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客人，是要买什么等级的香？”就在这时，一道苍老且带着些许沙哑的声音从一旁悠悠地响起。

  许雁闻声，下意识地扭头望去，只见在角落里，一位老者正舒舒服服地躺在一张略显陈旧的躺椅上。

  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把蒲扇，不紧不慢地轻轻扇着，那模样甚是惬意。

  老者的表情十分的淡然，仿佛世间的一切都难以在他的脸上掀起波澜  。

  莫长清微微欠了欠身，礼貌地说道：“老先生，我们是来找秦常的，他在吗？”

  他特意加重了“秦常”二字的语气，好让老者能清楚地明白他们的来意。

  这秦常，就是童童的父亲。

  童童，全名叫秦童。

  老者听闻许雁的话，微微挑了挑那稀疏的眉毛，狐疑地看了两人一眼，嘴里小声嘀咕了一句：“真是稀奇，那个孤僻的家伙也有人找。”

  那声音虽轻，却也被许雁和莫长清隐隐约了个大概。

  随后，老者伸出那干枯如柴的手指，指着正在忙活的鬼说道：“喏，那不就是秦常。”

  顺着老者所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那只原本背对着他们忙活的鬼，也就是秦常，也刚好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缓缓地转过头来。

  眼神里带着些许茫然与惊讶，像是吃惊怎么会有人找他？

  秦常开口问道：“你，找我？”

  说完这句话后，秦常的又变成了没有什么表情的模样，目光也瞬间黯淡了下去。

  整个人无精打采的。

  莫长清：“你就是秦常？童童的爸爸？”

  秦常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神，在听到“童童”这个名字的刹那，眼神中猛地迸发出璀璨的光芒。

  他的身体瞬间绷紧，紧接着便急促地迈着大步朝莫长清走了过来，那步伐又急又乱。

  眨眼间，秦常就来到了莫长清的跟前，他伸出两只手，一把紧紧地抓着莫长清的胳膊，那双手好似铁钳一般，死死地钳住，让莫长清顿时觉得一阵剧痛从胳膊上传来。

  秦常的脸上满是焦急与期盼，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一连串的问题如同炮弹一般，劈头盖脸地全部砸向了莫长清：“童童？你认识童童？童童在哪里！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人欺负？她长高了吗？吃饭吃得香不香……”

  那急切的模样，仿佛只要莫长清一开口，就能知晓女儿的所有情况。

  急切到他甚至忘了，鬼不会长大，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鬼也不需要吃东西......

  莫长清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只感觉两个胳膊像是要被捏断了一般，痛得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下意识地求救般地看了一眼许雁：许姐，快帮帮我呀，这家伙的力气也太大了吧！

  然而，让莫长清万万没想到的是，许雁就在他期盼的目光中微微侧过身去，一点都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许雁：自求多福哦，亲爱的搭档。

  莫长清：？

  我们不是起誓过的吗？

  说好要做生死与共的搭档啊！

  这下子怎么见死不救？

  莫长清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安抚道：“秦常，冷静！冷静！你先放手，我慢慢跟你说呀。你这样抓着我，我也没办法好好跟你讲清楚呀。”

  他一边说着，一边试图挣脱。

  过了好一会儿，在莫长清的再三安抚下，秦常终于渐渐松开了手，眼神里依旧透着焦急，但好歹能让莫长清稍微缓口气了。

  随后，莫长清便将所有知道的关于童童以及她妈妈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跟秦常说了出来。

  秦常静静地听着，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体摇摇欲坠的。

  等莫长清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完之后，秦常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一般，整个人愧疚地缓缓蹲在了地上。

  他双手抱头，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嘴里喃喃自语道：“是我不好，让她们娘俩受罪了！

  要是我生前再聪明一些，没雇佣到那个恶毒的严姨，或者早早发觉她的不对劲就好了；

  或者再强大一点，能够保护好老婆女儿就好了！都是我的错……”

  许雁眼眸低垂，怜悯的说道：“不是你的错，是那些人的错。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家人还在等你。”

  为什么痛苦的从来都是受害者？

  为什么自责的从来都是受害者？

  为什么......

  好想做点什么，让那些加害者到了冥界之后，受到更严重的惩罚！

  未来的某一天，冥界所有罪恶之鬼突然发现自己的服刑期变长了一倍不止。

  他们去投诉，去谩骂，最后被看管各个大狱的狱卒告知：有一个好心鬼做善事花费大量鬼币给他/她们加长了服刑期，让他们不要太感激。

  罪鬼：？！！

  鬼干事？

  我们得罪你了？

  要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狱卒冷笑一声，“就你们这些恶鬼，多服刑有何不可？省的出去投胎又去祸害那些可怜人。”

  罪鬼：......

  鬼生无望，这服刑什么时候才能够结束。

  秦常站在那里，满心都是对之前所发生事情的自责，自责的情绪在他心间不断翻涌过后，他便像是着了魔一般，一个劲儿地催着许雁等人赶紧去找童童。

  那副模样就好像此时此刻，这世上除了找到童童这件事，旁的任何事情他都不想再去理会，一心只系在童童身上。

  “哎哎哎，你这混小子，跑那么快做什么？”那老人原本正悠闲地坐在椅子上，瞧见秦常火烧眉毛般地就要抬腿离开，顿时慌忙站起身来阻止。

  秦常被这突如其来的阻拦弄得一愣，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连忙急切地解释道：“安老，我实在是着急去看女儿。

  今天就请您准我一天假成吗？

  您放心，我一定会回来上班的。

  而且，咱们店里平日里也没多少人光顾不是，少我一个也不碍事的……”

  秦常越说越觉得自己的理由还算充分，可说着说着，他却渐渐察觉到了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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