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摊牌即是豪赌
第三百七十七章摊牌即是豪赌
连凤丫不是第一次见到李公公,他是当今圣上身边的亲近,当今圣上还是皇子时,就跟在身边,照料其左右。
有道是,宰相门前七品官,何况是这位皇宫里的太监总管。
至于“护送”她来闻府的,倒是不认识。
一路静悄悄,随着李公公往书房去。
书房还亮着灯,子夜时分,更显得安静,只有烛火,印着窗户上,摇曳。
“请吧,连娘子。”李公公的佛尘一摆,书房门,轻开。
她微屈了下膝,行一礼,道一声:“有劳您了。”
李公公向来被许多人礼遇,连凤丫这样的,倒是并不上心。
今日也不过是完成圣上的任务。
如同这连凤丫的出生,着实是寒碜了许多。
这样的人,便是再如何努力,除非本身气运宏礴,否则,想要从一个阶层,到另一个阶层的跳跃,不如回娘胎重造。
这也便是无论连凤丫曾经做出了“英雄酒”,亦或者是那“果酒甜酿”,更或者是这几日刚刚弄出来个什么“皂”的玩意儿,李公公依然并不将之看重。
连凤丫微垂眸,眼底无波无澜,对于人心,她在上一世的时候,便已经领教许多。
莲步踏入,这身后的门,便无声无息的关上了。
今日书房里唯有老皇帝一人,“民女连凤丫叩见吾皇万岁。”
老皇帝大马金刀的坐在这太师椅上,一双阅过世事的眼,精明,老练,沉沉地打量着面前这女子。
蜡烛燃烧时,轻微的爆动声,“啪嗒”作响。
老皇帝就让那当堂跪拜的女子,跪在那里许久。
桌案上的蜡烛,燃烧了一圈,烛液沿着蜡烛,滴落。
半个时辰之久,老皇帝就让那女子跪在地上半个时辰之久。
这屋子里虽然燃了银丝炭,烧得暖暖的,可是这青石砖的地上,一股股的凉气,透过衣服,钻入了膝盖骨里头。
冷,很冷。
她的额头上,渐渐地沁出了冷汗。
老皇帝淡淡看着那女子寻常的容貌,倒是多了几分倔强。
“可知,”突地,老皇帝终于开了口:“朕为何深夜召你前来?”
地上,连凤丫摇摇头她是厌烦极了这时代该死的皇权制度。
却深知,这就是游戏规则,在不同的时代,不同的地方,不遵守游戏规则的,就会被淘汰。
除非
一双清澈的眸子,眼皮略微动了动,从那稍稍抬起的缝隙里,入目,是一双贵重的靴子。
她勾了唇角:“民女不知。”
“真不知?”
她摇头:“民女,真不知。”
一股威严的气势,蓦地笼罩过来,她微抬头,老皇帝已经站在她的面前,咫尺之处。
“陛下可是要询问吊车之事?”她问道。
而事实上,她也确实猜不透,老皇帝为何深夜召她前来。
这于理不合。
“确实是与吊车有关。”老皇帝居高临下地望着地上的女子,背手而立:“却不是这吊车的制作。”
“陛下想问什么,民女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好一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声冷笑,从头顶传来,连凤丫眼皮微微一跳,依旧安奈住自己。
“连凤丫!”猛地,老皇帝提声喝道:“朕问你,可有事情期满于朕!”
“不敢!民女怎敢期满天之子!”
“天之子?”老皇帝呵呵地笑了,笑声中却无一丝笑意:“那朕这个天之子,可能见一见教你吊车之术,指点你的那位高人?”
连凤丫闻言,豁然明悟顿时,也深觉,自古帝王疑心之重,让人指!
“回禀陛下,您说的高人,民女真不知道。”
老皇帝倏地眯起老眼,眼中显然不信:“你可知道,前不久,在北地曾出现的水车?”
连凤丫稍稍垂了脑袋,默然之。
只是她这默然的态度,在老皇帝的眼中,却俨然成了一种默认。
老皇帝眼中冷意更甚这无异于是在说,他被区区一个妇道人家愚弄了!
