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计划，这天是赶到整董镇停车过夜，说要去勐康和朋友汇合，不过是虎永刚和板河村的村长随便找的借口。

  到达勐康的时候才发现，这里实际上叫康平乡，孟康是它下属的一个村。不过村里有个通往老挝的口岸，让村的名气大过了乡。

  宁静说：“往越南的口岸见过不少了，老挝的还第一次遇到。我们就在这里停下来，明天去看看，能不能到老挝那边玩玩。”

  虎永刚当然不会反对，眼见天色渐晚，就临时改变了计划，不再前行。

  晚饭吃的什么，就不多介绍了，只说一个黑暗料理—牛撒撇。

  当饭店老板推荐的时候，虎永刚听成了“牛傻逼”。估计宁静也是一样，要不然她不会用家乡话嘀咕：“这老板，怎么出口就是脏话！”

  虎永刚倒没这么想，以他的经验，云贵川地区的人，一般不骂人“傻逼”，而是骂的“哈巴儿”、“哈搓搓”、“方脑壳”之类的。

  他觉得老板说的那东西，可能是广东的潮汕牛肉火锅中，需要预约才能吃到的“牛欢喜”。

  然而老板详细一介绍，这夫妻俩不禁都哑然失笑：原来自己都会错了意！

  所谓牛撒撇，是傣族人传统的美味佳肴，只是它的烹饪方法非常特别。

  牛撒撇的制作，要选用健康的黄牛宰杀，取其脊肉用火把它烤黄，再切成细肉丝，和煮熟后的牛肚（也就是牛百叶）、牛杂，放上姜末、蒜蓉、小米辣、花生碎等多种香料和佐料，还有一种特殊调料拌匀，就可以吃了。

  关键的关键，就是那特殊调料：牛粉肠水和牛胆汁。而这东西，说起来令人咂舌：那是牛胃里已和胃液混合在一起，但还没被消化吸收的草料。

  当然，这不是普通的草料，而是在杀牛前一个多小时，给牛喂的一些傣乡特有的野草——五加叶和香辣蓼草。五加叶因为周边长刺，所以也叫刺五加，是一种清凉、味苦的中草药。香辣蓼草叶型似辣椒叶，味道又辣又苦，具有杀菌的功效。

  听上去似乎难以置信，但饭店老板说，如果没有这调料，牛撒撇就失去了灵魂，也就不能称其为牛撒撇了。

  牛撒撇上桌时，呈现出一种独特的黄绿色。虎永刚尽力不去想老板介绍的制作方法，首先品尝了一下。

  不得不说，它的名称虽然奇怪，调料也很特别，但它的口味还是可圈可点的。

  牛肉丝的嫩滑，和牛肚杂的韧劲以及各种调料的香醇交织在一起，口感细腻又有丰富的层次感，算得上一种口味独特且难以言表的美食。

  一开始，宁静还不敢吃。看着虎永刚吃得一脸陶醉的样子，壮起胆子尝了一口后，马上也放开了吃起来……

  第二天早上，简单地吃了早饭，虎永刚就开车到了勐康口岸。

  海关大楼前一个大型广场，冷冷清清的，出入境那里也没有多少人，过境的大货车倒不少，排起了长队。

  让他们感到奇怪且自豪的是，从老挝那边开过的车辆，居然几乎全部都是中国生产的，不是解放牌就是东风牌。

  和之前看到过的口岸不同，这里两边的陆路连通，没有界河分隔，也就没有见过多次的友谊大桥。

  虎永刚进到海关大楼里面，咨询了一下，此处还没有开通边境一日游，要过去必须要凭护照出入境，不过老挝那边是落地签，也就是不需要提前办理签证。

  宁静得知这个讯息，脸上明显有些失望：“早知道就把护照带出来了。”

  虎永刚笑笑：“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早知道哦！”

