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前，一食堂的岗位竞聘工作顺利完成。

　　只等年后，就按照新的模式开始运转。

　　一食堂的岗位竞聘工作，马华直接没有参加竞聘。这样，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转入劳动服务公司。

　　等到于莉的餐厅开业时，马华过去上班，李爱华好给他办理停薪留职手续。

　　因为马华的家庭条件特殊，李爱华不想让他们背上沉重的心理负担。先用停薪留职的方式去餐厅上班，等到三五个月后，知道市场行情了，也看到自己的收入了，再给他办理离职手续。

　　贸易公司那边，年前陶承义也签下一单。

　　另外，刘光福和李青霞手中都有客户在谈。

　　刘岚的第二单也谈的差不多了，刘光福把业务部门的工作组织得有条有理。

　　每天早晨开个简短的早会，每个人汇报一下前一天的情况，然后互相交流一下心得。如果谁觉得工作有困难，他们就集体讨论。

　　李爱华觉得这些年没有白带刘光福，眼前的这个刘光福与电视剧中后来的刘光福完全不一样了。贸易公司的业务部门交给他带，基本上是放心的。

　　春节期间，李爱华的心思就全部放在了火腿肠厂的开办事宜上面。

　　他和李怀德处长约好，正月初三晚上，一起去李处长岳父家吃饭。

　　这些年，李爱华与李处长及其岳父交流比较多，因为做古玩收藏的缘故，他们的关系比以前更加熟络。

　　李爱华空间中收罗了不少好东西，所以，他也非常舍得，常常出手大方。毕竟人家带给他的是未来的数百万元，上千万、甚至上亿的收益。

　　万阿姨接过李爱华送来的拜年礼物，一面笑着喊：“小李呀，你太客气了。”

　　一面非常开心地收好这些礼物。

　　李怀德处长一见李爱华，就拉着他到一边去谈论事情了。

　　前段时间，在决定了要上马火腿肠厂的项目之后，李爱华就托李怀德处长帮忙打听，从日本进口一台火腿肠厂的灌装机，要多少钱？

　　对于李爱华的劳动服务公司来说，上马这个项目，猪肉原料有养猪场做后盾，不必担忧。人工有那些个登记在册的待业青年们，如果不够还有后备人员。

　　所以，唯一要操心的就是设备问题。

　　火腿肠灌装机，必须从国外进口。国内压根儿就没有火腿肠这样的产品，灌装设备更是不可能有。

　　一台火腿肠灌装机需要多少钱，李爱华是不知道的。这个必须提前弄清楚。

　　1982年，国内的整体市场还没有完全开放，没有平台给你提供资料，更没有什么网络之类的工具可以利用。

　　只能去找有外贸途径的消息灵通人士帮忙打听，所以，李爱华就拜托给李怀德处长了。

　　两人合作做过外销转内销的名酒生意，李爱华知道对方有这样的门路。

　　万阿姨给他们张罗一下，让两人坐在小会客室里谈话。

　　“爱华呀，设备价格帮你打听清楚了，一台设备要一百万！”

　　一百万？

　　李爱华直接被惊到了，他以为听错了。再次追问一遍，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他没再说一句话，只是闷头喝茶。

　　李怀德处长也沉默不语，像是在给李爱华思考的空间。

　　一直到万阿姨来叫吃饭，李爱华还在低头品茶。

　　这个项目有点悬了！

　　他心中知道，杨厂长不可能拿出一百万给他去开办火腿肠厂。

　　曾经在心里想过会很贵，但没想到这么贵。应该很大一部分是被外贸公司赚了。

　　吃晚饭的时候，大家见李爱华脸色凝重。

　　万阿姨便关心地问他：“碰到什么烦心事儿了？说来听听，也许我们大家可以给你出个主意？”

　　春节期间，人家一家人好不容易一起吃顿饭，李爱华不想拿这样的事情来烦人家。

　　晚饭后，李怀德处长再次与他坐下交流。

　　李怀德轻声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有什么想法提出来，我们俩议一议，也许就解决了。”

　　李爱华心中非常失落，李怀德处长对轧钢厂的情况是熟悉的，他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太贵了！杨厂长不可能有这样的魄力，拿出一百万给我去折腾。”

