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老天爷都知道白霜姐妹的委屈，不等她们动手，它亲手送给她们一个天时地利。

  四月，川蜀发生大地动。

  老皇帝一声令下，户部拨了许多银钱和救灾物品。

  四月末，大地动的灾情还没过去，泉州发生海啸，沿海地方全部被淹，一时间死伤无数。

  五月，江南连下数日大雨，导致几条大河流决堤，沿岸村庄尽数被淹。

  六月，老天爷似乎将龙王爷派去江南出了个长差，他忘了西北这片土地也需要雨水，导致西北大旱。

  京城，老皇帝看着各地呈上来的求助奏折，脸黑得不行。

  整个大魏似乎都受了天灾，所以，民间就有一些不太好的流言。

  君主失德，上天惩戒。

  老皇帝本来就因为朝廷救灾能力不足而气愤，听到流言的那一刻，他真想诛那些不知足的刁民九族。

  他失德？哪个失德皇帝带着大臣整夜整夜地熬，想救灾办法，筹措银子、粮食和必需品？

  灾情太大，涉及面广，即便老皇帝及时停了直道工程，银子能筹措出来，可粮食呢？

  本来就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老百姓手里的粮本就不多，现下更完了。

  “各地的粮仓廪受损如何？能不能抢一些粮食出来？”老皇帝问。

  大司农陆东学首先回答，“回皇上，根据目前传回来的消息，水灾的仓廪都不能用，川蜀的仓廪倒是完好，但是……里面存粮不多，恐难以供应这么多灾民。”

  “存粮不多？”老皇帝好奇，朝臣的仓廪怎么会有存粮不多的情况？

  陆东学低头，不敢回答。

  “是不多，还是没有？”老皇帝又问。

  陆东学……吾皇英明。

  老皇帝……

  他就知道，这些当官的嘴里没一句实话，半仓能报出一仓的粮食，他说不多，那肯定不是对人来说，是对老鼠来说不多。

  “粮呢？”老皇帝咬牙切齿地问。

  陆东学……粮呢？卖了呗，今年粮食的价格特别好……

  “说！”老皇帝怒吼，“孤问你，粮食呢？”

  “回皇上的话，川蜀仓廪中的粮食过于陈旧，当地的司仓便想着将沉粮卖出去，等秋收再换新粮，谁曾想……就出现地动……”

  老皇帝无语至极，他实难想象，陆东学是怎么做到大司农这个位置上的。朝廷的仓廪不能空，三岁孩子都知道吧？

  不但皇帝无语，众大臣也面面相觑，大司农都不屑编个好点的理由吗？真是……“高风亮节”。

  大司农当然读懂同僚们的表情，可他有什么办法？卖仓廪粮食的，是他儿子！

  出现这么大的灾情，朝廷一定会去查，根本躲不掉，他的目的就一个，坦白从宽。希望皇上看在他痛快交代的份上，给个失职的罪名，还能保他那不成器的儿子一命。

  老皇帝一口老血都到嗓子眼了，硬生生咽回去，“这件事先记上，等灾情结束，我们再算！”

  老皇帝看大司农的眼神里，已经不是愤怒，还有恨。恨不得手撕了这个老不中用的！

  仓廪中的粮食不多，朝廷只能向民间购买，可民间都受了天灾，能存下的粮食不多。

  如此局面下，就有人想到五皇子和皇室商团，他们什么生意都做，仓库建了一个又一个，该报效朝廷了。

  别无他法，老皇帝便将五皇子、户部和大司农等人召进御书房议事。

  大司农陆东学知道，朝廷如果能顺利救灾，他儿子还有得活，否则的话，死定了，所以在筹备粮食的过程中十分努力积极，以期戴罪立功。

  所以，五皇子一踏入御书房，陆东学用高高在上的姿态让五皇子捐献粮食。

  “朝臣处处给商团开便利，如今也到了五皇子回馈朝廷的时候了！”陆东学道。

  五皇子不怎么上朝，不太认识这位大司农，但他不笨。

  “你谁啊？”五皇子直接问。

  “臣大司农陆东学。”陆东学回答。

  “哦，那调粮是你的事，父皇，这不是有责任人吗？”五皇子转身对皇上道：

  “儿臣以为大司农一位空缺没人才来找儿臣，这不是好手好脚地活着吗？那没儿臣什么事，儿臣告退。”

  老皇帝叹息，换位思考，如果他是五皇子，心里也不爽，平时供银子就算了，现在还得出粮食，对方还这么嚣张。

  “五皇子”陆东学拦在五皇子身前，“各地的仓廪都遭灾没办法，才想求助五皇子的。”

  五皇子看着胡须花白的大司农，这不会求人吗？那刚刚高高在上给谁看呢？

  “你是大司农，大司农！”五皇子感慨，“你手里都没粮食，本宫哪里弄？现种？”

  “皇室商团不是做粮食生意吗？那肯定有存粮，五皇子，都这个时候了，社稷为大，您就别藏私了，百姓们都饿着肚子呢！”陆东学苦口婆心的模样将五皇子说笑了。

  “所以，是本宫让百姓饿肚子的？”五皇子问。

  陆东学……

  “仓廪修建的时候没考虑过地动本宫能理解，江南的仓廪不考虑洪水灾害吗？”五皇子反问。

  要说这个，之前五皇子也不懂，但他之前在白霜的书房看到过仓库设计图。

  不同地区，结合自身的自然环境和要装的货物，会有不同的设计。

  所以，听说水灾地区的仓廪全都受了灾不能食用，五皇子第一反应就是这里有诈。

  除非水灾大到出乎他的想象。

  陆东学……他要凉凉。

  “陆东学！”坐在龙案后的老皇帝忽然开口，“水灾几个地方的仓廪，是没有粮食，还是被洪水浸泡不能食用？”

  陆东学……“应该是被浸泡了吧～”

  “应该？”五皇子冷笑，“合着你不知道，就在这里喊没粮食呢～”

  “地方传来的急报没有粮食，现在路况不好，臣派去调查的人还没回来。”陆东学解释。

  “将急报的原件呈上来！”老皇帝开口。

  朝堂每日需要批复的奏折很多，皇上不能一个字一个字地看，所以各地呈上来的奏折需要内阁看一遍，将内容写成节略给皇帝过目。

  即遭了灾，老皇帝的第一想法就是救灾，呈报上来的节略里没写，他也就没看原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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