  两人在中老7号界碑处拍了几张照片，就驱车到集镇上去转了转。

  街道是新修建的，宽敞又干净，店铺不少，人气并不是很旺。

  最热闹的地方，好像是一处农贸市场，宁静说，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水果。

  虎永刚找个地方停好车，过去一看，不是农贸市场，上面牌子上写着“中老越边境特色市场”，下面还有老挝和越南的文字，不认识，想必也是这个意思。

  里面的摊位，分为中国、老挝和越南三个区域，大都是卖一些日用小商品、零食、啤酒饮料之类的东西。

  老挝的摊主最多，中国次之，越南最少。

  老挝的摊主基本上都是三、四十岁的妇女，只会说一点简单的中国话，沟通起来要加上手势比划才行。

  她们的摊位，除了少数几个是卖零食什么的，其它都是烧烤摊。

  她们的烧烤方式和中国式的烧烤也不一样：中国人一般都是把食材串在铁钎子上烤，她们是用两根筷子一样的细长木棍，夹住食材烤；

  中国人会一边烤一边往食材上或刷或撒调料，她们确实等烤完以后，再放到调料盆里浸泡一下。

  那调料也不知是什么做的，语言交流又不通畅，不要说宁静了，就是虎永刚这样的大吃货也不敢尝试。

  她们烤的食材也是稀奇古怪：一种去了头、大小和鹌鹑差不多的鸟，烤熟后香气扑鼻，但放到调料盆里浸泡后，香气却被盖住了，让虎永刚的食欲全无；

  一个摊位上在烤的东西，看起来像动物内脏，烤出来的气味实在不敢恭维。

  问是何物？

  女摊主只会简单地说：“肚子。”

  再问是什么肚子，她就只能腼腆地叽里咕噜说老挝话了。

  旁边一个中国小伙儿忙给翻译：“她说是麂子肚子。”

  虎永刚又指着烤炉上，一个用芭蕉叶包着在烤的东西，问：“这里面包的是什么？”

  女摊主说了一句，不知道是老挝话还是英语，发音有点像英语的“Monkey  bra”。

  虎永刚很奇怪：“什么？猴子的胸罩？那是什么鬼？”

  那中国小伙儿“哈哈”大笑：“她说的是英语：Monkey  brain，猴脑。那里烤的是猴脑，哪里有什么猴子胸罩啊！”

  虎永刚也笑：“不怪她的发音不标准，只怪我的英语不好。”

  小伙儿好心好意地推荐：“她们的果汁不错，是纯天然的橙汁，还有那边越南摊位上的红牛也不错，你可以买点。其他东西看看就算了。”

  虎永刚连声道谢，又好奇地问道：“老挝和越南，怎么都是女的过来做生意啊？这两个国家都是女人多吗？”

  小伙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你发现没有？虽然都是女的，越南的都是年轻的姑娘，而老挝的都是上了年纪的已婚妇女？”

  虎永刚看了看，点头说道：“你不说，我还没注意这个问题呢。这是为什么啊？”

  小伙儿说：“越南那边确实是女人多，一个男人都是几个老婆呢，这些越南姑娘在自己国家嫁不出去，想到中国来找男人呢；

  而老挝那边却是男人多、女人少，他们政府不允许未婚女子出境的，所以过来做生意的，都是已婚妇女。”

  虎永刚很惊讶：“真的假的？还有这个规定？”

  小伙儿肯定地说：“当然是真的！老挝的法律就是这样规定的。小女孩在父母的陪同下，还有可能过来，24岁以上的未婚女子根本就出不了境的。”

  虎永刚笑道：“那越南女人去老挝不是更容易找到老公吗？”

  那小伙儿说：“诶，她们聪明得很。老挝的经济比越南更差，谁愿意吃了米再去吃糠啊？”

  虎永刚说：“那倒也是！”

  为了不负他的好意，虎永刚买了一扎果汁，很便宜，十罐才20块；又去买了一提红牛，也不贵，40块，这样也算是没有白来。

  再次和小伙儿道谢后，夫妻两人就上车往下一站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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