　　李怀德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信笺纸，递给李爱华：“外贸的朋友，帮你算了一笔账。你看一下，也许用得着。”

　　李爱华摊开来一看，是关于进口设备之后，一台灌装机按照年产量预估的收入。

　　看着看着，李爱华眼睛瞪得大大的，预估了三档收入，最低的一档赫然就是五百万！

　　李爱华心中想了又想，我就把这个预估收入再打一个六折，那也是一年三百万的收入。这可是1982年的三百万啊，我一定要想办法促成这个项目！

　　李怀德处长笑着问：“怎么样？看到这个收入，没有不动心的！相信杨厂长一定会动心。”

　　“谢谢李处长！我再去厂里做做工作。”李爱华把信笺纸折叠起来，装进口袋。

　　随即心中苦笑，这一台设备进口就是一百万，不管火腿肠厂赚不赚钱，反正外贸公司是赚饱了。

　　不然，人家怎么会这么热心帮忙算账？

　　李处长给介绍的这笔业务，应该能拿到数额不菲的佣金吧。

　　李爱华这天晚上回家的时候，脸色难看得很。

　　一进门，就把黄卫红给吓住了。

　　“爱华，你是不是在外面受冻了？”

　　黄卫红说着，还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见体温正常，她才略略放下心来。

　　晚上，孩子们都睡了。

　　黄卫红才关心地问：“今天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儿了？”

　　李爱华的确不知怎么办才好，便把整个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全告诉了她。

　　黄卫红听了，认真思考。现在，这些都是她正在研究的课题。

　　她按照自己的理论知识，给他指了一个方向。

　　“首先，你想不想把这个项目办成？如果想办成，那就不必纠结，我们只摆问题。然后去寻找解决的方案。”

　　李爱华悬了一晚上的心，忽然就放回了胸腔里。

　　他点点头：“嗯，就是一百万，钱从哪里来？”

　　黄卫红望着他，慢慢分析：“杨厂长这边肯定会拨点款项，你估计是多少？”

　　李爱华想了想：“二十万到三十万吧？”

　　“好，那你一定要去弄到三十万。”黄卫红帮他理思路，“还剩下七十万资金缺口，按我们学习的市场经济学的一些知识，我只能建议，以轧钢厂的名义，去找银行货款。这个时候，银行一定会支持的！这是政策导向，必须支持！”

　　李爱华心中担忧：“杨厂长……”

　　黄卫红笑了：“你忘了大领导给你说什么了？有困难去找他！”

　　李爱华伸手拍了一下脑袋：“瞧我这傻不拉几的样子，对，说不通就找大领导。”

　　“要不，怎么说当局者迷呢？”黄卫红安慰他。

　　……

　　元月29日，农历正月初五。

　　李爱华拿着准备好的资料，去找杨厂长汇报工作。

　　见他来到，杨厂长高兴得招呼道：“爱华，过来坐！我今天正有好消息要告诉你呢。”

　　杨厂长让雷雨泡了一壶茶，拉着李爱华坐到沙发上，两人慢慢品茶。

　　李爱华只好陪着杨厂长喝茶，等杨厂长说他的好消息。

　　“两个好消息，第一个，我春节期间啊，谈妥了两笔被服厂的业务。”杨厂长满面笑容，“好家伙，这业务量可不小啊！多亏你上次的提示，我找兄弟厂弄了两笔单子，你安排业务人员去签单吧！”

　　李爱华笑了：“这的确是个好消息，我们可以扩大被服厂的生产规模了，更多的人可以上岗工作了。”

　　杨厂长似乎非常兴奋，脸上红扑扑的。

　　“我再告诉你第二个好消息，昨天开门红，我给所有的厂级领导下达了任务，让他们都去找亲朋好友，给被服厂介绍业务！”

　　杨厂长说完，李爱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老实说，这些领导们他们手里都有大把的关系，人家的工作服给谁做不是做？只要我们保证产品质量，还真是一条扩大生产的捷径！

