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现在知道什么叫做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的意思了吧！”

钱慧珺坐在桌边，翻看着小说，瞅一眼围坐在桌边大口吃杀猪菜的孩子们，笑着捏捏宝贝儿子的耳朵，来了一堂生动的教育课。

“嗯嗯，妈妈我以后再也不小心眼了！”

“这才是妈妈的好儿子，来让妈亲一口！我大儿子真乖！”

孙建平瞟了孩子们一眼，嘿嘿一笑！

熊玩意！

老猫凑到老大身边蹭吃蹭喝，老大偷偷给她猫叔喂肉吃；钱慧珺盘腿坐在炕头，腿上盖着一床小被子，饶有兴趣的看小说；电视机嗡嗡放着港台武打片，孩子们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时不时吵上几句；孙建平则抓着笔，绞尽脑汁的修改论文……

宁静的夜，安静又热闹的小家，甜蜜且温馨。

“咱家这俩闺女都没说的，就是咱儿子，学习也一般，脾气也一般，感觉不像咱俩的作品啊！”

晚上睡觉的时候，想起今天的这出小闹剧，钱慧珺皱着眉头，翻来覆去想不清楚。

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估计某位大小姐小时候就是那么矫情，所以有其母必有其子……哎呦呦疼，轻点，虎老娘们！”

“你咋不说你小时候矫情呢！还说我！”钱慧珺哀怨掐了他一下，“哼哼，我记得某人也是大小姐的儿子……那个大小姐也不好伺候呢！”

“得得得，咱俩哪聊哪了，别随意扩大打击面好不好？”

孙建平一看战火要烧到自己老妈身上，急忙转移话题，“下周我就得回去一趟了，你们娘几个回不回去？土豆跟不跟爸爸去京城看看你爷爷奶奶？”

“我不去！”小土豆大声喊起来，“我要在家里学着做人呢！”

“小兔崽子！”孙建平骂了一句，“大闺女去不去？老闺女去不去？乌云嘎没去过京城吧，跟我去见见世面？”

“叔叔我过几天要回草原看望我阿爸和额吉！我就不去啦！”乌云嘎笑着拒绝。

“那好吧，老大呢？说话啊！”

“猫叔不让我去，我也不去啦！”

“老小呢？别装睡了，还在那笑呢！”

“喵喵！”老三从被窝里钻出来，小手指着天花板，“不去不去，就是不去，打死也不去！”

“爱去不去！”

孙建平郁闷叹了口气，三个小犊子，一个也带不走啊！

“我的贤妻呢，要不咱们把孩子扔了，去京城逍遥快活去！”

“行啊，我看行，反正爸爸你一走我妈又不会做饭，还不得把我们几个给饿死！”老大插嘴，惹得钱大小姐一怒，“闭嘴！”

“唉，妈妈是个大笨笨！人家都会做饭饭呢！嘻嘻！”

老三年纪小，但小嘴巴巴的煽风点火，也能把人气个够呛！

“我还是不去了，哥你早去早回吧，坐飞机去，对了老大，赞助你爸两千块钱飞机票钱！”

“咱家卖稻子不是挣了两万多块嘛！还有先前从爷爷家里拿回两摞子钱，爸爸妈妈的工资钱，村子的分红钱，加起来不少呢，干啥抠我那点零花钱？”老大掰着手指头，小账算得贼清楚！

“诶呦喂！听到没孙县长，咱家小会计把账算得多明白！”钱慧珺捏捏女儿的小脸，吧唧亲了一口！

我大闺女这小脑瓜没治了！

思路清晰、条理清楚、逻辑缜密！

主打一个有理有利有节，打死不掏钱！

“少废话，我问你这次期末考试又考了多少名？明年下半年就要上初中了！”被女儿戳了老底，孙建平只得咳嗽一声掩饰尴尬，顾左右而言他。

“哒哒哒，全县第一！扫平一切小卡拉米！”

“真的假的？”

钱慧珺轻轻点头，“可不真的咋的，又是全县第一名，啥玩意看一遍就会，你说你把你的脑子分给你弟一半……”

