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科林斯干的。”墨菲斯看了一眼尸体，立即面露厌恶之色。

听睡魔说得如此笃定，林祐再一次为自己对《睡魔》故事剧情的无知而感到无奈；他追问道：“科林斯又是谁？”

“一个逃走的梦魇，或者说是第一个从梦境国度逃走的梦魇；早在我被被困之前，他就已经逃入人间。”说起这段历史，墨菲斯不仅面露厌恶之色，而且语气也能听出一丝情绪上的波动，这是祂身上极少出现的情况；“科林斯喜欢折磨人类，不是在梦中，而是在清醒的时候；挖走受害人的眼球是他的标志性杀人手法。”

“梦魇，你说梦魇？”听到睡魔的话，罗丝的情绪骤然激动，“你之前就说有一个逃走的梦魇跟在我弟弟身边，就是这个杀人犯吗？”

当别人激动时，墨菲斯反倒恢复了平静；祂看着女孩答道：“我觉得应该不是。人只要睡觉就会做梦，想长时间隔绝你弟弟与梦境国度的联系，就必须在他每次入梦时都呆在他梦里。科林斯是个连环杀手，总是在世界各地作案；我不认为他会有充分的时间和耐心呆在你弟弟身边。”

“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罗丝指着地上的尸体问，“你不是说，这是科林斯的标志性手法吗？”

林祐先一步明白过来，替墨菲斯解释道：“睡魔的意思是，这会儿很可能有两个梦魇围绕在你弟弟身边——是这个意思吧？”最后一句他转头问的梦境之王。

迎着罗丝紧张的目光，墨菲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答得言简意赅：“是的。”这个答案也让罗丝的大脑一片空白。

既然那个叫科林斯的梦魇是连环杀手，那么另一个不知具体身份的梦魇还能是“好人”吗？

想到这一切的罗丝只觉得身体几乎要脱力晕倒。

“你把她吓坏了。”林祐发出“控诉”。

墨菲斯平静以对：“我只是说了实话。”

“如果是科林斯带走了杰德，他的目的是什么？”林祐的话题迅速回到眼前的局面。

“科林斯逃离梦境国度之后，除了不断杀人，剩下惟一想做的就是逃脱我的追捕。他总是竭力避免与梦境国度产生任何意义上的接触，甚至因此放弃自己最擅长的力量，再也不进入任何生物的梦境。

“可他现在却突然绑架了一个很可能受到另一个梦魇关注的男孩，而且这个男孩的姐姐还是梦境漩涡。”林祐意有所指，“这可不符合你所说科林斯的行为规律。”

墨菲斯若有所思：“是啊！如果突然有一天他违背了这种规律，那么目的肯定也只有一个——为了更好地躲避我的追捕。”

“所以他到底想做什么呢？是和另一个梦魇联手，还是……”林祐的目光转向一旁正六神无主的罗丝·沃克，“躲避追捕不可能躲一辈子，要是我的话，肯定要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墨菲斯的目光也落在了罗丝身上；祂已经知道林祐想说什么，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一劳永逸的办法当然是彻底摧毁梦境国度，从而杀死梦境之王。梦境国度都不存在了，还有谁会去追捕逃走的梦魇呢？

至于如何摧毁梦境国度，还有比利用梦境漩涡更好的办法么？

“那么现在还剩下最后一个问题，科林斯是怎么知道你我已经与罗丝会面了？”林祐说，“从作案时间来看，他几乎是卡着我将寄养家庭资料交给罗丝的时间点，提前带走了杰德。”

“梦境国度中没有背叛者，至少现在剩下的那几个不会背叛我。”墨菲斯语气平和，但态度笃定；在祂被人类巫师用魔法困住的那几十年时间里，梦境国度想逃跑的、想背叛的早就走了。如今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部下当中，图书馆管理员露西安忠心耿耿，“南瓜头”能力有限，至于乌鸦马修才被收容进梦境国度不久，属于歪瓜裂枣一个。

当然，最关键的是这几位始终身处梦境国度，一直都在睡魔的眼皮子底下，没有搞小动作的机会。

林祐接着分析道：“如果不是出了内部叛徒，那就是科林斯一直在监控罗丝姐弟的情况；所以当罗丝出现异常举动时，才会立刻引起他的警觉？”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虽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是……”林祐仍然觉得匪夷所思，“科林斯的表现是不是太过惊艳了一点？一个被你追得上天入地，连梦境都不敢进去的梦魇，在面对梦境漩涡的时候，居然比你这位梦境之王更能掌控全局；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墨菲斯沉默良久，问道：“你是不是想说，科林斯背后还有帮手？”

“你觉得他有吗？或者说，他能找到帮手吗？”林祐反问，“那种有能力、有意愿与你为敌，而且对你足够了解的帮手。”

“当然有。”墨菲斯眼中有一丝无奈之色一闪即逝，“我的兄弟姐妹中，就有不止一个愿意对科林斯提供帮助。”

林祐闻言愕然：“我之前是不是听你说过，无尽家族成员之间不得互相伤害？我记得听到这句话只在几个小时之前。”

“你没听错，但你一定也还记得我说过的另一句话：究竟什么样的行为才算是‘伤害’，又或者什么程度的伤害能被认定为‘自相残杀’，并没有明确的界定。”墨菲斯平静地答道。

“呵呵……那我还听你说，你们不会在钻空子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呢！”林祐语带嘲讽。

墨菲斯再次沉默，良久之后才点了点头：“是的，或许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应该更严谨一些；不是‘我们’，而只是‘我’。”

林祐又问：“那你猜到是谁了吗？”

“凭空猜测并无意义，想知道真相只能去问科林斯。”

“那可不容易啊！”林祐泼冷水道，“可想而知，只要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还跟罗丝待在一起，科林斯都不会露头的。他会把那个男孩当成鱼饵，远远地钓着男孩的姐姐；直到某一天机会降临，就拉动鱼竿钓走梦境漩涡，又或者直接引爆漩涡的力量，破坏梦境国度。”

“我必须救出我弟弟，我必须尽快见到他。”罗丝·沃克突然插话进来。先前六神无主的状态已经渐渐平复，而在听过林祐与墨菲斯慢条斯理的一通分析后，她心里也有了决断。

林祐提醒道：“我不是说了吗，科林斯不会那么轻易露头。”

“既然和你们待在一起的时候不行，但就我一个人去。”罗丝说得斩钉截铁，“你们说科林斯会把杰德当成鱼饵？OK，那你们也可以把我当成鱼饵。我不知道你们说的漩涡是什么意思，但我能听得出来，科林斯想得到我，利用我；好啊，让他来！他现在是不是也很着急，只要有机会，他是不是就会忍不住想试试？”

林祐和墨菲斯听得面面相觑。

良久之后，执笔人先开了口：“不得不承认，这姑娘的想法很有勇气；虽然充斥着一种盲目的鲁莽，就像她敢在自己都没有工作的情况下，就跑来美国找弟弟的举动。”

“确实，一种鲁莽的‘勇气’。”墨菲斯平静地附和。

林祐接着说：“但是换从理智的角度出发，你我应该都明白，不能为了一个人的命而搭上整个梦境国度；因为那意味着全世界都将遭遇危险。”

墨菲斯沉默着，没有立刻回应。

梦境漩涡的力量爆发，受害的可不止是梦境国度；漩涡的力量会打破梦境与现实的界限，导致两个世界正面碰撞。

最糟糕的结果就是现实与梦境同时毁灭。(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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