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欣怡的道心大乱，感觉这一场输了，却又气的七窍生烟，娇美的胸脯剧烈起伏，鼻息咻咻地跺脚道：“教授，我只是想要提醒你，你在脚踩两条船，这是很容易翻船的！如果你某天伤害了冰如的感情，我也会来找你麻烦的！哼！”

  义正词严地说完，罗欣怡夺门而逃。

  J教授目送罗欣怡的背影，严肃地思考一个问题。

  那就是，罗欣怡虽然锻炼得体态纤美，腰细腿直，穿行政制服很好看，但是peach美则美矣，却略显娇小，生孩子恐怕会遭罪——要不还是放过罗欣怡吧。

  繁衍也要讲究基本法。

  他压根不知道，道心大乱的罗欣怡，几乎满脑子都是手机视频里妖精打架的壮观场面，隔三差五就走神，一走神就是十分钟起步，回过神来时，草稿本上密密麻麻都是“君怀安大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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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日，在巡视组挂牌督办的强力推动下，玉家大案被重新彻查，“玉记粮食厂”终于被收归村集体所有，横行一方的玉家独苗“玉日富”也跟他的狐朋狗党一起丢进了劳动改造场所，踩起了缝纫机。

  巡视工作结束后，朱德约带着君怀安、李冰如、罗欣怡、邹凯文、高良方一行，再次来到龙头山下的玉坪村，走访慰问了孤苦伶仃的张福，并提议张福一起去给张吕扫墓。

  “张吕没有墓。”张福那皱纹密布的脸已经被苦痛摧残到麻木，“我没有去领张吕的骨灰。他们说，不去领就把骨灰撒到玉家河里。我说，我凭什么要领？你们要撒就撒吧。”

  李冰如难以置信问：“然后，骨灰就撒河里了？”

  张福答道：“我的几个亲戚领回来了，埋在龙头山上，没钱刻碑，老头子我搬几块石头，垒做个碑。”

  李冰如请求道：“请您带我们去吧，张吕对我们有救命之恩，我们去上柱香，跟他说一声谢谢。”

  张福佝偻着背，蹒跚着走出黄泥屋，带一行人跋涉十多里路，来到龙头山的石碓坟前：“就在这里。”

  君怀安手腕一翻，凭空变出来一把香，用手指头喷火点燃。

  邹凯文摸出打火机，劝阻君怀安：“收了神通吧，别把老爷爷吓着。”

  冰如和欣怡从背包里拿出带来的猪头肉、卤牛肉和烤羊腿，这三样贡品象征“猪、牛、羊”三牲。

  罗欣怡把三牲都摆上，又掏出精致的香炉，里面填上白米，再将点好的三炷香插上去。

  看到冰如一行人这么细心的准备贡品和供炉，一直麻木示人的张福，忽然老泪纵横，坐在一旁的枯树上，不停地低头拭泪。

  李冰如跪在泥土地里，扎扎实实磕了三个头：“张吕，谢谢你救我们四人性命。”

  “害你的是‘小偷’。”

  “虽然‘小偷’逃了，但我们会四海搜捕，抓到‘小偷’，当场处决，以告慰你和伯母的在天之灵，以谢你救命之恩。”

  旁边的朱德约给张福送了十万块钱，对老头子说：“我们对接了主管部门，会根据你当年跟玉家合伙建厂的地契和积蓄投入，折算一个比例，来从粮食厂给你们家分红。这十万块是以前的分红补偿，你拿这钱翻修一下房子，黄泥房住不得了！老爷子，我说清楚了嘛？”

  老头子张福说不出话，揩着泪，推开了这笔钱，然后对着天空喊道：“这才是公道啊！”

  “几十年了，公道终于来了！”

  “儿啊，你听到了吗！”

  朱德约强行把钱塞进老头子的破背包里，然后安排邹凯文先送老爷子回家。

  等到老爷子下了山，朱德约才蹲在坟前，手贱地拾起贡品碟里的卤牛肉，牛皮哄哄地对着坟头说：

  “忠孝帝君，原是我太爷爷朱厚熜的道号，张吕同志，你以‘忠孝帝君’为号，跟凤阳那边打过报告没有啊？”

