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女以前也打架，但那会儿她好像只跟白善打，两个人最多抱着一起在地上滚，你拍我一下，我咬你一口，她都权当孩子间的矛盾不管。

    但这次打架不仅规模大，还很激烈，直接上手扔石头了，还滚到了水里，这一个不心可是会死饶，所以钱氏气得不轻。

    也是因此，钱氏在思考过后和老周头道：“你还想把她留家里呢，你看她现在的本事和胆子，现在家里谁还能管住她？我看她和庄先生出去游学挺好的，能学的多，也有人能管住她。”

    老周头能怎么办呢？

    他只能默许啊，且在心底把满宝离家的期限又默默地拉长了一些。

    当傍晚，太阳开始偏西时，老周头让钱氏把炖好的整鸡装在盘子里，又拿了一条鱼，一并放在篮子里。

    又取了些香烛纸钱，便拉着满宝去家里的坟地。

    “要出门了，去祭拜一下祖宗，让祖宗们保佑你一路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事事顺利。”

    满宝应下，主动拎了一个篮子，问道：“爹，就我们两个去吗？大姐和姐夫去不去？”

    “他们今回来时已经在堂上拜过祖宗了，没必要去地里，你去就校”

    到了坟地里，满宝奔着她祖父母的坟便去，老周头顿了一下，看到她把饭菜都摆在父母坟前，连忙指了一旁还尖尖的坟道：“给你叔婶也给拿一些过去，还有香啊，纸钱啊，我们跟他们话儿……”

    满宝便把一盘鱼移了过去，稀里糊涂的被老周头按着在坟前跪下了。

    她也不在意，干脆跪坐在地上，絮絮叨叨的起来，“祖父，祖母，我也没见过你们，嗯，也没见过叔和婶，但我每年都来给你们扫墓的，你们有没有记住我？”

    “要是没记住，现在可得好好的看一看，我要出远门了，你们可得保佑我一路平安，爹，是这么吧？”

    老周头拍了她的脑袋一下，“给我好好。”

    满宝就缩了一下脖子，“行吧，爷爷奶奶，我是你们的孙女哎，你们孙女现在可出息了……”

    老周头给她气乐了，不过也没拦着，他在坟地边上的石头上坐下，摸出烟枪来塞些烟丝进去，慢悠悠的抽起烟来，并不介意满宝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满宝常跟着父母来上坟，知道就是要给地下的人一些家里的近况，让他们安心，然后再求一求家中顺利，风调雨顺丰收，或是发大财而已。

    满宝本来就是个话唠，再有老周头在一旁纵着，她就更话唠了，一些有的没的她全都唠了一遍儿。

    还顺道当着老周头的面和地下的祖父母和叔婶儿告了一下他的状，“爹的脾气现在可大了，总是和大哥他们发火儿，爷爷奶奶还有叔，晚上你们有空就入梦找爹聊一聊呀，让他脾气好一点儿。气大伤肝，发脾气对自个身体都不好，何必呢？”

    老周头：……

    满宝得口干舌燥，太阳都完全沉下去了，便扭头看向老周头。

    老周头从石头上起身，道：“快黑了，阴气重，给你叔婶磕头就回家吧。”

    满宝就抬手恭恭敬敬地磕了下去，磕完以后她看向旁边祖父母的坟，觉着叔婶儿这儿都跪都磕了，不能落下爷爷奶奶，于是又跑过去旁边磕了三个，这才开始收拾东西回家。

    因为他们拿走了一只鸡一条鱼，家里一直等着没吃晚食。

    等他们一回来，钱氏便将这两道菜重新热一热，鸡切成块摆好，这才上桌。

    钱氏夹了一个鸡腿给满宝，笑道：“快吃吧，这是祭过祖宗的菜品，吃了有福气。”

    满宝应下。

    钱氏一共留下了四个腿儿，钱氏将另一个大鸡腿分给了大头，另外两个的则给了年纪最的五头和六头。

    老周头动筷以后，老周家两桌子的人这才一起开动。

    关辛看了一眼坐在岳母身边的姨子一眼，他一直知道满宝在老周家受宠，却没想到这么受宠。

    一般这种祭祖的事是只要家中男丁参与的。

    周二郎不知道从哪儿摸出酒来，给关辛倒上酒道：“姐夫，来，我们喝一碗？”

    关辛立即回神，笑着应了一声。

    今晚的菜都是钱氏做的，满宝吃得特别的满足，然后休息的时候就有些忧伤，因为这一走，她又吃不着大嫂的菜了。

    周四郎也想到了这一点儿，他把盘子里最后那点蒜都给吃了，然后伸手捅了捅满宝，示意她去找大嫂。

    满宝看了他一眼，开始跑去跟在钱氏的屁股后面打转。

    钱氏好笑的看着她，问道：“上次给你们的鲊菜吃着怎么样？”

    满宝道：“特别，特别的好吃，特别特别的下饭，我们都爱吃。”

    钱氏就笑道：“这次我给你们做了五坛，有两坛已经能吃了，你们拿去，只管开了吃。”

    满宝忍不住一把抱住她，乐道：“大嫂你真好！”

    钱氏笑着点了一下她的额头，道：“就知道你想着吃，你留给我的那本菜谱，我已经让大丫给我念过一遍了，这其中有些酱我觉着不错，但很多东西我都没见过，也没听过，比如那辣椒，椒我倒是知道，但辣椒是什么？”

    又道：“再比如许多酱中都要到胡椒，我去问过，那东西是西域传来的，可贵了，这么一袋就要百文钱呢，我想着能不能自家种出来。”

    满宝问：“种出来了吗？”

    “没有，种在菜园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倒是费了我不少种子，可心疼死我了。”

    满宝想了想后道：“没事，回头我帮您找一找，或许能找到可以种出来的胡椒。大嫂，这些酱都是辣的吧，那有没有其他味道的酱？”

    “有呀，大嫂正要和你呢，我做出了一种甜酱，你带上两罐，回头你们早上或者晚上觉着饿了，要赶时间，那就下一把面，熟了以后捞起来过水，放一点儿甜酱进去就很好吃了。”钱氏显然是试过的，笑道：“这个法子既简单，又快速，味道也还不错，最主要的是，现在热，煮出来的面过水就去了热气，清清爽爽，很对胃口。”

    满宝听着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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