“我弟那猪脑子……嘻嘻打不着，猫叔护驾啦！”

老大出溜一下钻进乌云嘎的被窝里，躲避弟弟伸过来的小手。

“乌云嘎呢，考得咋样？”

“全校第七。”乌云嘎脸一红，小声向他做汇报。

“那正经不错，再接再厉！”

孙建平打了个哈欠，一把抱住钻进被窝里的老三，小东西把头枕在他胳膊上，扯扯他的头发捏捏嘴巴，“爸爸妈妈别唠嗑了，宝宝要睡觉觉啦！”

“好了好了，现在谁也不准说话，谁说话谁是小乌龟！”

“嗯嗯不说话！”

“哈哈弟弟说话了，弟弟是小乌龟……”

“姐姐你也说话了！你是老乌龟……”

砰砰！

老大老二又挥舞着枕头打起来，把当爹妈的气得直翻白眼！

转过天《黑省日报》上刊登了一篇报道，题目是《为了全市人民过年吃上一顿热气腾腾的饺子——记鹤城全体上下齐努力，全力保障群众过年副食供应》，正中一张大号黑白照片，正是孙建平和方书记站在冷库门口，嘴里哈着白气，给老百姓分发羊肉的场面。

“老方啊，这次你可是大大的露脸啊！”

老蔡看完报道，老脸阴沉得像八月的乌云，看到方书记走进办公室，把报纸一推，皮笑肉不笑，向他表示祝贺。

“不过是一点急群众之所急的小事，有啥露脸不露脸的。”方书记笑了笑，这篇报道他刚才上班路上就已经看过一遍了。

通篇一千五百多字，提到老蔡的只有不到一百字，这如何不让一贯喜欢出风头的老蔡恼火？

关键这份报纸的分量……

那是省里大领导每天都要审阅的！

“你看看你这人，就是太谦虚了，眼下肉荒危机总算告一段落，我也可以松一口气了！这阵子把我给忙得啊！脚不沾地……”

方书记冷哼一声，你忙啥了？光忙着给肉联厂违规调拨储备肉，忙着往镜头前挤了是吧！

“我还有事出去一趟，老蔡你忙吧！”

“好说好说，天冷你多穿点，前阵子发的羽绒服也穿上……”

老蔡是故意关心还是故意添堵方书记不知道，反正这话听起来是那么刺耳！

呸！

站在市大院门口，老方回头扫了一眼，狠狠啐上一口！

啥人呢！

真是逼得泥菩萨也发火！

年节快到了，空气里满是烟花爆竹的味道，一群群孩子们穿着厚厚的棉衣，带着棉帽子棉手捂子，从口袋里掏出拆散的小鞭，走两步扔一个，噼噼啪啪的爆竹声从街边一直扯到街角。

方书记把围脖又扯了扯，推着子三蹦子往前走，一脸笑容看着孩子们嬉戏打闹，轻轻吁了口气，这些小宝贝蛋都是祖国的未来啊！

孩子们快快乐乐成长吧！

未来祖国的希望就要落在你们身上了！

他把自行车停在一户低矮的房子门口，轻轻敲了两下门，不多时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方书记从三蹦子里拿出一网兜十月红苹果递过去，“老爷子，可是有阵子没来看您了！”

“哈哈，客气客气了，快点屋里请！”

老爷子笑呵呵接过苹果，热情招呼方书记进门。

墙上到处都挂着一幅幅书画作品，都是老爷子亲手绘就，方书记进了门，第一眼就看到一张照片，上边赫然是一重厂大门口的照壁，写着十几个油彩大字！

为有牺牲多壮志！

敢叫日月换新天！

“这幅字写得真好，有些年头了吧！”

“可不么，那年一个挺好看的小伙子写的，我看着好，偷摸给拍了下来。咋样啊最近，我看你们工作也挺忙叨……”

“就那么回事吧！对了老爷子，年底要在京城召开文艺座谈会，上头特意委托我把请柬给您老送过来，希望您老务必参加！”

方书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洒金的红色请柬，老头接过来扫了一眼，“嗯，书画联合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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