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行云冷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你的道侣明明就在那口棺材里！你抓本尊的师弟，说来说去无非都是为了复活你那个死人，本尊现在就烧了他！”

  钟行云怒而转身，轻易抢不回来季殊，终于还是忍不住把怒火烧到了那口棺材上，青冥之火犹如一条青龙飞窜而出，瞬间就将庄凌寝殿中央的那封巨大冰棺吞噬进了火焰里！

  可庄凌只是习惯性地紧张了一下，接着却好像没有看到一样，反手紧紧抱住了身后床上的季殊，好像只是怕殿中的青冥火焰掠到床幔边际一样。

  继而静静地看着那口冰棺消失在了钟行云的青冥火焰之中。

  钟行云见状，顿时怒不可遏，“放了我师弟！你就当真不管你那尸体的有无！？”

  怎么就偏偏盯上了他的假师弟！

  可他几次三番想动手，却又都怕伤到清羽，鬼域之主实在是跟清羽贴的太近了！

  钟行云烦躁焦急到不行，体内魔气都有了暴走的迹象，让他眼睁睁的看着清羽被鬼域之主挟持，却毫无办法，连动手都有顾忌，他怎么忍得了！

  “以前管，现在没必要管了。”

  庄凌侧坐床边，以一种占有姿态护住了季殊，手指轻轻抚摸着季殊的脸，不急不躁的样子好像在闲看钟行云着急，“你还不滚？是在等我腾出手来杀了你吗？”

  钟行云衣袖中的手暗暗调动魔气，慢慢精准地对准了庄凌抚摸季殊脸颊的手腕，魔气化刀朝着庄凌的手腕就斩了下去，“是本尊要杀了你！”

  他刚才火烧冰棺不过是转移注意力，他一直在找机会，能够精准对准鬼域之主一击！

  庄凌瞳孔猛然一缩，出于本能他是要缩手回来躲的，也完全躲得开，可要是躲了，那魔刀必会擦着季殊脸颊过去！

  电光火石间，床上的季殊却陡然睁眼，一下子推开了庄凌的手，而下一瞬，那魔刀却也并没有伤到他，而是在庄凌的手被他推开的一刹那就陡然散开不见了。

  钟行云的手指还停留在自己控制魔气溃散的姿势上，眼中却尽是不可置信地看着苏醒的季殊，“师弟，你——在帮他？”

  他在出手的时候，当然预想了鬼域之主紧急躲避的可能，从出手那一瞬间起，就也同时做好了随时收招的准备。

  可——不是鬼域之主反应过来躲开了，而是清羽推开了他。

  清羽居然在维护鬼域之主！？

  眼前的一切，就好像那把魔刀无形之中并未消散，而是调转了一个方向，狠狠扎在了他的心头一样，错愕，震惊，心冷，不可置信。

  接着，便是密密麻麻的痛，从心尖痛遍全身。

  季殊虚弱地撑起了身体，他能感觉到钟行云的心情，可是钟行云也好，庄凌也罢，他到底是无法兼顾，既然无法兼顾，与其让其中一人痛苦，一人“得逞”，倒不如干脆两个都不顾，独自美丽，“···我知道，眼下的情况，你们两个人都无法理解。”

  庄凌闻声低头看他，“小殊？”

  难道，季殊要告诉他，要选择钟行云了吗？

  钟行云也是整个人都绷紧了，紧紧盯着季殊，试图听到季殊解释一句为什么。

  却也怕，他开口就是告诉他，他爱的人不是他，是这个鬼域之主。

  季殊吐了口气，先是挣开了庄凌的怀抱，只是靠在床后柄上坐那了，以免钟行云走火，接着异常平静地分别看了看两个人，“不管你们信不信，我对你们任何一个人的感情，都是认真的，足以支撑轮回转世的。只是，我在不同的两世，先后遇到了你们，确切的说，是你。你们相信，你们只是不同一世的另一个自己吗？”

  庄凌和钟行云齐齐沉默，显然，他们至少现在是无法接受这种荒唐的说法的。

  让自己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夺妻仇人，是另一个自己？

  不，他不接受，他也不接受。

  季殊苦笑，“我知道你们不相信，可是更多的，我也解释不了。因为我也是被你们，被你蒙在鼓里。真正的幕后真相，现在我也不得而知。”

  这个灵魂究竟为何分裂，又为何进入小世界没了记忆，和为何又累世与他相爱，他也不得而知。

  他也好奇。

  “不过，不管你们相不相信，我都不想这样三个人无休无止的拉扯下去了，这样除了让谁都不痛快，没有任何用处。我也见不得你们互相残杀，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受伤或者死去，我都将痛不欲生。”

  季殊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决绝，“我这么说也许像个渣男，但是就让我当一次渣男吧。我不会选你们任何一个人，我只想独自美丽，谢谢。谁再试图占有我，我就原地自爆。相信我死了，去往下一世界，还会有一个新的你在等我，而且只有一个，不用对我左右夹击。”

  季殊绝对不是说说而已，亲眼体验了这个世界的夹缝生存，更清楚这个灵魂哪个都不会退让的性格，他是真的萌生了离开这个鬼世界的想法。

  谁都不选，才是唯一的出路。

  至于谁都选，呵，他是可以幻想一下，只可惜反派灵魂这家伙的独占欲，绝对不是说说而已的，他们绝对无法共存。

  除非合二为一。

  可季殊也不知道将这两片灵魂“捏在一起”的方法。

  这是个僵局，只有躲开独自美丽一条路可以走。

  季殊最后一句话，果然是把庄凌和钟行云两个人都刺激到了，“下一个世界，你去找谁？”

  “不，你只能爱我！”

  两句话几乎同时挤在了季殊的耳朵里，他也分不清谁说了哪一句，但却不妨碍他重新强调重点，“你们再逼我，我就自爆。我知道你们修为都很高，杀我也许绰绰有余，可阻止我自爆，恐怕是你们两个都无法阻止的事情。”

  自爆是他在自己体内运作灵力，外人又如何轻易阻止？

  总不能把他打昏了，让他一直做个活死人吧，那跟之前冰棺里的尸体有什么区别，他相信无论是庄凌还是钟行云，都是不可能那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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