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校长小心地又吃下一口药，缓了一会儿，继续道：

  “当然，还有一些和老朽一样的清醒者不愿意伤害别人，并没有信奉狐神，除了完成自己的戏份以外，只是过着自己的生活...”

  “关于那只狐狸，你知道多少？”赤坂常明终于开口说话，反而吓得老人咳嗽不止，小喝了几口水才缓过来。

  “我查阅了几乎所有能找到的典籍，才大致拼凑出狐神的来历。”

  “他是古代从对面大国过来的狐妖，和日本古代的一个男人相恋。”

  “男人死于兵祸后，狐妖大造杀戮，最终被降服，化成杀生石。”

  “但狐妖怨念不散，于是人们建造神社来镇压狐妖的怨念，”

  “之后又因战乱，神社倒塌，怨念逃了出来，依附在某位少女身上...”

  “菜菜山萌世歌？”男人打断老校长，指出语焉不详的地方。

  “是。”

  “你们知道自己是虚假的吗？”

  “...”老人沉默了，良久才苦笑道，“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假，对我们来说，只要活着就是最大的真实了...”

  “杀了他们是为了什么？”

  “老朽猜测，可能是为了成为真正的神明吧...”

  “？”

  “她想成神，想永存，想挽回一切，想拥有改变所有的力量...”

  “一遍遍的杀死他们就能成神？”

  “老朽也不知道，但毕竟他们是特殊的...”

  “什么时候开始献祭？”

  “今天晚上十一点，直至明天。”

  “我明白了。”赤坂常明点点头，“多谢，我已经问完了。”

  拔出剑，赤坂常明转身离开。

  身后的老人突然叫住了他：“赤坂老师，祝你成功...”老人摘下了眼镜，双眼模糊地注视着男人。

  “我会的。”

  男人大跨步地走出门去。

  大雨还在下，赤坂常明撑着伞往春日野家走去。

  空旷的街道上，只有男人一人，与他相伴的只有雨声和脚步声。

  男人有些，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另一道脚步声，伴随着熟悉的叫喊：

  “老师！”

  ...

  赤坂常明惊悚地回头，看见了莲华。

  少女穿着初见时的和服，神秘而优雅，大雨仍在下，雨滴却纷纷从少女身上穿过，如梦似幻。

  莲华的声音很是清冷，没有了和赤坂常明熟识后故作高冷那般很轻易能看穿的样子，反而像是一切的回到了最开始的情况。

  “你是莲华？”

  “我是。”

  “你是哪个莲华？”

  “...”少女沉默了一下，仔细地端详着男人，“我是外面的那个莲华。”

  “看戏看够了，终于自己下场了？”

  “一切并非我所能全部掌握...”

  “你是来对付那只狐狸的？”

  “嗯。”

  “那先走着吧...”赤坂常明撑高伞，示意少女进来。

  莲华愣了一下，乖巧地走了进来。

  两人比邻而行走在街道上。

  “你想怎么做？”目视着前方的道路，赤坂常明问道。

  “那把匕首可以伤到狐妖真身，我可以在一旁用万华镜进行压制，”少女拿出那个色彩鲜艳的红色万华镜，“但是你我出力，还需要一个人的帮助...”

  “...绝对不行！绝不能让她陷入危险之中！”赤坂常明斩钉截铁地拒绝道。

  “一直待在万华镜中反而更加危险，谁知道那只狐狸这次会做出什么事情...”

  “就不能我们提前去破坏了吗？”

  “会被注意到的，必须等晚上，他们无暇旁顾的时候破坏...”

  “我需要考虑一下...”

  “其实并无多少危险，狐妖的人都会在祭典上，不会有人阻挡的...”

  “我要思考！”赤坂常明难得发了脾气，放大了声音。

  莲华闭上了嘴。

  “呼，”赤坂常明吐出一口浊气，转移话题，“狐妖是为了成神，这样做能成功吗？”

  “完全掌控万华镜，对她来说不就和成神一样吗？”莲华侧仰头着看着男人的侧颜，似有所指，“还好老师守身如玉，没有个镜中的人发生什么关系，否则这次狐妖还真有可能成功...”

  “...”想到孤儿院中的男孩，一个很久之前就有的猜想再次浮上心头，赤坂常明眯起眼睛，微低下头，垂着眼眸，斜着扫了陌生的少女一眼。

  一时沉寂，两人都不再搭话，安静地走向春日野家。只有雨落声，击水声和脚步声在空寂的街道里响起，为他们奏响终焉的序曲。

  春日野家。

  兄妹俩百无聊赖地坐在门口，看着远方的雨幕。

  “穹，你说这么大的雨，老师为什么还要出去呢，到现在也没回来，不会被淋湿吗？哪怕带着伞也会被雨扫进来吧，不会出什么事吧...”滑倒，吹走，淋湿，感冒，趴在地上...一时间各种情况浮现在脑海里，春日野悠看着眼前的瓢泼大雨，有些担忧地说道。

  “不要说不吉利的话！”狠狠地剜了一眼不会说话的哥哥，春日野穹转过头继续盯着雨幕，脸上也是掩盖不住的担心。

  (???)春日野悠一脸挫败地从凳子上下来，蹲在地上，膝盖并拢，一只手抱在膝前，另一只手在地板上划来划去。

  怎么办，妹妹嫌弃哥哥了，这世界还有什么意思，老师救救我...

  小穹突然站了起来，让正在emo的男孩吓了一跳，随即想到什么的他也连忙站起身，向雨中看去。

  一道黑影由远及近，渐渐显出黑色的伞和黑色的衣服。

  是老师！

  春日野悠赶忙朝男人挥手示意。

  密密麻麻的雨线极其影响视线，赤坂常明瞪大眼睛加上推理猜测，才知道远处的白色的玩意是一条胳膊。

  男人加快脚步，走上台阶。

  兄妹俩关心地凑了上来。

  “老师，你没事吧，没被淋湿吧，没摔了吧？”春日野悠嘘寒问暖，随即就被亲妹妹悄悄地拧了腰子。

  “斯哈...”男孩脸色一变，强笑道，“穹其实也很关心老师...”

  “我没事。”合上伞，男人身上没有淋湿任何地方，眼神只是放在小穹身上，这是他早就下定决心要守护好的人，“不用担心，老师给你们做饭去...”

  已经走到门口的莲华看着聚在一起的三人，眼睛也是复杂地盯着春日野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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