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已经先一步去敲门，紧张地拍着，就怕秦府的人开门晚了，她到时候就落得跟那雪地里跪着的丫鬟一样的下场。

结果秦府就像是提前知道了似的，这边丫鬟一拍门，那边管家立刻就开了门。

“拜见靖王妃，拜见冯夫人。”管家立刻屈身行礼，而后赶紧道：“王妃夫人快里面请，这外面寒凉。”

冯大夫人满意的嗯了一声，这秦家虽是做生意的，但是礼数倒还算周全。

这边管家前脚将人请进了秦府内，还没走到半路，秦思霜便披着一件大氅，快步迎来，身后的杨凌寒紧跟其后，面色冰寒，双眸凌厉骇人。

“靖王妃，冯夫人。”秦思霜微微行礼，而后赶紧带路将二人引到了前厅道：“靖王妃是来找阿蛮的吗？上次阿蛮才说，靖王妃看着要临盆了，问是不是要准备礼物，又不懂准备什么。”

冯慧娘满意地微一点头道：“哪里需要准备什么贺礼，她能记得我纡尊降贵过来看她，有这一份心就够了。”

“也是，她哪里懂什么，跟她哥哥去了一趟外面后，可闹腾了，哪里有王妃稳重。”秦思霜嘴角含笑说着，忽然轻叹了一口气，面露愁容道：“就因为天高海阔的胡闹惯了，结果这天寒地冻的还非要出去，结果这一趟出去直接发了热，非说自己可以医治自己，连大夫也不让请，我真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冯慧娘听着，转头望向冯大夫人。

这倒是跟回报的人说的话差不多，受了风寒，发了热，咳嗽的厉害。

冯大夫人微一摇头，目露不信。

冯慧娘也觉得自己要亲眼见见才好，这殷素素是她千挑万选最适合的人了，虽然她爹娘和离，出身不显，但是好在有个哥哥在朝堂上说得上话，皇上也信任，她自己也被封了长乐县主，身份也合适。

最关键的是，连她都不得不承认，这殷素素长着一副好样貌，若是真嫁入了靖王府，绝对能压白如霜一头。

她娘劝她的，她也都听进去了，这男人的心啊，从来都不会独属于一个女人。但是这当家主母，甚至未来皇后的位置，她绝对不能让。

至于底下的小妾们再狐媚，也总有年老色衰的一天，而且他们的孩子，也是由她掌控的，所以无论多多少女人都没关系。

重要的是，自己的地位绝对不能被影响。

“可不巧了，阿蛮咳嗽的厉害，靖王妃又有着身孕，怕是不好去看。”秦思霜担忧地说道。

“王妃闺中密友不多，殷小姐温婉可人，王妃一直提起。上次心中烦闷过来，也是多亏了殷小姐从中开导，如今殷小姐病了，于情于理，都该亲自去看一看才是。”冯大夫人轻声说着，双眸却是盯着秦思霜，不容拒绝。

秦思霜微微垂眸，手指紧紧抓着锦帕，有些不愿，但是又无法拒绝，十分悲哀无力。

冯慧娘看着眼睛发亮，这就是权力地位的好处，谁也不能拒绝靖王妃，日后谁也不能拒绝皇后！

“那，那好吧。”秦思霜面色微微不好的应了声，垂着眸子，上前引路。

冯大夫人轻嗤了一声，微抬下颌，傲然地说道：“秦夫人可不要不高兴啊，靖王妃纡尊降贵亲自过来探望，虽然为的是姐妹情谊，但是到底身份有别，秦夫人该感恩戴德才是。”

冯慧娘立刻拉了一下冯夫人，这次过来不是说服殷素素的吗，给人家娘亲面色看是怎么一回事。

冯夫人微一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秦思霜艰难地抬眸笑道：“我只是担心王妃罢了，王妃这边请。”说罢，便在前面引路，但是却让杨凌寒留了下来。

杨凌寒无奈，只得留下，只是恶狠狠地盯着冯家母女的后背，恨不得盯出一个洞来。

离开了前厅，冯夫人一边帮冯慧娘整理大氅，一边低声说道：“娘这叫恩威并施。这秦氏是和离了的，哥哥又只是个做生意的，而我是冯家大夫人，你是堂堂靖王妃，对她没必要尊着，给她点好脸色便可以了。”

冯慧娘挽着她娘的胳膊道：“娘，我还是要跟您多学学。”

冯大夫人拍了拍冯慧娘的手，低声道：“要学着的还多着呢，先将那个白贱人给治了，往后，娘再教你平衡之道，不然我怕这殷氏蹬鼻子上脸。”

冯慧娘立刻点头应了。

走在前面的秦思霜微偏头往后睨了一眼，面罩寒霜，大步往前走去。

走到青竹院外之时，只听着一声茶盏碎裂的声音，小芽惊慌失措的声音立刻喊了出来：“小姐！”

秦思霜佯装一慌，立刻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推门，那一股浓烈地泛着腥味的药味，就这么裹挟着寒风猛地袭来，冯慧娘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面色立刻惨白一片，十分难看。

冯大夫人也觉得一阵晕眩，紧接着前额钝疼，难受的紧。

“娘，这，什么味道啊。”

冯慧娘压抑着难受问道。

冯大夫人咬牙道：“装病的小伎俩我没见过一千也有八百了，无非是想称病避开。这小丫头倒是精得很，但是谁让她出身不显呢！”

她还就不信了，她还拿不下一个小丫鬟来。

“娘？”

“无妨，进去！”冯大夫人说着，赶紧给自己女儿蒙上一层帕子挡味，然后也捂住了自己的口鼻，扶着冯慧娘走了进去。

刚走进去没一半，就听到了几声咳嗽，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秦思霜哭喊着道：“阿蛮，听娘的，请大夫吧。”

殷素素沉默了好半晌道：“那娘，您请大夫吧。”

秦思霜立刻高兴道：“娘这就去请。”说着，直接从屋子里冲了出来，仿佛没看到冯家母女似的，直接出了院子，要去请大夫。

冯大夫人眉头一皱，直言道：“没礼数。”说罢，小心扶着冯慧娘上了台阶，走进了屋子里。

紧接着，一股更浓烈的药味扑面而来，冯慧娘脚步一顿，面色惨白。

冯大夫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只觉头疼万分，好半晌才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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