“你既知道这水车,那可知道,你这吊车,和北地出现的那架水车,都有异曲同工之妙?
往古今来,朕所见闻之,唯有墨家之人,才能够制造出这等稀世之物,堪称,巧夺天工!
你区区一女子,怎会如此高深妙哉的手段?”
连凤丫埋着头,老皇帝只能看到她黑黝黝的后脑勺,决计看不到这女子,面朝青石砖地的脸上是什么表情。
连凤丫把头颅埋得更低了,狠狠翻了个白眼儿,心道你不知道,那是因为你少。
无论水车还是吊车的原理,放在她上一世的那个世界,初中物理就会学到了,甚至有些小学生都已经开始学习化学有什么奇怪的。
当然,她上一世的那个世界,是一个信息爆棚的世界,知识的来源,获得的途径,多种多样。
别说是简易的水车吊车肥皂,就是黑炸药的制作,许多学过初中物理化学的都懂不好好学习的除外,别去做啊,警察蜀黍请你喝咖啡的。
头顶上,老皇帝喝问道:“你是默认了?”
“”连凤丫一时半会儿更加沉默了,好半晌,就在老皇帝要暴怒之前,她一叩:
“陛下,可否借民女纸笔一用?”
老皇帝蹙了眉头,深深看了那女子一眼,眸中似有衡量深思。
下一刻,大手一挥:“可。”
又过了一会儿:“你怎么还跪着?”
“陛下您还没有让民女起来,民女不敢违背皇命。”
看着这看似老实本分的女子,老皇帝那心口的怒气,莫名消散一些,“起来吧。”
“谢陛下。”
连凤丫赶紧爬起来。
“你又怎么了?”老皇帝看着僵硬不动的女子,蹙眉问道。
“民女,民女腿麻了。”声音越说越小。
那张可怜兮兮的脸,落在老皇帝的眼中,心不由地一软,一想,除却一个酒娘子的名号,这女子也不过十来岁罢了。
连凤丫待腿脚稍微能动之后,一瘸一拐走到书桌前,拿了桌上的羊毫笔,在手上比划了又比划,老皇帝背手立在一旁,静静看着她作为,下一刻,老皇帝眼皮子猛地一跳那女子“啪嗒”一声,把上好的羊毫笔给掰断了。
他脑门儿突突地跳,正要呵斥时。
却见那女子拿了掰断的笔杆子,沾了墨水,在纸上书书画画。
老皇帝不解,隔着一张书桌,看她一阵鬼画符,好半晌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你到底在做”刚说着,眼角余光扫到那桌子上丢在一旁的“画作”,蓦地,闭上了嘴巴,只是匆匆拿着那被她丢在一旁的“画作”,急切地翻看,越看,眉宇之间的山丘越的深陷。
他不做声,一双眼,却一直随着那只把上好的羊毫笔乱用的女子,在那纸张上游移。
直到她放下了纸笔。
老皇帝也放下了手上的“大作”,一双眼,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却在那女子脸上游弋。
蓦然开口:
“为何,不早说?”
却没有具体说,早说“什么”。
但这书房里二人,谁都知道。
“您也没问啊。”
“”老皇帝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又过了半晌:“你可知,世人皆知,这造水车之人,乃是我大庆朝的一等才女沈家嫡女沈微莲?”
“民女听说了。”
“你就没有一丝怨言?”
“民女不知道什么墨家白家,也不晓得什么沈家,民女只晓得,这东西能够帮到北地受灾的民众,那就是有用的。
借助谁的手,推向民众,民女不在乎。”
老皇帝紧紧盯着那女子,这等大功劳,谁能不在乎?
他要看看,这女子,是真的不在乎,还是装的不在乎。
却在那张看似寻常普通的一张脸上,看到了洒脱。
他的眉心,皱得越来越深:“你可知,如若那水车当真也是你的手笔,朕恐怕不能留你的性命了。”
他话落,就看到那女子,蓦地苦了一张脸:“您瞧,这也是民女不敢说的原因嘛。”一脸的无奈苦笑。看着好不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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