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处置犯人，让他手上沾了不知道多少人的血。

所以，伦金生早已麻木。

而这就是林云最想要的性格。

林云之所以当初样杨林与锦衣卫切割，就是因为看出杨林外面冷漠，实则内心火热，而且极容易感情用事。

之前林云让他处决几名犯了错的手下，杨林就推三阻四，甚至那段时间对林云还有不满情绪。

正因如此，林云最后让杨林上岸，不再接触这些黑暗的事。

但其实林云心知肚明，杨林之所以没有沉沦，更没有被杀戮冲昏头脑，得益于杨小鱼的治愈。

吸取了经验教训，林云选拔锦衣卫的人才，除了看重人才本身的武艺和智慧，还要重点考察心性。

决不能是被他逼着成为锦衣卫的，而是要像伦金生一样，一心想往上爬，而且心狠手辣，忠诚度也没问题。

楚胥无奈摇头：“伦总指挥使先让他们放了这家伙！本官还有些话要问他！”

伦金生一脸不爽：“楚先生，如果是其他事，下官不敢与您争论！但审讯杀人这种脏活，您肯定是比不了！如果能让他张嘴，也不会等到现在了！”

他倒不是与楚胥有怨，只是单纯觉得楚胥越界了。

毕竟，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如果一个外人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里叫板，估计任何人都会心里不爽。

马季不悦道：“伦总指挥使，对左相大人，你最好放尊重些！不要以为做上锦衣卫的主官，就可以目中无人！”

说到底，伦金生也是在马季手中一路爬上来的，对待旧部，他可不会惯着。

果然，伦金生陪着笑脸，大喝道：“都住手！”

其中一名锦衣卫将盖在杀手脸上的湿毛巾掀开。

杀手剧烈的痉挛，口鼻内不断溢出水，若不是被捆绑在老虎凳上，估计他早就摔倒地上了。

楚胥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背着手来到老虎凳前，看着杀手被折磨的惨状，一把薅住他的头发，质问道：“你刚刚应该也听到了！如果你什么都不说，待会儿将必死，然后会砍下你的头颅送回西梁段帝手中！”

“本官知道干你这行的都是亡命徒，不怕死！但如果身首异处，死了都不得安宁，你就不觉得自己惨吗？”

“说句难听的，也是最现实的话，你在段帝眼里只是一枚弃子，即使你这次成功完成了任务，最后也难逃被灭口的命运！”

此话一出，一直沉默的杀手双眼颤抖，似乎是有所感触。

“哼！你们这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权贵，都是一丘之貉！不就是想在我口中得到关于段帝的情报吗？又何必这般巧舌如簧？”

这时，楚胥回头看向福临安和马季，道：“福中堂，马大人，你二人还是先离开吧！如果本官真问出什么消息，肯定会派人与你们分享！”

二人都是人精，一看楚胥接下来的话是不想让他们听，只能识趣离开。

紧接着，伦金生对身边手下使个眼色，一名锦衣卫走出行刑室看守，不准任何人靠近。

另一名锦衣卫则将房门上锁。

没了外人，伦金生立即单膝跪在了地上。

“下官刚刚对楚先生无礼，还望恕罪！”

楚胥背对着他，沉声道：“三殿下顺利到白帝城了？”

“是！又青龙队护卫，在大端境内不会受到任何危险！”

“嗯！”

楚胥应了一声，却再无下文。

伦金生立即抱拳道：“楚先生，之前在废旧厂房那种环境，下官也不能做的太明显，何况…还有青龙队在场！”

原来，伦金生早就被楚胥控制，这次事发紧急，却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所以，在楚胥的暗中授意下，让伦金生找合适机会，如果能不露声色让三皇子这次意外死亡，林凤年就自然而然成为林云培养的目标了。

其实他也不想这么做，但自从得知林景川在西大陆心性大变，再有李情月莫名其妙患上恐水症，变的疯疯癫癫。

让楚胥察觉到了机遇。

但他藏的可要比福临安和恭亲王林轩这种人深太多了。

就连林云都没有丝毫察觉。

楚胥抬手打断，沉声道：“好了！这件事也不能怪你！本官问你，你作为锦衣卫的总指挥使，对那青龙队可以完全掌控吧？”

伦金生迟疑片刻，缓缓摇头。

“楚先生说笑了！四大近卫组织：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虽然隶属于锦衣卫的管理，却只听从陛下的命令！不是陛下不相信下官，而是当初锦衣卫成立那天起，就立下的这个规矩！”

楚胥苦涩一笑，内心暗叹林云的手腕果然是够厉害。

能将锦衣卫控制到这种程度，绝不是一般的帝王能做到的。

“那你在这个总指挥使的职责是什么？”

“下官掌管锦衣卫的日常工作，一切事务都会接触！”

楚胥彻底无语了，扭头看向被捆绑在老虎凳上的杀手，沉声道：“告诉我，这次对三皇子的行动，背后到底是谁在指挥？说出来，本官可以饶你一命！”

杀手暗暗皱眉，警惕的看着他。

“外界盛传，大端的皇帝也好，官员也罢，都是言而无信的小人！你觉得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

楚胥讥笑道：“因为你现在已经别无选择！你刚刚也听到了吧？林帝的意思是砍下你的头颅送给段帝！这算是对西凉段家的警告！但对林帝而言，警告威慑不是目的，目的是要解决实际问题！而你一个小人物，为那点碎银子，你拼什么命？只要你乖乖将情报说出来，本官一定说到做到！毕竟，以本官现在的身份，根本没必要骗你！”

伦金生怒骂道：“你别给脸不要脸！有楚先生保你一命，是你的造化！若冥顽不灵，本官现在就剁了你！”

楚胥并没有背叛林云，伦金生更没这个胆量。

他俩暗中勾连在一起，只是在林云构造的框架内合作而已。

其目的只是单纯为了帮助四皇子争取帝位，是帝位而不是太子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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