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大军出征，一应器械、钱粮都不可短缺，请陛下裁定。”

    “陛下，年终尾祭将至，黄天观紫阳真人正在闭关，转由紫养真人出面。”

    “陛下，江南水运受阻，紫松木受限，如今也需要拨款，请陛下裁定。”

    ……

    御书房内，六部大臣此刻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坐在高位上的齐帝听着这些话，大过年的，眉头还是忍不住皱起来，一群人说半天，简单来说，就两个字“要钱”，大过年的，他堂堂天子，九五之尊，被一群人堵着要钱。

    很想说一句老子没钱，但理智让齐帝冷静，目光看向一旁的户部尚书荀令，户部尚书荀令当即道：“去年江南山越叛乱，虽最终平叛，但军资靡费甚大，导致去年国库赤字七十万两，今年幽州战乱不止，军费支出比往年要大，且太平学府招生的投入也在增加……”

    荀令说了许久，但齐帝只听到了两个字“没钱”。

    “所以恳请陛下从内帑拨款。”

    荀令说了许久之后，最后躬身行礼道。

    内帑，皇室专属金库。

    虽然国库的钱也是皇室的，但动用国库的钱，满朝文武会有异议，甚至户部一群人还会卡着流程。

    但内帑不一样，内帑不需要经过朝廷的流程。

    “嗯？”齐帝眼睛顿时瞪大，不敢置信地看着荀令，合着你这个户部尚书，不仅是没钱，还要跟朕要钱？

    “荀卿。去年的时候，不是已经和丞相商议，今年国库应该有结余才是。”齐帝看着荀令道。

    朕让你当这个户部尚书，是让你省钱的。

    “去年的计划是按照去年的形势估计，但今年形势要比去年更差。西凉的突然叛乱始料不及，而且肉价飞涨，是往年的两倍有余，且还在涨，所以超支了。”荀令道。

    去年是去年的计划，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大齐历年来最大的支出是军费，这一块是逐年上升的，而别的地方可以省，这一块是真不能省。

    毕竟三十多年前那场风波的后遗症到今天还有。

    若是没有足够的武力震慑，别说国内动乱，邻国也不会安生。

    当然了，荀令也不是没有动作，他这一年来，都在和诸葛清岚配合，清查腐败，砍掉军费之中的众多中间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今年可以收支平衡，明年开始盈余，但谁能想到妖祸又爆发了？

    这一爆发，又是钱。

    除非欠着兵卒钱粮，抚恤不发，但荀令的人格不允许他这样。

    齐帝看着荀令的脸，很想让他自己解决去，但想归想，事实归事实，国库现在能周转，这都是荀令的功劳，想到这里，齐帝心里叹了口气，看着荀令道：“需要多少钱。”

    “现在肉价还在增长，还有明年军费的开支，预计至少还要九十万两。”荀令道。

    听到九十万两，齐帝面容微微抽搐，道：“朕给伱们五十万两，你们户部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省出二十万两。还有，许卿。”

    “臣在。”工部尚书许恒突然被点名，心里吓了一跳，连忙说道。

    “紫松木可以缓缓，工部这边给朕节省出三十万两，凑个整，凑个一百万给户部。”齐帝道。

    “陛下。”许恒顿时瞪大了眼睛，他今天特意来这里，就是为了表明一个态度，要钱。

    毕竟户部就这么点钱，各个衙门心里都大致有数，现在兵部突然要钱了，那么就意味着他们的钱可能会受影响，所以先一步过来，结果现在竟然还要被划走三十万两。

    开玩笑的吗？

    “三十万两，朕觉得工部可以的。”齐帝看着许恒道，自己想想清楚啊，你一个凝聚了许攸法相，法相天赋还是只进不出的貔貅的，朕为什么还让你坐在工部尚书这个油水这么多的衙门，就是要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

    “工部可以。”许恒挤出一个笑容道。

    可以吗？

    要是用合法的手段，当然不行，但让许恒来操作一下，的确可以。

    “臣遵旨。”荀令也松了口气，这收获比预料之中的还要大些，东省省西省省总能省出来的。

    “陛下，诸葛丞相献祥瑞求见。”

    就在这时，外间一个声音响起。

    “诸葛丞相？献祥瑞？”

    此言一出，御书房中所有人脸上都露出震惊之色。

    献祥瑞，这种事情不是没有人干过，但一般都是地方官为了政绩，讨好上司来做的，可诸葛清岚一个丞相献什么祥瑞啊？

    平白无故损了自身清名。

    “宣。”齐帝直接道。

    与其纠结这个问题，不如直接叫人。

    今天诸葛清岚，请假就已经很特殊了，请完假之后，竟然还回来，就更离奇了。

    话音落下，御书房内众人便见着诸葛清岚走来，行礼完毕，齐帝开门见山道：“卿家什么时候，也献祥瑞了？又有什么祥瑞能让卿家亲自来送。”

    “能节省大齐四分之一军费的祥瑞。”诸葛清岚道。

    “此言当真？”齐帝闻言，脸上顿时露出欢喜之色，一旁户部的官员更是眼睛发光，个个说他们户部的油水足，趾高气昂的，但谁知道他们没钱的苦恼呢？

    “当真，请陛下随臣出去，看祥瑞。”诸葛清岚道。

    “准。”齐帝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殿内群臣也好奇地跟着出去，很快就看到殿外，广场上一头肥肥胖胖，全身都是肉趴在那里晒太阳的云栈白猪。

