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主超人现在有点发懵。

        因为布鲁斯生气了。

        当然不是说蝙蝠侠就不会生气，只是蝙蝠侠传递情绪的方法非常奇特，通常情况下没人能感觉到他到底是愤怒还是开心，因为他永远板着一张脸。

        但布鲁斯情绪表达的非常明显，他扔掉了手里的东西，并且转身就走在回城的路上，不和追在后面的领主超人说一句话。

        直到见到神奇女侠，他才大声说：“我真是受够了！你怎么就不能把他留在这儿，而是跑到我那里一直盯着我，他吓跑了我所有的鱼！”

        “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危险……”

        “你清楚伱根本不是关心我。”布鲁斯回头愤怒的盯着领主超人的脸说：“没在湖里看到犯罪的鱼，你是不是很失望？或其实你是想看见犯罪的人，比如我。”

        “我根本就没有……”

        “你最清楚你有没有！从咱们两个在放映厅见面的时候，你就已经暴露了你的真实想法，你觉得我是个不学无术的混蛋，对吧？”

        布鲁斯走到了领主超人面前，直直地盯着他已经开始闪烁红光的眼睛并说：“我知道你杀死了地球上的所有罪犯，克拉克，那么你最好赶紧杀死我，否则我一定会去杀点什么给你看，不然怎么表现出你多有先见之明呢？！”

        “而我只担心就算我被关进监狱，某人还是会屁颠屁颠的飞到我的窗外，来问我今天该选哪个款式的奶嘴！”

        领主超人又被骂懵了。

        神奇女侠走上来想劝架，结果布鲁斯又猛然回头看着她说：“别摆出那副和事佬的态度，你这样摇摆很久了吧？你觉得你不需要为任何人的恶劣关系负责吗？”

        “是不是觉得自己两不得罪的圆滑的处事方法，简直是值得传承的传世珍宝，最好变得和你一样老？”

        “如果你甚至蠢到在火烧起来的时候找不到可以用的那盆水，那就闭嘴，没人想知道你在思考出用木材灭火的惊天创举过程中的每一个细节！”

        “砰”的一声，布鲁斯摔门出去了。

        神奇女侠和领主超人面面相觑。

        领主超人被布鲁斯气得胸膛上下起伏，甚至已经控制不住的在口鼻之间冒出寒气，神奇女侠也被气得不轻，她已经许多年没有这么生气过了。

        而他们两个都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而且是他们现在正面临的非常严重的问题。

        他们总说蝙蝠侠表达的方法太过奇特，没人能懂，总说他们之间的关系连架都吵不起来的主要责任就在于蝙蝠侠那太过内敛的情绪。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蝙蝠侠的情绪不内敛了，他们之间能吵架了，他们真的吵得过吗？

        蝙蝠侠是个绝世天才，在每一方面都是，他的思维速度和逻辑严密程度以及语言组织力都是最顶级的，如果他把这种才能用在吵架上，真的有人能吵得过他吗？

        以及如果他把他的才能用在骂人上，真的有人能骂得过他吗？

        现在看来是没有。

        蝙蝠侠骂街，听起来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但是仔细想想，这事其实挺恐怖的。

        一个全世界最聪明，拥有最多知识和技术，思维最缜密，也最能洞悉人心的人开始无差别骂街，那到底有几个人不会被破防？

        反正领主超人和神奇女侠是有点破防了。

        但这也不能怪他们，他们已经习惯蝙蝠侠那极端内敛的情绪和很难懂的沟通方式了，普通人应该有的最基础的情绪防御力，也在年深日久的纯理性沟通中退化了。

        简而言之，他们这么多年以来遇到的人，参与过的事，深交过的朋友，基本都是好人，大多数能够做到就事论事。

        即使意见不同，在理性的沟通确定了这一点之后，基本都会选择互相谅解，或至少是保留意见，就算要指出对方的错误，也都是摆事实，讲道理。

        但是布鲁斯完全是情绪输出，他没有解释什么，没有否认什么，也没有证明什么，就是非常单纯的、极端直白的人身攻击。

        人类都是情感动物，都能够感觉到同类正在散发着的情绪，神奇女侠和超人虽然不是狭义上的人类，但也是有人性的智慧生物，他们也会受到情绪感染。

        被夸了会开心，被骂了会愤怒，这是难以避免的情绪波动，而如果对方骂你的时候，你自觉根本没什么错误，是对方在无理取闹，但却没还嘴或是没还赢，那可真是凌晨两点的时候都要瞪圆了眼睛锤枕头，仰天长叹一句我怎么就是没吵赢呢？

        领主超人和神奇女侠现在就处于这种状态当中。

        他们是车也没心思修了，游戏也没心思参加了，各自回到房间里生闷气。

        至于他们为什么没去找布鲁斯的麻烦，关键也在于，一是布鲁斯太年轻了，他们两个当着对方的面都不太好意思和布鲁斯计较，二是他们单独去找布鲁斯也骂不过，你总不能把他杀了吧？

