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栋名叫望波亭茶楼，正好建在一个，能将晓春湖景色一览无余的位置。

  坐在二楼雅间的窗台旁，江半蓝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感叹道：“你们这个村子怎么这么特别啊，到处都弥漫着一股烟熏过的味道？如果我们在这里做烧烤的话，一定更有风味。”

  “小声点！”坐在江目灵对面的墨太白，恳求道，“大家不会乐意听到，你说这样的话。看到晓春湖没，在我们乌木西村叫晓春湖，在我们现在所在的乌木东村，它又叫奉天湖了。我西村只是喜欢以乌木为原料，制作一些装饰品、工艺品和香薰，但是，东村就特别激进，整个村子所有建筑都是乌木为原材料的。你闻到的气味不是烟熏，就是其中一种乌木的味道。东村人要是知道，你讽刺他们最看重的乌木，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我知道，神机师不必害怕这些，但是，我并不想得罪这里的人。”

  “毕竟，以后还会回村里定居嘛！”江目灵重新控制了身体，说道，“关于这东、西村的区别，你再仔细说说。”

  “也不全因为定居的问题。”墨太白坐到了江目灵身旁，耳语道，“晓春湖将乌木村分为了两半，实际上，西村与东村是几乎毫无交流的。东村人认为，他们才是真正的乌木村村民，我们西村人是后来迁入的外来人罢了。他们很厌烦我们，竟然用制作乌木的工艺来获取收益，吸引观光客人。在东村人看来，乌木是为了侍奉神明，寻求庇佑的信仰所在。小时候，我还不明白东西村之间的纠葛，才敢偷偷到东村玩耍。长大后，我才听说了不少，西村人在东村妄议乌木，被西村人给杀害的旧事。今天，为了查明真相，与江神机师一同来到这里，我已经是完全豁出去了。”

  “那东村到底在侍奉什么样的神明？”江目灵低声问道。

  “侍奉一个侍奉神明的神明。”墨太白回答道，“刚进茶楼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大厅中的挂画。画上，是一名手持书籍，站在一根高耸入云的乌木棒子上，俯看村子的神明。画的右侧还写了两列诗——虚负全才夜自清，襟抱未展心不宁；残灯孤饮忠魂尽，余生梦醒奉天明。其实，这位侍奉神明的神明，他的名字隐藏在其中了。”

  “奉天明？”江目灵猜想后，说道。

  “对。”墨太白惊喜地说道，“其实，这奉天明的原名是无人知晓的。他原本使用云中书这个名字，但是，云中书其实是一个官职。简单来说，云中书就是负责为云朝皇帝，记录秘密的史官。第七代的云中书，自觉在朝中找不到实现抱负的机会，就辞官返乡了。而这个乡，就是乌木东村了。返乡之后，云中书在东村中心位置，从湖中捞起了一根巨大无比的乌木，将之竖在了村中心，并在乌木表面雕刻出了无数古怪的纹路。这根乌木就成了整个东村的，信仰所在了。他们甚至在乌木旁边，盖了一座乌木材质的奉天道观。每年特定的时间点，所有村民都会盘坐在巨大的乌木旁，诵念一些奇怪的经文。”

  “刚才忘了说了，不过你和我刚走进茶楼的时候，应该已经发现了，东村村民与我们西村村民本质上的不同了吧？”墨太白问道。

  “你是指，西村村民的脸上，手臂上满是纹身的事情？”江目灵问道。

  “是的。你没发现吗，店小二看到我们没有纹身的脸，几乎不想服务我们。要不是我们可能花十倍的价钱，买一壶十两银子的乌木茶，他们早就将我们赶出去了。”墨太白说道，“现在，我们西村和东村的关系，似乎比以前还要糟糕了。”

  “原来是乌木做的茶啊，这个味道竟然还不错！”江目灵一边感叹，一边端起茶杯再次品味起来。

  “突然间，我仿佛能够理解，奉天明回到村中，看着奉天湖中美景，终于忍不住，将心中秘密释放出来的快感。做了那么多年的史官，记得一些修仙的方法，自然是忍不住修习，还忍不住传给其他村民的。”江目灵望着窗外的景色，如此说道。

  “什么修仙方法？”墨太白问道。

  “你们凡人确实不明白其中道理，不过，我可以解释给你听。”江目灵说道，“修仙界有一个不太出名的门派，叫天罡门。创立门派之人，是从星辰中悟道，发明了三十六天罡法阵，和七十二地煞法阵，并以天罡法阵为尊。他甚至以天罡法阵的天罡为名，自称云天罡，收了不少弟子，专门研究成仙的法阵。但是，很多修仙者都不知道，云天罡还有一个弟弟——自称风煞。风煞与云天罡不同，他以地煞法阵，专门研究舍身成神。刚才我仔细研究过东村人脸上的纹身，发现这些纹身都是七十二地煞法阵的变种。如果乌木上面的纹路，与这些纹身一致的花，那就说明，东村人正有意或无意地，研习着地煞法阵，走上了舍身成神之路。”

  “竟然是能够成神的法阵。”墨太白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可是，还有一个传说该怎么解释呢，神机师大人？我听说，东村的孩子，不少人在刚出生的时候，脸上就有那种法阵的胎记。如果脸上没有法阵的，才会被纹上后天的法阵纹身。”

  “已经到了这样的一步了吗？”江目灵也一改从容的姿态，惊讶地说道，“我只在一本关于法阵的典籍上，看到过一种造成这样结果的方法。”

  “什么方法？”墨太白吞了一口唾沫，战战兢兢地问道。

  “用利器割开孕妇的肚子，在子宫上纹上特殊法阵。这样一来，法阵的作用会伴随着孩子的成型，让出生的孩子自带法阵的力量。”江目灵说道，“本来，专攻法阵的修仙者，是有本质上的缺陷的。他们的身体，会比全能型的修仙者羸弱。所以，他们才选择了抛弃肉身，成为神，而不是仙。但是，出生就拥有的法阵，我们修仙界称之为先天法阵，是能通过气血的运行，就驱动强大力量的。也就是说，东村人的这种，制作天生法阵的方式，能让修仙者不仅能布阵，还具有很强的战斗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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