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污浊的天牢内，秦赫将沾血的匕首擦拭干净，又插回了短靴之内。

    在他面前吊挂着几具刚咽气的尸体。

    经过连番严刑拷问，那些刺客早已奄奄一息，秦赫的到来，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之后，秦赫本也打算杀人灭口，读心术的秘密不能暴露。

    沿着幽暗潮湿的甬道，秦赫大步踏出了天牢，大门外枭衣卫副指挥使伍一啸正心焦地像个陀螺转来转去。

    见秦赫出来了，他赶忙上前问道：“秦都统，如何了？”

    “幸不辱命。”秦赫笑道。

    “啊？”伍一啸又惊又喜，“秦都统是如何做到的？”

    秦赫淡定自若地转移了话题，“此事回头有空再与伍大人细说，当务之急救人要紧。”

    想到对方的妻子正身陷险境，伍一啸暗骂自己愚蠢，忙赔罪道：“对，对，咱们得赶紧去救人。秦教统可问出了，那些刺客的来历和他们的藏身之处？”

    “嗯！”秦赫略一颔首，“咱们先去禀明陛下吧。”

    伍一啸简直喜出望外了，没想到秦世子年轻纪纪，居然手段了得，竟能从铁嘴一般的死士口中挖出秘密来，看来回头有机会自己真得找他讨教一二了。

    秦赫暗道，“那是永远不可能的，伍大人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两人快步回了御书房，乾元帝与卫琛已在此等了约摸小半个时辰。

    “仲宁，你来说吧。”面有愠色的乾元帝直接无视了伍一啸，看向秦赫道。

    “回陛下，经过微臣与伍大人的盘问，已经弄清了这些刺客的来历。他们都是倾天教的反贼，此次行刺陛下乃是为了在他国使臣面前让陛下丢失颜面与威望。至于劫掠臣妻沈氏，实则是为了要挟微臣，想从微臣这儿得到霹雳弹的秘方。”

    顿了顿，秦赫将目光投向一旁静坐的卫琛，“郡王妃则是受了无妄之灾，被臣妻牵连的。长宁郡王，下官在此先行赔个不是了。”

    秦赫冲着卫琛，郑重施了一礼。

    “秦世子不必多礼，眼下救人为要。不知你与伍大人可还问出了旁的事情？”

    卫琛听罢豁然开朗，原来如此。

    看来陛下早就知道那些反贼的谋划，于是将计就计，沈氏被抓也是局中的一环，蒹葭因为救人惹怒了那些贼子，故而才被顺带掳走的。

    秦赫深深凝视了一眼卫琛，由衷惊叹：“长宁郡王当真心思缜密，不过只言片语便从中窥出了事情全貌。”

    他微一点头，看向乾元帝，“陛下，微臣与伍大人的确问出了那些反贼的藏身之处，只是那地方……”

    秦赫欲言又止，仿佛被难住了。

    “可是那地方有所不妥？仲宁但说无妨。”乾元帝挥手示意他不必顾忌。

    秦赫垂首沉声道：“回陛下，那些刺客眼下正藏身于京城五里外的一处庄园中，如无意外，臣妻与郡王妃应当也被关押在此。微臣适才让人查过了，那处庄园原本是瑜亲王府的产业，如今是敦敬县主的陪嫁之物。”

    伍一啸脑子一炸，浑身都哆嗦了起来。

    “我的天爷呀，秦世子您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他都快吓尿了好吗？”

    刺杀陛下的反贼藏匿在敦敬县主的陪嫁庄园里，这岂不是在说，瑜亲王府的人和反贼勾结暗害陛下？这可是谋反大罪呀！

    伍一啸整个人都不好了，处于一种震惊又恍惚的状态之中，今日听到的秘密，实在是太炸裂了，他有点承受不了。

    便是卫琛听罢也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事情竟然还牵扯到了当朝另一个郡王身上。

    他抬眸瞥了一眼乾元帝，陛下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也不知他对此事是早就知情，顺势而为，还是和自己一样初次听闻。

    偌大的御书房一时陷入静谧之中，只听得到几人或浅或深的呼吸声。

    大家此刻皆不敢去揣摩圣意，也不知陛下心中会是何等愤怒。

    一片死寂中，门外传来了叩门声和内侍公公的传音：“陛下，又有信鸽前来报信了。”

    “送进来吧。”乾元帝很平静，众人却越发小心翼翼了。

    “伍一啸，你来念一念，上面都写了什么。”

    “微臣遵旨。”

    伍一啸接过信鸽，取下绑在其腿上的字条，定睛一看，惊愕地瞪大了虎目，忍不住朝秦赫的方向看了一眼。

    “启禀陛下，暗卫来报，出逃的那些刺客带着秦少夫人与长宁郡王妃藏身在了离京五里外的一处庄园内，至今未有人出。那处庄园乃是敦敬县主的陪嫁产业，暗卫请陛下示意，下一步应当如何。”

    这下错不了，追踪刺客的暗卫与秦世子所说的一模一样，不管是否参与了谋反，看来瑜王亲府在此事上确实难辞其咎了。

    秦赫暗自挑眉，他也没想到卫琼华竟然如此大胆，将人就藏在她自己的眼皮底下。

    虽大胆却也很聪明。

    试问谁能想到，刺杀皇帝的反贼会与当朝县主有所勾结呢？谁又能想到本以为早就逃之夭夭的刺客会藏匿在不过离京五里外的庄园之内呢？

    倘若他与陛下并未早一步识破卫琼华的真面目，只怕也会被其瞒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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