        结果天快黑的时候，领主超人的房门被敲响了，他打开门一看居然是布鲁斯。

        领主超人冷哼了一声，他以为布鲁斯是来道歉的，结果布鲁斯用力敲了敲门框说：“我饿了，你猎的鹿呢？”

        领主超人往旁边迈了一步，让布鲁斯的脸被房间内的灯光照亮，企图在他的脸上寻找一丝残留的愤怒和羞愧，但他什么都没找着。

        布鲁斯跟没事人似的过来要饭了。

        领主超人深吸一口气说：“你不是不想让我看着你吗？”

        “但是你之前吓跑了我的鱼。”

        “是你自己说不钓了的。”

        “是你烦我，我才不钓了！”

        “这么说来责任在我？”

        “不然呢？”

        领主超人又开始口吐寒气。

        “你想说你很忙，但你其实根本没事做。”布鲁斯一只手撑在门框上，笑着说：“因为你认识的那个蝙蝠侠留给你的指示只有修车，而除此之外你根本不知道该干什么。”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你又不是红布后的那头牛。”布鲁斯用手指掏了掏耳朵，然后说：“或者其实你是在思考要怎么反驳我的话，而我只能告诉你别白费力气了。”

        “当然你也在想如何让我闭嘴。”布鲁斯看着领主超人的眼睛说：“但事实是这毫无可能，因为我没吃药，而你不能和一个精神病人计较。”

        领主超人都被他气笑了。

        “你知道我是怎么对付哥谭的那群疯子的吗？”领主超人眯起眼睛说：“我切除了他们的额叶，这就是对付精神病人最好的方法。”

        “恐怕我的心理学教授不会同意。”

        “但他现在不在这。”

        “是的，所以我才不吃药。”

        “你认为这是你的护身符吗？”

        “但你不敢做什么，因为你确实需要一个蝙蝠侠，如果你伤害我，你就会同时失去两个蝙蝠侠，我和你熟悉的那个。”

        “你到底想干什么！”

        “帮我弄点饭吃，我很饿。”

        十分钟后，领主超人把扛在肩上的鹿扔到了布鲁斯架起的篝火旁，他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之后，还是用热射线帮布鲁斯把鹿烤熟了。

        “我以为你只是叛逆了一点，没想到你真是个疯子。”领主超人抿着嘴说：“而且性格恶劣，毫无廉耻。”

        “你骂人的技巧和你打猎的技术一样逊。”布鲁斯一边把鹿腿扯出来一边说：“而我甚至没有发挥五成的功力，你不会想知道我有多疯狂的。”

        领主超人在鹿肉的旁边坐了下来，他说：“比如？”

        “比如我上一顿的烤肉是和小丑一起吃的。”

        领主超人瞪大了眼睛。

        布鲁斯咬了一大口烤熟的鹿肉，但又吐了出来，因为这根本就没放盐，非常难吃，他有些嫌弃的说：“烧烤可比这好吃多了。”

        “所以在那个宇宙，你和小丑是朋友？”

        “准确来说，他是我的债主。”布鲁斯撕下了一小条的肉，放在嘴里勉强的嚼着并说：“我欠了他点钱，到现在还没还上。”

        “你是该吃药了，你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我认为我们待会可以去参加一场游戏。”布鲁斯抬头看了看天色并说：“这有助于我们互相了解。”

        领主超人张了一下嘴，他并不觉得和这个蝙蝠侠互相了解会是件好事。

        主要是他终于幡然悔悟，蝙蝠侠长嘴也不一定是件好事，因为他可能会说话，但未必会好好说话，可能会说人话，但未必会说好话。

        而蝙蝠侠不说好话的杀伤力是恐怖的。

        领主超人突然回忆起，有的时候他们的计划出了岔子，责任在除了蝙蝠侠之外的其他人，蝙蝠侠通常只是沉默，偶尔也会拿出可行的改善计划鼓舞士气。

        这要是换成这只疯了的蝙蝠，那正义联盟从上到下没有一个能笑着走出这个门，回到家里关起门来最少哭三天。

        找蝙蝠侠理解蝙蝠侠的计划看起来完全失败，但是领主超人显然不能就这么提出终止计划，那岂不是显得像是自己怕他了？

        不就是一个有些疯疯癫癫的蝙蝠侠吗？

        别说他还不是真的罪犯，就算是那些真正凶残的罪犯，自己也见过不少了，难道还能怕了他吗？

        领主超人这样想着便站了起来，轻轻拍掉自己手上鹿皮的碎屑，说道：“你吃完我们就去参加游戏，不过你想参加哪个类别？”

        而布鲁斯的答案出乎了领主超人的预料。

        “团结，我们去参加团结游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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