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职场人上人”白小鹿连同其“深厚背景”“强硬后台”打包送走，围观的科室负责人都扬眉吐气，纷纷鼓掌“欢送”白小鹿，以示大快人心。

  罗欣怡把撕下来的便签给J教授看：“这些线索已经移交给两安两委，哪怕白小鹿吹的牛有一半是真的，她都要喜提劳动改造全家桶了。”

  J教授看了一眼妻子，俞冰清感受到那意味深长的目光，连忙表态：“以后研究所招人一律从乡镇遴选，彻底堵死人情通道，我再也不给关系户批条子了！”

  再一次掌声雷动，综合部把俞冰清的语录转发整个工作群，收取欢呼一片。

  诚然，白小鹿嫌弃出身村镇的李长义不配与藤校高材生为伍，李长义又何尝没抱怨过白小鹿的官僚主义和形式主义呢？

  李长义李冰如在前线舍生忘死，白小鹿在后方不劳而获，这种不患寡而患不均的矛盾，在研究所内部愈发尖锐。

  只有堵死人情通道，一把手承诺不再给关系户批条子，才能将这些矛盾从根本上化解。

  J教授在白小鹿设计仙人跳的时候，就看出这个年轻女人的“异化”苗头。

  之所以拖延到今天才处理白小鹿的问题，是因为“攘外”的优先级高于“安内”，J教授必须按捺到大战尘埃落定，才能腾出手来清理这些扰乱生态的风气问题。

  冰清讪笑着回应了铺天盖地的掌声和喝彩，忐忑地把J教授拽进办公室，惴惴不安地自首：

  “老公，我要坦白一件事……你不要离婚哦……”

  J教授走到咖啡机前冲泡一注espresso（意大利式浓缩咖啡），往20毫升咖啡里加注200毫升朗姆酒：“你说嘛。”

  冰清小鸟依人地走过来，揪着J教授的袖子，小心翼翼地说：“在，在星沙市那天，我……听了白小鹿的话，先下手为强把你睡了……”

  “那一……我才是猎手……你其实是猎物……”

  冰清揪着丈夫的袖子，低着头，吞吞吐吐，老实交代。

  J教授微微一笑，喝一口朗姆咖啡，轻轻抚摸冰清的长发：“我早就知道了。”

  “睁眼往里跳而已。”

  “国事艰难如此，不必介怀这些小事。”

  冰清睁大眼睛，摇着丈夫的袖子撒娇：“哎呀，我一直把这件事装在心里呢，白小鹿还拿这件事来威胁我。说我得夫不正。”

  J教授往朗姆咖啡里丢两块冰：“冰如是战斗英雄，不可能跟我乱搞男女关系的。”

  “从授勋那天开始，冰如就基本上退出了。”

  “既然如此，你便没有竞争对手，又何来‘不正’之说？”

  “你没有理会白小鹿的威胁，说明你已经经历了成长。”

  “我妻子背叛我以后，只有你一直陪伴我左右，从未离去。”

  “你是我的人性锚点，是指引我从狄拉克之海-100能级回来的萤火之光。”

  “只要你能够成长为独当一面的一方柱石，我耐心一些又何妨？”

  冰清听到这肺腑之言，心里的不安顿时烟消云散，踏实的安全感再次进驻心房，感动地环住丈夫的腰，脸蛋贴他背：“老公，你怎么这么好啊，冰清好爱你啊。”

  ————

  下午4点，睡得天昏地暗的苏晴芳醒转过来，着急忙慌地到处找文件：“我的回函呢？啊，回函不见了，被部长骂死……”

  李冰如捏着装在档案袋里的回函走进病房，对苏晴芳说：“我们领导跟你一起回厅里说明情况，你们部长不会骂你。”

  苏晴芳问：“哪个领导？”

  李冰如让开房门，露出扶墙蹒跚而至的J教授。

  J教授的颧骨更高了，黑眼圈更深了，看上去营养更加跟不上了，身上飘着一股海鲜味。

  苏晴芳迟疑地问李冰如：“这个，这个，纵欲过度的人，是，你们的，呃呃，哪个领导？”

  苏晴芳虽然长相甜美大方，但她在基层锻炼过，也在安保总队轮过岗，对这种眼眶深陷的狗男人，具有系统全面的认识。

  李冰如闭上美目，没好气地回答：“联席会议专职联络员，君怀安教授，说话好使，这你可以放心。”

  苏晴芳这才放下心来：“哦……可他捂着腰子干什么，是坐太久了得了肾结石嘛？”

  李冰如咬着牙，闭着眼睛回答：“很显然是女妖精干的。好了，综合部派的车已经到门口了，我们送你回去吧。”

  苏晴芳坐在新能源公务商务车上，等了1分钟，才看见J教授蹒跚而至，连忙探出半个身子扶他上车，弓腰的时候，一双饱满的灌水气球，坠在胸前，摇摇晃晃，晃得J教授眼花缭乱。

  李冰如伸手捂住J教授的眼睛，扶他上车，然后亲自到副驾驶就坐，招呼司机关门开车。

  苏晴芳露出甜美的八颗牙齿职业微笑，感谢身旁的J教授：“谢谢君教授，明明身体都操劳成这样了，还送我回厅里，谢谢您。”

  J教授摇摇手：“我过去有事。眯一下，眯一下。”

  说完，J教授就歪头睡过去，脑袋随着颠簸摇晃。

  苏晴芳笑嘻嘻的向李冰如说：“看到君教授这么辛苦，我也觉得自己没那么累了，幸福感油然而生。”

  李冰如不知道怎么回答，咬着嘴唇，偷偷吃醋。

  到了苏晴芳的单位，楚江省厅警令部部长苏苦亲自在大楼下面等，把J教授迎上去：“亲自来检查工作，也不提前说一声，您这‘四不两直’贯彻得太规范了。”

  这话客气的到顶上了，这是把J教授当做部委检查组来接待。

  J教授对苏苦说：“你派来送情报的苏晴芳，刚值了个白连夜连白，在等回文时，不仅不睡觉，还喝瓶红牛打篮球，差点脑溢血死球场上。你知道吗？”

  苏苦大惊失色，连忙把一旁的苏晴芳拽过来，左看右看，蹙眉问：“你身体不舒服，怎么不说？”

  苏晴芳理所当然说：“真的没有不舒服，这才36小时，不是家常便饭吗。”

  苏苦凝噎无语，在一楼大厅尴尬地愣了几秒钟，才难堪地对J教授解释：“苏晴芳是情报组体力比较好的，我就派她出外勤了，没想到这么危险，谢谢君教授关心，我们过度用警的问题持续存在，我也很重视，可是没办法……”

  J教授跟着苏苦来到综合情报专班的大厅外面，伸头一看，只见里面充斥着咖啡、槟榔、尼古丁的辛辣味道，查监控的、分析情报的、收数据的、打电话的，个个眼睛充满血丝。

  随手扫描了一下，虽然身体素质过硬，但是中风率也高于49%，估计很快就会出现苏晴芳类似的情况。

  “是国研系统委托‘锄奸计划’的情报支持任务太重了。不能这么加班，会死人的。我去打报告，缓行锄奸计划，给你们放个假，都回去睡觉。”J教授意识到，不止自己压力大，兄弟部门的压力更大，他必须防止竭泽而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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