    “丞相，这是什么妖兽？”齐帝看着圆滚滚胖溜溜的生物，一时纳闷。

    “回陛下，云栈白猪。”诸葛清岚道。

    “云栈白猪？这么大？”齐帝惊讶道，他是典型的没吃过猪肉也没见过猪跑，毕竟猪肉相对下贱，可是他的经验告诉他，猪不应该有这么大。

    其余人也是一起看向诸葛清岚，他们和齐帝不一样，他们见过云栈白猪，没这么离谱啊。

    这产肉量看着都快是碧眼云羊的两倍了。

    “不错，臣师弟纪仁经过一番试验，已经可以成规模地培养出这样的肉猪。这头肉猪，并不是产肉最多的，但即便如此也已经有六百斤重。是寻常云栈白猪的两倍有余。而云栈白猪的实力比碧眼云羊还弱，价格只有碧眼云羊的一半。”诸葛清岚道。

    “价格只有一半，产量是两倍，那岂不是相当于同样的银子，朕可以多买三倍的肉，那军费的开支岂不是大大减少？”齐帝双眼几乎放光，军费之中很大一部分就是粮食，尤其是精兵磨练气血，他得吃肉啊。

    可现在这么一来，血赚。

    “陛下圣明。”户部尚书荀令当即庆贺，有钱了，他这个户部尚书腰板子也硬。

    “安阳子爵果真是我大齐栋梁，肱骨之才，献上如此宝物，这就下旨擢升为奋勇伯，赏金千两，良田百亩。”齐帝欣喜道。

    “臣代师弟谢过陛下。”诸葛清岚道。

    “应当的，朕原本以为纪仁为我大齐效力，要许久之后，不曾想年纪轻轻就有这般成就，当真让朕欢喜。不愧是天赐我大齐之麒麟。”齐帝满心欢喜道，如果只是偶然的省一年，那没什么，但现在是可以持续的省钱，心中激动，索性下旨摆驾，他要亲自去看看这些猪，到底是怎么回事。

    堂堂天子亲自去看猪，略微有些荒唐，但这个时候，谁都没有在意，毕竟他们也很好奇这猪是怎么长出来的。

    而户部尚书荀令和户部左侍郎张正更是欢喜，眼下将羊肉更改为猪肉，显然是可以确定的事情，但大方向定了之后，接下来的琐碎事情仍旧不少，包括结束之前一些羊肉场主的购买，也包括和纪仁他们讲价，这个价格如何签订是个问题。

    毕竟从户部的角度考虑，价格自然是越低越好，但现在的问题是他们不占据主导权，而且纪仁也不是一般人，不好拿捏，甚至一般人过去，得给纪仁拿捏，至少也要一个侍郎过去，否则面对那一群二代，根本没法据理力争。

    可现在齐帝去了，那正好借着齐帝和诸葛清岚的威严，把价格定了。

    纪仁他都要拿爵位了，总不好当面顶撞齐帝吧。

    想到这里，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

    与此同时，纪仁找出了正在踢球的张景寿。

    “干什么啊？”

    正玩得好好的张景寿一脸不满地看着纪仁，眼看着他就要得分了呢。

    “我们要发财了，以后你一个月能稳定拿到两三万两的银子，而且还会不断增加。”纪仁道。

    “老纪，我们坐下来说。”张景寿听到这里，顿时嘴角上扬，他又穷了，之前好不容易赚了一笔，全都投入到猪肉行业里，然后花钱又大手大脚，就变成现在的偏穷。

    纪仁当即将事情讲了一遍，张景寿闻言顿时大喜过望，他的猪都要出笼了呀，他要发财了，他可以偷偷组建护卫队了。

    但是他还没有欢喜，就又听纪仁道：“过几天，兵部和户部的人估计都会来找我们，而且会压我们的价格。”

    “他们敢？”张景寿听了之后，顿时跳了起来，双眼圆瞪，好像要杀人一样。

    “敢，只是有个问题户部侍郎是你舅，这个我们要怎么处理，毕竟是亲戚。”纪仁道。

    “关系到银子，别说是舅舅，就算是我亲爹，来了也没用。”张景寿双手叉腰，要是每个月能长期有两万两银子入账，我还要我那抠门的亲爹做什么？

    “真的，如果陛下知道你在这里的话，可能也会找你。”纪仁道。

    “怕什么，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话。”张景寿丝毫不怕道。

    看着威风凛凛的张景寿，纪仁露出满意的微笑，他可以预感到齐帝会下场，因为齐帝算是一个比较节俭的好皇帝了，而节俭，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抠门，但是呢纪仁当面硬怼，也不太合适，虽然齐帝其实也不会动他，但毕竟是皇帝啊，至于其余人就更不用说了，可张景寿不一样，这大齐，要说谁最会怼齐帝，左都御史田皓排第一，那么排第二的就是张景寿。

    当然，纪仁也不算坑张景寿，因为张景寿虽然不管事，但他本身就是大东家，股份和他一样。

    这一点上，大家核心利益相同。

    当下，又是一番模拟。

    于是当齐帝御辇到来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挺胸抬头，斗志昂扬，就差没有拿把青龙偃月刀的亲儿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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