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冥搀扶着沈长宁起身，他抿抿唇角，“一日为父，终身为父。无论今后生在何处，容冥此生不敢忘父皇的恩惠。”

“这句话，朕记下了，朕能得你这样的儿子，也是此生有幸。”太上皇眉眼满是慈爱，随后摆摆手道，“以后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朕就不参与了。”

“你们之后的去留，由你们自己决定，朕老了，以后啊，就留在这宫中颐养天年。”太上皇视线落在沈长宁的小腹上。

风吹过他苍老的眉目，却满是温存。

“就是...别忘记有机会带朕的小孙子小孙女回来给朕看看。”

“老爷子。”沈长宁抿抿唇角。

其实太上皇心里跟明镜似的比谁都清楚，天地玄黄已在容冥身边数年，就算容冥自己不入天阙，他们早晚也会将容冥带走。

而且容冥如今得知身世，自知责任在身，无法拒绝，加上他娘的灵位在天阙。

最后的结果，容冥一定会入天阙。

他本该是天阙太子，既到天阙境内，天阙国又还岂能放他回来？

以后他们再想见面，怕是难上加难。

太上皇没有答话，抬眸望了他们两眼以后，在旁边喜公公的搀扶下起身，进到寝殿当中。

沈长宁能感觉到容冥握她手的力道在不断加大，仿佛在刻意抑制什么一般。

“容冥...”

沈长宁这喊声出来的刹那，容冥手笃然一松，朝她道，“我们回府吧。”

“好。”

在回王府的路上，都是罕见的安静。

直到入夜幽阁的房间后，容冥一如既往地将沈长宁拽进怀里，坐在床沿处。

只是这男人今日抱她的力道极大，沈长宁能感受到头顶之上，容冥的气息此时是她从未见过的凌乱。

她张张嘴，有些欲言又止，倏尔，才终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道，“容冥，我有些事，想告诉你。”

思来想去，沈长宁还是打算跟容冥坦白她的真正身份。

容冥是天阙这代的太子，那么早晚有一天，也会接触颜氏一族。

与其到时候让容冥知晓她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沈长宁，再跟她生出更深的隔阂，还不如眼下，她主动坦白。

“其实我...”

还没等沈长宁话说出口，容冥忽然附身在她唇角一吻，“别担心，本王不在乎你是不是真的她，本王只知道，你是我爱的人。”

沈长宁微微一怔，紧接着，她瞪大眼睛。

许久，沈长宁终于回过神，才望向容冥那包含深情的墨眸，一颗悬着的心突然就放下来。

她掌心揽住容冥的腰身，柔声问道，“你何时猜到的？”

“很久以前就有怀疑，自从进摄政王府后，你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容冥笑笑道，“无论是谁，都不可能一夕之间有这么大的改变。”

突然懂医术，不似从前那般软弱，叫他都忍不住陷入其中。

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物发生在沈长宁身上，或许连容冥自己都有点不相信。

“可我毕竟跟原来的沈长宁用的是同一副躯体，换魂又极其匪夷所思。”沈长宁苦笑道，“寻常人，应该并不太会往那方面想吧？”

毕竟若是遭受巨大的刺激，也有可能突然改变极大。

而那时候，容冥刚好跟沈婉柔定情，他又知晓原主喜欢他，难道不会以为原主是在遭受打击，才突然转变的吗？

“确实。”容冥叹气地道，“其实真正让本王笃定你不是你的时候，是昨夜。”

“你跟本王提起天阙国，你对天阙，乃至天阙皇室，都了解的极其透彻。”容冥悠然一笑，“从前的沈长宁被丞相苛待，莫说天阙，恐怕连这帝京都未曾出现过。”

“她又如何能够拥有这样博远的见识？”

沈长宁万万没想到竟是这样暴露的自己，她忍不住地道，“我也可以是从书中所看，相府再苛待我，我娘生前也有好好再教我读书认字。”

“我无意中偷看到相府典籍，知晓天阙国的一些事，应该不奇怪吧？”

“看来，你对南梁的认知还是少了一些。”容冥唇角靠近沈长宁的耳畔，在她面颊上轻吻。

“天阙独霸一方，鼎立于世间，占据一半天下。”容冥道，“除非另外半边所有国家联合起来，才有可能跟天阙国所抗衡。”

“它既没有威胁，也不缺国土，平日里不爱跟其他国家往来。”

“因此，无论是南梁之中，还是周遭其他国家，都很难有天阙的消息能够传入境内。”容冥无奈地道，“典籍当中，记载少之又少。”

甚至那几笔，也都是寥寥带过。

但沈长宁昨儿说的那些，已经都是天阙的秘辛。

莫说书里不可能有，就算是真正的天阙皇室，又有几人能够将这些了解的如此清楚？

沈长宁眉头一皱，“原来如此。”

颜氏一族就算跟天阙皇室来往再密切，也不过是宗族，并不问朝事。

沈长宁是颜氏圣女，从小又一直在颜族当中被秘密培养，亦很少接触外边。

所以才会有所疏漏。

“不然你以为，本王这个摄政王，为何都对天阙如此陌生？”容冥手掠过沈长宁的腰身，修长又骨骼分明的指尖在她腰间的丝带处轻轻一挑。

他在南梁的权限，比沈长宁大得多。

有些东西，他若是搜查不到，只能证明，压根就没有。”

沈长宁沉思间，倒也没注意到容冥的动作，直到他的大手探进她的里衣，灼热的温度顿时让她整个人一颤。

“容冥！”沈长宁一把拽住他的手腕，抿抿唇角道，“你想...干嘛？”

容冥发现沈长宁神色并不好，动作霎时一顿，紧张地道，“本王就是想跟你亲热一下，你若是不愿，本王不碰你的。”

说完，他柔声问道，“你生气了？”

“没有。”沈长宁摇摇头，她知晓容冥刚刚得知这些，哪怕面上没表现出来，但心里定是有点不舒服。

所以想在她这里寻求一丝慰藉。

只是...

“容冥，你真的不后悔吗？”沈长宁忽然眸中光晕闪烁，“曾经你动心的，还有在山道救你的人，都是她，那不是我。”

容冥对她这般好，是否也有几分是因为...原来的沈长宁？

容冥先是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沈长宁为何如此变扭，失笑地道，“沈长宁，你怎知那日救我的不是你？”

“本王很确定，动心的是你，也只有你。”容冥握住沈长宁的指尖轻轻一吻。

这回轮到沈长宁怔住，茫然地道，“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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