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卫华走上前来伸手摸了摸李淑萍的额头，想要判断她是不是发高烧了，所以才在这里说胡话。

  李淑萍赶紧把头侧到一边，笑着拍了一下他的手。

  “你这是干啥呢？我现在好的很，没有发烧人也很正常。”

  “至于你弟弟，他都已经跟我断绝关系了，我为什么要去看他？”

  衣服就快洗完了，李淑萍转过身接着洗。

  她低着头没人看得清楚她脸上的表情，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冷冰冰的。

  “妈，弟弟双腿粉碎性骨折，若是不及时治疗，很有可能变成残废，这么长时间以来，你真的狠心没去看他吗？”

  程卫华不知道妈妈这话说的是真话还是气话。

  只是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心里本能的紧张，还有点喘不过气来。

  他印象中的妈妈不是这样的，这让他觉得有些陌生。

  他之所以再三追问，就是想确定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这对他来说实在太不可思议了，他总觉得妈妈说的肯定是假话，就是怕他说她偏心，所以才用这些话哄骗他。

  “他双腿粉碎性骨折又怎么样？我之前右腿粉碎性骨折也没看他来看望过我。”

  “我让他把我送到医院他都不愿意，我这还没让他出钱出力呢。”

  “他这样对待完我之后，现在自己双腿粉碎性骨折了，我又要巴巴的过去给他出医药费还要照顾他？”

  “他的腿是腿，我的腿就不是腿了吗？他的命是命，难道我的命就比他更贱吗？”

  李淑萍洗完了最后一件衣服，她把衣服拧干水用力往盆子里一甩。

  盆子里放着不少沾了水的湿衣服，她这么一甩过后很快就有水溅了出来。

  程卫华正好凑过来跟她说话，脸上顿时被甩了不少水。

  程卫华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整个人顿时清醒了起来。

  李淑萍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后，又弯腰把盆子抱了起来。

  她迈开大步子气呼呼的往前走去，程卫华愣了一会儿之后赶紧大跨步跟上。

  根据他对妈妈的了解，她现在这样十有八九是生气了。

  难道妈妈真的已经转性，现在根本不关心弟弟的死活？

  难道他说这些话是错的，妈妈真的不爱听？

  程卫华脑子里很纠结，他一方面希望妈妈关心弟弟的病情，一方面又想让她别去管他。

  程卫华怀着一颗矛盾的心，战战兢兢的跟在妈妈身后。

  李淑萍一路上走的飞快，河边跟他们现在住的地方并不远，她一会儿就到家门口了。

  李淑萍推开门进去，程卫华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过去。

  李淑萍抱着盆子堵在门口不让他进去。

  “你不是关心你弟弟吗？你怎么不自己去看他？”

  “每次一见到我张口闭口就提起他，你不知道我现在最烦的人就是他了吗？”

  “我说了他要跟我断绝关系，我也签字了，以后我们也就真的没有关系了。”

  “你老在我面前提起他的事情做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让我心里很不舒服？”

  李淑萍脸上的神情非常严肃，说出来的话也是极为认真的。

  程卫华盯着她的脸看了又看，妈妈板着一张脸，半分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所以这件事情是真的？

  “妈，你以前这么喜欢弟弟……”

  程卫华话刚起了个头，就听到李淑萍暴喝一声。

  “闭嘴，说了让你不要再提起他了，你是听不懂我的话还是怎么样？”

  “以后你再到我面前多说一个关于你弟弟的字，信不信我连你一起赶出去？”

  李淑萍发了很大的火，程卫华堂堂八尺男儿都被吓得浑身一个激灵。

  “不提了，我以后都不提了。”

  程卫华本着识时务者为俊杰的想法，看到妈妈发火之后立刻就缴械投降了。

  “妈，我今天回来了你是跟我去另一个房子住，还是我留在这里吃饭？”

  程卫华换了个话题，李淑萍的脸色果然缓和了很多。

  “留你在这里吃饭？你倒是想的挺美。”

  李淑萍把身子让到一边，程卫华总算可以从正门走进来了。

  “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程卫华心里想着不就是吃个饭吗？怎么就想的挺美了？

  “我意思是，算了，跟你说也说不明白。”

  “你若真想留在这里吃饭，那现在就去帮忙挑水，挑完水之后明天继续上山砍柴，把那面墙上缺了的柴全部都补齐就行。”

  李淑萍现在算是想明白了即便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别想在这里白吃白喝。

  而且伙食费都是姜晚给的，程卫华若是不干活，她也不好意思留他在这里吃饭。

  “妈，不就是吃个饭吗？用得着干这么多活吗？”

  程卫华对妈妈的想法百思不得其解。

  他想要拒绝，但妈妈明摆着不想回去。

  他若是想留下来吃饭，就只能老老实实的去干活。

  程卫华重重的叹了口气，为了妈妈他忍了。

  “你就说干还是不干吧？”

  “干干干，干干干，我妈都开口了我能不干吗？”

  程卫华嘴上答应的爽快，其实脸上的笑容有些苦涩。

  他心里暗暗想着，不过是个吃个普通的家常小菜，让他干这么多活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这怎么想都有点不划算啊？

  不过这次妈妈开口了就算了，他老老实实的把事情做了。

  但他不傻，下次让他干这么多活他可不干。

  “干就行了，我现在要去做饭了，姜晚和两个孩子还在屋里，你进去也不方便。”

  “没什么事的话你现在就去挑水吧，早点干活早点吃饭。”

  李淑萍把一担木桶扔了出来，街上又丢出来了一根扁担。

  程卫华站在门口没动，李淑萍又在他后背上推了一把。

  程卫华被逼无奈之下乖乖的挑着桶干活去了。

  姜晚家里总共有两个水缸，厨房的倒水缸是饮用水，必须要去井里挑水。

  屋檐底下放着的水缸是平常洗衣服洗鞋子的日常用水，可以直接去河边挑水。

  河边离得近，挑起水来也快。

  但是挑井水就没那么容易了，要走很长一段距离不说，那井还有点深，每次打水都要花老半天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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