　　“谢谢杨厂长对我们劳动服务公司工作的支持，也感谢厂领导们对我们工作的支持！”李爱华不得不说一下场面上的话。

　　两人又续了茶水，这时，李爱华才把这几天困扰自己的问题提出来。

　　听说一台设备要一百万！

　　杨厂长沉默了，好一会儿，杨厂长才说道：“这个数目太大了，要不，我们做些小本投资的业务？像那个贸易公司就很好嘛！”

　　“我主要是想解决待业青年上岗的问题，被服厂和火腿肠厂这样的都属于劳动密集型企业，需要的工人多。还有我马上要开业的餐厅，这是第三产业服务业，也是劳动密集型的实体。这样，可以多解决一些待业青年的工作问题。”

　　“我接手的时候，就有200多名登记在册的待业青年，而今年又会再次增加一百多人，我已经预统计过了。每年都会有新的待业人员产生，我们需要这种类型的实体来安置待业人员。”

　　杨厂长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这样，你写一份材料，我们上报，看上面如何指示！”

　　十天后，杨厂长回话了，上级主管部门否决了。

　　因为，这不是主业，轧钢厂怎么能拿这么多钱去做其他的产业呢？

　　李爱华的心情降落到谷底，就连李青霞签单成功，他都没有笑出来。

　　今天正好是元宵节，他早就定好了，约许大茂的同学们一起吃个便饭。

　　这成啥事儿了？

　　本来是为火腿肠的销售才安排的饭局，现在，项目居然被否决了。

　　但饭局不能取消，他和许大茂开车前往饭店的时候，说了一嘴。

　　许大茂提议道：“兄弟，这个事情应该还有救。上级主管部门之所以否决，主要是用大量的资金去从事非主营业务。如果我们自筹资金呢？”

　　“自筹资金？哪儿弄这么多钱去？这个年代，一家拿出几千块钱算多的，怎么弄到七十万哪？”李爱华摇摇头。

　　许大茂急了：“兄弟，你别不信。我听朱易龙提过，自筹资金，在他们那个行业已经是很平常的事情了。一会儿吃饭时，我问问朱易龙。”

　　饭局中，许大茂真就这个事情，问了朱易龙。

　　朱易龙说得兴起，居然站起来讲。

　　“两种方式，一是厂里工人集资，二是找大客户投资。”

　　“具体说，厂里工人集资有两种形式。

　　其一是付高额利息给工人们，等到项目稳定之后，退还本金。

　　其二是让工人们入股，这个估计大家心中不太好接受。”

　　朱易龙讲到这里，所有人都开始议论起来，轧钢厂工人有几万人，这点钱小意思，很容易办到。

　　可是，李爱华却吓得瑟瑟发抖，这在自己前世生活的那个年代，都是违规操作呀！他不接受这个方式。

　　便问朱易龙：“找大客户投资呢？”

　　朱易龙耐心讲解：“同样是两种方式。其一是找一些企业投资，比如我们供销社入股你们的火腿肠厂。其二是找外资或者港商投资，这样算合资企业，还有许多优惠政策呢。”

　　李爱华听完，心中一动。这个可以有！

　　比如，找娄晓娥投资。

　　他脑海中又浮现出外贸公司的人提供的收入预估账单，这样的生意，娄晓娥应该会有兴趣的。

　　如果娄晓娥参与其中，那收入五百万，李爱华就不打六折了。

　　力争拿到五百万的收入，回报娄晓娥这个投资大老板。

　　他还在遐想中，许大茂开始说话了。

　　可能是喝多了酒，说话舌头有些不灵活。

　　“朱易龙说……说得好！如果娥子……娄家在……这不，不就解决……解决了吗？”

　　说完，还哈哈大笑，请朱易龙和他一起喝。

　　李爱华发现许大茂又喝醉了，便制止他再喝下去。

　　朱易龙他们听了，都赞同许大茂的说法：“对，像大茂前岳父家投资，就属于大客户投资，给他相应的股份就好了。这种形式最好，不用退还本金，他们都懂，只要保证他们资金的安全，再给他们足够的回报就行。”

　　这顿饭吃得值，李爱华决定等娄晓娥回来考察时，拉她入伙投资火腿肠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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