  突然，山上阴风怒号，山脚玉家河里浊浪排空，满山草木都摇曳欲折，连朱德约手里的卤牛肉片都被吹走了！

  罗欣怡狠狠地揪朱德约的耳朵：“你会不会聊天？你不会聊天就让我来！”

  朱德约捂着耳朵惨叫：“我是天兵！天兵！只有我能聊！你松手！”

  罗欣怡松手，对李冰如使眼色。

  李冰如对朱德约提建议：“你好好问问他，怎么劈三山斩三锁，别拿你天子身份压他。”

  罗欣怡也赞同：“对对对，多展示你敏而好学、不耻下问的遗世古风，好好请教他。”

  朱德约听到李冰如的建议，认真地站起来，撩了下长袍前襟，仰头酝酿了一下感情，才从袖中摸出一对杯筊，一边将杯筊绕香炉三圈，一边慢慢说：

  “张吕。”

  “你不欠天下人，所以你死亦为鬼雄，绝地通天。”

  “但是，我知道，天下人欠你的，因他们压迫着你。”

  “如果我说的对，扔出圣杯。”

  朱德约扔出杯筊，一阴一阳，是为圣杯。

  慢吞吞收起杯筊，继续说：

  “那我继续说。”

  “天下人对‘国殇’的压迫，有‘不可诉之冤情’，有‘不可抗之霸凌’，有‘不可避之屈死’。”

  “这种三种压迫，化作‘冤’‘凌’‘屈’三座大山，镇压着所有的‘国殇’们，也镇压着你。”

  “含冤而死者，为冤鬼，找诬告者和冤判者索命。”

  “霸凌而死者，为厉鬼，找霸凌者和纵容者索命。”

  “屈迫枉死者，为凶鬼，找天下人行无差别索命。”

  “你，是天生地养之冤种，生母死于霸凌，自身屈迫枉死，集冤鬼、厉鬼、凶鬼‘三业’于一身，却不曾索命，独负其重，乃成鬼雄。”

  “这，既是你背负‘三山’的业孽，也是你对天下人见死不救的原因。”

  “如果我说的对，扔出双圣杯。”

  在李冰如和罗欣怡震惊的注视下，朱德约两次扔出杯筊，均为一阴一阳，皆为圣杯！

  两次掷出圣杯，概率仅有四分之一。

  朱德约拾起杯筊，继续说：

  “那些业孽衍生的‘穿骨三锁’，有‘怨恨天下人’之恩怨锁，有‘欲加天下罪’之清白锁，有‘报应天下孽’之追孽锁。”

  “这三座大山蕴含的业孽，化作‘怨’‘罪’‘孽’三道穿骨的万吨锁链，束缚着所有‘国殇’不能升天为英灵，也束缚着忠孝一体的你。”

  “‘穿骨三锁’，强迫你去向活人索公道、去向活人索是非、去向活人索血肉，去向活人讨回一切‘业孽’去‘斩断三锁’，否则，你将永世被锁链束缚于后土之下，不得升天，不得堕落，直到末日浩劫。”

  “你在南郑秋毫无犯，说明你没有去索命，你在默默等待世界毁灭，等待‘三山’自然崩塌，等待‘三锁’自然断裂。”

  “等到‘山崩锁断’，你做出的最后一个抉择，想必不是升天为天兵，而是堕落为邪神。”

  “你秋毫无犯，你负重等待，你拒绝升天，因你不愿意再与天下人产生半分恩怨、因果、纠葛。”

  “如果我说得对！”

  “扔出三圣杯！”

  朱德约喝道，然后连续掷三次杯筊，均为一阴一阳！

  连续三圣杯！

  概率不超过八分之一！

  沟通至此，怒号的山风已经变本加厉，如泣如诉，好像在控诉遭受的压迫，好像在怨恨冤孽的束缚，好像在期待末日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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