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凝撑着身子艰难地坐了起来，将孩子抱在怀中一脸慈爱地看着。

  白夜在旁陪着，两人满脸柔情。

  伸手轻轻摸了摸孩子头上的白发，沈嘉凝轻笑道：“你的头发遗传给孩子了。”

  白夜眼神坚毅：“今后我不会让任何人嘲笑咱们孩子的。”

  他想起自己从出生起，因为长着一头白发，童年一直生活在同龄人的嫌弃嘲讽之中。

  那种滋味并不好受。然而他又从小没有父亲，母亲独自一人带着他生活，日子又何其煎熬。

  沈嘉凝靠近他的肩膀，柔声道：“谁嘲笑咱们的孩子，我也不会答应的。”

  白夜伸手抚着沈嘉凝的头发，低声问：“这段时间，你在王宫中，有没有受什么委屈？”

  沈嘉凝想了想，除了差点让上官炁害死，倒也没什么。

  她苦笑：“没有，若是受了委屈，恐怕孩子也保不住了。上官炁一直以为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楚家的，因此想要利用我去威胁少将军他们。”

  白夜悄然叹气，面上闪过痛苦自责的神情：“嘉凝，都怪我无能，没法进王宫救你出来。”

  “这怎么能怪你呢？你看今天，若非你及时赶到，我和莲儿就出不来了，孩子也可能出意外。”

  说到这，两人脑海中都想起现在还不知情况如何的高子清，沈嘉凝闭了嘴，不再说下去。

  白夜站起身出去抬了一碗补血的粥来，一边喂沈嘉凝喝一边道：“我已经给少将军去了消息，他明天一早就会攻凤城。等进入王宫，便能救出高子清。”

  沈嘉凝抿了一下嘴里地粥，只觉寡淡无味，没什么胃口。

  她点头：“我知道了。”

  白夜见她面色沉郁，又怎么可能不了解她的心情。

  她在宫中的一个月，定然是危险重重，可是自己竟然连王宫都进不去，却是那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少年愿意扔下一切闯入虎穴。

  最危险的时光陪伴她的不是自己，而是他人。

  她对他的感情自然会异乎寻常。

  两人不再谈论此事，又低声讨论起战事来。

  片刻后，门被敲响，莲儿在外轻声道：“公主，乳娘已经请来了。”

  白夜赶忙去开门，将一个年轻丰满的妇女请了进来。

  妇女见了沈嘉凝便笑道：“公主，民妇姓王，之前在大户人家做过三次乳娘，有经验，一定能把小公子养得白白胖胖的。”

  白夜淡淡扫了王乳母一眼，道：“我们的孩子不足月，喂奶的时候需要万分注意。”

  乳娘道：“我晓得，不足月的孩子很脆弱，我会注意不让他呛奶的。”

  白夜点点头，又与沈嘉凝一起看向孩子，沈嘉凝笑道：“还记得他乳名吗？”

  “自然记得。”白夜眼中爱意涌动，全然没有平常冷漠不近人情的模样，“咱们的孩子叫岁安，要岁岁平安。”

  “嗯，岁岁平安。”

  乳娘在旁看着两人那幸福的模样，也跟着轻笑。

  片刻后，熟睡中的孩子忽然皱了皱眉，模样与一个小老头没什么两样。

  白夜道：“他醒了吗？”

  言落，还未睁眼的孩子倏然抽噎两声，开始哭了起来。

  沈嘉凝和白夜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乳母慌忙走过去道：“这哭声是饿了，让民妇来喂孩子吧。”

  沈嘉凝抬头看了一眼乳娘，小心地将孩子递给她。

  乳娘动作轻柔，看了白夜一眼，转过身抱着孩子走到了屏风后面。

  白夜见状，拉了拉沈嘉凝的手，柔声道：“我出去门口看着，恐怕上官炁又派人来。”

  沈嘉凝点头嘱咐他小心，旋即在他的帮助下又睡进了被子中。

  她闭着眼听着乳娘轻柔地哄着岁安，岁安咂嘴吃奶的声音传进了她耳朵中，渐渐困意又袭来。

  刚刚睡着，脑海中便涌入一场场恐怖的噩梦。

  梦中场景都在王宫，她看见高子清被上官炁杀死，尸体被扔进了人群中。

  她又想起他说的命不久矣的话，与之相契合的越来越多的梦境折磨得她心绪难安，睡梦断断续续。

  中途醒来，她又听见乳娘轻轻抱着岁安在她床边来回走动，嘴里还时不时哼唱一首摇篮曲。

  同心堂被白夜无心踹塌掉的门，被大妞二妞和她们的胖母亲一起给修好了，但却不复从前模样。

  白夜望着那摇摇欲坠的门，一时有些尴尬，便坐在门口守着。

  时至半夜，果真有侍卫悄悄潜到同心堂门口，想要趁夜深人静的时候对沈嘉凝几人下手。

  令他们没想到的是，白夜一直守在门口等着他们。

  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隐没在黑暗中的人了结了性命。

  翌日大妞二妞醒来开门一瞧，只瞧见门口满是尸体和人血，吓得他们惊恐大叫。

  ******

  楚鹤川果真如约对凤城南门发起进攻。

  上官炁拖着病重的身体，在城楼上指挥着将士们守城。

  楚鹤川在凤城下方，命楚家军将火炮对准城墙轰炸。

  三炮下来，楚军不费一兵一卒，便破了凤城。

  上官炁骇然大惊，看着城墙上的大洞，这才意识到那被自己轻视的火炮的威力。

  楚军从残破的城墙进了城，大喊着让上官炁手下将士投降，楚家可以饶恕投降战士。

  敌兵们一些知道上官家已经失势，果真放下武器投降，一些丢兵卸甲往城中逃，一些与楚家军奋力抵抗。

  原本两军的人数相差不大，然而刘光趁上官炁病重无法全力指挥士兵之时，带着手中四万士兵打开了凤城南城门，向楚鹤川投降。

  一时间，两军实力相差悬殊，刘光还嚷嚷着要为女儿报仇，带着将士要去杀了上官炁。

  上官炁在护卫的护送下，想要从西城门逃跑，却被绕道而来的楚信堵住。

  上官炁又往东，被刘光带兵堵住。

  无奈之下，上官炁退回了王宫，闭门不出。

  凤城在三日之内，成了楚家的地盘。

  城中百姓人人自危，个个锁紧大门，躲在门缝后往街道上窥视被楚家军占领的街道。

  与此同时，军中大批人开始出现身体不适地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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