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何飞光的提醒，苏铭只觉得酒店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刷怪笼，真不敢回去了。

  “现在咋办？”苏雅面无表情的问道。

  “帮我找个地方住吧，正好写一下这套习题。”苏铭拿着习题册说道。

  “小冉呢？”苏雅看了眼许歆冉。

  “我回酒店吧，我室友晚上一个人睡会害怕。”许歆冉小声道。

  “我还想说和你一起睡一晚上呢。”苏雅遗憾道。

  随后，苏雅把苏铭送到了一处小酒店，然后带着许歆冉回去了。

  苏铭开好房间，整了点吃的，开始了今天的写题之旅。

  上午的那两题还不够他塞牙缝的，起码也得十题。

  写了大概两个小时，苏铭在充电的手机响了响，是荆骅的电话。

  一接通，荆骅就问道：“你今晚不回来了？”

  “嗯，有点事。”苏铭一边写题一边回道，“是今晚没人陪你写题，寂寞了吗？”

  “寂寞你个锤子。”荆骅骂了一句，随后用谨慎的语气，颤抖的声音说道：“我不知道为什么，总能听到咱们房间外面有异响，开门出去看又没人外面，我特么怀疑有鬼，你不在我害怕啊。”

  听着这怪异的话语，苏铭瞬间想起何飞光所说的招生办老师住在酒店不走的话，看来这是真的啊。

  招生办老师真的没走，还要过来他房间踩点！

  可真是苦了荆骅这孩子。

  苏铭不好意思跟荆骅说实情，只好使出激将法：“你堂堂七尺男儿，还怕什么妖魔鬼怪？我们都是唯物主义者，请不要自己吓自己。”

  荆骅有点急了，“我特么没开玩笑啊，外面真有人。”

  苏铭彻底绷不住了，忍不住笑出了声，才跟荆骅坦白。

  “草，原来是这样，这群老师真的闲的吧，怎么不来找我呢？”荆骅这下可算不害怕了。

  “我哪知道呢，你还有什么事吗？没事我继续写题了。”

  “你在哪个酒店，我去找你。”

  “我这开的大床房。”

  “大床房那不是更好？”

  “好你个鬼啊，我挂了。”

  另一边，华夏数学会，阅卷室内。

  经过一整天的阅卷环节，一共602份试卷在众多评委的批改讨论下，已经全部阅卷完毕，接下来需要进行统分排名。

  在阅卷室坐镇的是数学会的另一位副理事长，姓陈，他戴着老花镜，头发花白，手里拿着份拟定好的名单，颇为感慨道：

  “想不到啊，这次CMO居然只有一个满分的，实在是让我有些失望。”

  “一个满分已经算不错的了。”一名干事笑道，“最后一题的难度实在是有些高了，大部分考生只拿到5分，小部分的拿到10分，只有7名考生拿到满分。”

  陈理事听后狐疑道：“听说那7个考生都是汉西省的？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只是因为汉西省有个考生押中了题，在考前给其他六人做了一遍而已。”

  “押中题？”陈理事倒不觉得奇怪，“还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可不嘛，这名押中题的考生，也是这次CMO唯一的一位满分。”

  “原来是他啊。”陈理事了然的点了点头，“汉西省这次可算能神气一回了。”

  这时，一名实习生走了进来，来到陈理事身边道：“理事长，这份名单需要重新拟定了。”

  “重新拟定？”陈理事不解，“出什么事了？”

  “沪省的一名考生向数学会申请了退赛，并且获得了批准，他的成绩不会录入。”

  “沪省的？谁？”

  “叫凌睿慈。”

  “他？”陈理事有些意外，“我记得他不是上一届国家队成员吗？”

  说着，他翻了翻名单，“这次CMO他都是第七名，有希望再次进国家队的，退出做什么？”

  “额……”实习生有些小尴尬，他知道上午发生的事情，可不好直接说出来，便按照凌睿慈交上来的报告棒读：“他说他已经拿过一次IMO的金牌了，且拿到了蓟大的保送，再拿金牌拿集训队的名额实在没什么用处，倒不如给其他考生，让他们获得更多的机会。”

  说到后面的时候，实习生都有些无语了，这话太冠冕堂皇了，说出去谁特么会信啊。

  陈理事表情有些奇怪，显然，他是不信这个理由的，但看实习生的样子，好像是知道些什么。

  他懒得问了，将名单递给实习生，“那就重新拟定一份吧，把凌睿慈剔除出来。”

  “好的。”实习生闻声离开。

  眼见阅卷结束，陈理事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他已经年逾花甲，长时间的阅卷让他这把老骨头很是吃不消。

  “好了各位，可以回去休息了，今天也是辛苦大家了。”他挥挥手。

  “不辛苦不辛苦。”

  “陈老你才是最劳累的，也快些回去休息吧。”

  “是啊。”

  在场的三十多位评委开始陆续离开阅卷室，去往住处，在明天正式名单确认前，他们也是需要保密工作的，不允许离开数学会。

  阅卷室的灯光逐渐熄灭，副理事长却叫住了最后一个离开的男人。

  “解其纷，你留一下。”

  解其纷疲惫的双眼看了过去，“怎么了？老师。”

  “有些话想和你说说。”陈理事再次坐下，解其纷也识趣的坐在他身边。

  “你整天说你忙，咱俩都快五年没在一起喝茶聊天了，若不是CMO，我还真不一定能碰见你这个大忙人。”

  “害，确实是没时间嘛。”解其纷无奈道。

  “你那个猜想证明还在继续吗？”

  “嗯，还差一点了。”

  “十年前的时候你就跟我说过还差一点，到现在还是差一点。”陈理事觉得很不值得，“要我说，还是放弃吧。”

  “放弃不了啊老师。”解其纷的语气变得坚定了些，“真的只差一点了，你相信我。”

  “我什么时候没相信过你呢？”陈理事看解其纷的目光柔和了一些，“从你当年在我手下当研究生的时候，我哪一次没相信过你呢？

  “可你在这个猜想上已经花费了14年了，从30岁到现在，你觉得值得吗？和你一起的博士生纪明诚，已经是国内最有名气的数学教授之一了……”

  “行了老师。”解其纷直接打断道，“纪明诚那种人，我不屑于与他为伍。”

  “好好好，不说他了。”陈理事摆了摆手，“我还有三年就要退下来了，再给你三年，如果再没解决，就直接到我的位置上来吧。”

  解其纷眨了眨眼，“你这副理事长的职位还能世袭的？”

  “要你管？”陈理事一瞪眼，“就问你行不行吧？”

  解其纷沉默了一小会，怅然的看向天花板，“行，怎么不行呢，三年就三年吧，咱们就当是定一个三年之约了。”

  “你说的啊。”陈理事苍老的脸上可算是展现了一丝笑意，“走了走了，回去休息吧。”

  “嗯，我扶您起来。”

  “我还没老到走不动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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