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令我害怕的事情是，在那以后的梦里，我总是看到自己化身为卖火柴的少女，去实现别人愿望，并且杀死许愿者的情景。我唯一能确定的是，并非每个卖火柴的少女都是我。我似乎能看到，很多个不同的卖火柴少女，她们行事的过程。”岳月说道，“这些梦境，都被恩奇画了下来。忘了说了，恩奇是铃铛人，他在未来的职业是画家。所以，她将我梦中的场景完美的复刻了下来。不过，我并没有从这些场景中，找到任何的线索。我只是在恩奇的帮助下，在酒馆的唯一出入口，设下了一个禁制。那就是，只有我永远不能从酒馆中离开。这样一来，我就不能离开酒馆，像其他卖火柴少女那样，杀死许愿者了。”

  “唯一的漏洞是，我并不记得安班的名字。”岳月说道，“所以，当安班和你们走进这个包厢的时候，我是在强忍着情绪，保持着正常。所幸的是，安班似乎没有发现，我就是那个和她一同生活了一段时间的女人。我以为这一切，会随着你们的离开而结束。可是，安班去上厕所的时候，却一把拉住了我的手，将我拖了进去。这时候我才在厕所的镜子里发现，我的脸再一次变得模糊了起来。他开始亲吻我，并且脱掉我的衣物。这让我立刻想起了，他与我同床共枕的日子。不知道为什么，我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猥琐、无赖的男人，曾经和我在一起过。我以为我根本不在乎这一切，但是，我却因此愤怒不已。我痛恨着卖火柴的少女这个身份，但是，我却在愤怒中再次失去了意识。等我恢复意识之后，酒馆的电压已经变得不稳定了起来，这是未来人的技术，我也不太明白它的原理。总之，我逃出了厕所，看着安班也低着头走了出来。我还以为，刚才的危机已经解除。可没想到的是，安班走回宇字号包厢之后，才彻底地死了过去。”

  “我已经尽力躲避悲剧的发生了，是悲剧找上了门。你们用不用牢笼封锁我，我也逃不走的。因为，我本来就打算将自己，封锁在酒馆里。”岳月跪倒在地，懊恼地说道。

  “安班死亡的原因，是贪婪，难道不是吗？”鸠零姗收回了金属牢笼，如此说道。

  “谢谢你！”岳月坐在了大厅的椅子上，说道。

  江目灵走出了包厢，来到了岳月的身旁，找了张椅子坐下，之后说道：“那恩奇呢？他运输的尸体，都是你杀死的许愿者吗？”

  “不。”岳月慌张地说道，“在这个酒馆里，我一个人都没有杀过。所以，我才愿意将自己封锁起来。我并不知道恩奇在外面做什么，为什么会处理尸体。我是那种不会过问合作伙伴私生活的人，我只知道，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断片过了。”

  “你已经是残虚了。”江目灵突然说道，“对于自己变成这样，你有什么合理的猜测吗？”

  “合理的猜测，是在我偷听了你们说话之后才有的。抱歉了，我也真的很想知道真相。”岳月说道，“其实，在若干年前，我就已经和况当见过面了。只是，当时的况当高度紧张，心里只有第一次催魔这件事。”

  “是在莫朋央父亲的祭奠会上吗？”况当惊呼道，“当时，你是不是在会场的角落，跟其他的赏金仙人在一起。”

  “我们这群以赏金为目标，在人间猎杀邪恶妖魔的散修者，其实是莫朋央青睐殿后的。毕竟，捉拿血魔是催魔人的专职，我们去做这件事反而不对口。可一旦你和你的父亲失败了，我们这些赏金仙人也就不得不上场了。”岳月说道，“当然，一直以来我都是赏金仙人的底层。我的能力你们也看到了，连一个金属牢笼也冲不破。因为我修仙的重点，一直放在抗衰老这件事情上。我认为，只要自己活得够久，累计足够多，就一定能用时间来弥补能力的不足。”岳月说道，“所以，我混入这群赏金仙人，也是为了一种长生不老之术。”

  “听说过随梦圣眠这种仙术吗？”岳月问道。

  “严格来讲，这不算是仙术，而是一种咒术。用这种方法，能够对自己施咒，让自己失去一切能力，进入危险的休眠状态。如果能够找到一处绝对安全的地方，那么，使用随梦圣眠，不仅能延缓衰老，还能在梦中进行仙术的修炼。”江目灵说道。

  “太精确了，比我理解还要透彻。”岳月感慨地说道，“这种仙术，是我安身立命的玩意。但是，每次从梦中醒来，都伴随着极高的死亡风险。我曾经在封死的洞窟中安眠，但醒过来之后，整片山体都已经因为地震而损毁了。没有被石头压死，算是我的幸运了。不得已，我只好寻找其他的长生不老之术。”

  “其实，莫家山和莫府附近，早在五百年前就有一些神秘传说。”岳月说道，“最有名的一个传说是说，当年莫家的先祖莫晴突发奇想，修建了莫家山陵墓之后，就将自己安葬在了陵墓之中。但是，每一年的忌日，莫晴都会出现在莫府附近，像生前一样地生活。他早上会去糕点铺买菊花糕，中午会到临风楼听曲，傍晚还会到阿婆面档去吃一碗糊涂面。可惜的是，糕点铺的伙计是个痴儿，临风楼的老板撒谎成瘾，而阿婆面档的阿婆几乎已经全盲了。所以，这些传说都被当作了谣言。可是，也不是没有正常人见过莫晴。”

  “第一个可信的目击者，叫文川。他是一名私塾的教师，平时也算是德高望重了。他见到莫晴的时候，莫晴似乎晕倒在了京郊的荒地里。不得已，文川将莫晴带回了自己家里，照顾了一阵子。本来，他是相当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的。但是，莫晴醒来之后，第一句话就是，我是莫晴，但其他的事情我就记不得了。文川赶紧联系了莫家的人，当时，莫苦是莫家的话事人。所以，莫苦来到了文川家之后，很快就将莫晴给接走了。这件事情是相当的奇怪，因为当时莫晴已经死亡了二十年以上了，但是，莫晴的样子反而比生前还要年轻许多。怀着疑惑的心情，文川还是来到了莫府，想打听一下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是，莫苦拒绝了文川的要求，还劝对方不要陷得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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