为，我北境至尊，有足够的自信，可以成为这片天地唯一的至尊，争得最后的无双之位。”

莫缺一凛。

四海八荒，若各有一个所谓的至尊，那便是足足十二至尊。

这北境至尊，究竟有多自信，才会自觉可以成为最后的唯一至尊？

“至尊之路，凌驾众生，若无自信可胜过世间一切敌，还争什么至尊之位？”

楚玉山道：“不过，也有一些人，想先毁你根基，断你之路，再与其他人争。”

莫缺沉吟不语，看来在除他之外的十一名至尊中，也有各种不同的人。

有的人只要能争得至尊之位，不在乎手段，也有如北境至尊那样的人，想光明正大，凭实力夺得至尊之位。

“我今日在此等候，便是奉我北境至尊之命，告诉你一些东西，好让你和各方至尊，都处在相同的起点，公平一争。”

楚玉山微笑间，又将莫缺所用的杯子倒满，将那杯子送到莫缺身前，道：“可愿再喝一杯？”

莫缺接过酒杯，一口饮尽。

不是因为感激楚玉山和他说这些，而是若真如他所言，北境那位至尊，有和他对饮的资格。

见莫缺喝下，楚玉山露出笑容，道：“四海八荒，十二至尊，各方至尊之所以都派人来到西陵，是因为十二至尊里，只有你一人，是真正引来过至尊劫的唯一真尊！”

莫缺亦从幽宗尸祖口中听过，四海八荒虽皆有至尊，但除他之外，皆是伪尊。

不难猜想，那些至尊亦是如烛九阴一样，是被天行宫扶上至尊之位的人。

所以当莫缺从烛九阴手中夺回至尊之位，天行宫才会立即开启整片天地，要借那些伪尊截断莫缺至尊之路。

“除你之外，十一至尊，每一个皆如烛九阴，有三千年积累的底蕴，各有一地众生意念加身。”

“你要走通至尊路，需要胜过所有至尊，反之，其他至尊虽要夺你至尊之位，但也需要争过其他人，才能最终走到超脱。”

听楚玉山说完，莫缺彻底明白了。

从三千年前，知晓又一个至尊时代到来，天行宫便已开始准备。

他们扶起的至尊，远非烛九阴一人，而是在被分隔开的四海八荒各地，扶持起了整整十二人。

这是天行宫的后手，哪怕三千年前莫缺和宁尘一战未死，天行宫也能以这十二个伪尊拦路，从他手中夺走至尊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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