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活捉三丸子
韩春明夹紧马背,胯下灰马吃痛不已,四肢如加了马达似的,朝敌营冲去。
韩春明此刻一身装扮已经和土丸骑兵无二,除了腰间那把秦剑有些突兀外,身上也换上了土丸骑兵的皮甲。
他把头压低,在黑夜中疾驰,三丸子的骑兵营,被戏耍三次后,对敌人的骚扰也早已经不再敏感。
周围的警戒明显少了许多,只在方圆两里范围内,布置了少量的斥候。
韩春明单骑持剑,在黑暗中带起一阵阵呼啸声,还未惊动前方的斥候,黑暗中的长剑就已经如出水的蛟龙,对方在惊醒那一刻,已经头颅滚落。
韩春明几乎畅通无阻的冲进敌营中,他并大喊大叫,而是低着头,一路直冲敌营最中心的大帐。
到了敌营中,韩春明也尽量控制马儿的奔跑速度,他稍微压低身子,把剑归鞘,目标只有一个,前方五百米外的敌营大帐。
先前的铜锣声,都没惊醒那群已经困乏的骑兵,更加别说韩春明这种特意伪装的单骑了。
没人会相信一个人敢独闯自己的老巢,可韩春明却敢。
周围呼噜声,几乎掩盖了韩春明的马蹄声,偶尔有被惊醒的骑兵,看到穿着自己人皮甲的韩春明,也大多迷迷糊糊地嚷嚷一句,便继续沉睡过去。
韩春明看着越来越近的敌营大帐,眼眸处也难得露出一抹笑容,他完全没想到,这次行动,比自己想象中还要顺利。
可事情远没有他想的那般容易,三丸子毕竟是一国之主,就算大帐在营中央,大帐外依旧有超过三十人的亲卫守护。
最关键一点是这方圆百米范围内,只有三顶大小一模一样的帐篷。
三个帐篷组成三角形,三顶大帐前后左右,都有十名亲卫守着,韩春明也分不清对方在那一顶帐篷内。
更麻烦的还在后面,韩春明还未靠近三顶帐篷,周围便已经有几个骑兵缓缓挡在前面,仿佛在告诉他,前方禁止前行。
韩春明压低着头,仿佛在打瞌睡似的,前面几个骑兵,也并没有警觉,只是挡在他前进的路上。
到了这一步,韩春明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原本还想晚一点再起冲突,但是显然已经不可能了,眼下只有一个选择了。
韩春明手缓缓放在剑柄上,腰马合一,缓缓用力,马儿感受到韩春明的指意,四肢快速朝前冲去。
十米外的几个骑兵看到这一幕,还有些懵逼,他们还以为是马儿受到惊吓。
或许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在这三千人马中,还有敌人孤身前来行刺。
一个骑兵连忙朝韩春明方向大吼道。
“给我立刻下马,停止朝前!”
骑兵的声音刚喊到一半,韩春明的头已经扬起,手上的长剑出鞘,上下一挑,对方咽喉被剑刺穿,皮肉拉扯一下,血肉四溅。
周围几个骑兵都看傻了,可韩春明却没再出手,而是大喝一声“驾!”
马儿再一次加快脚步,如一道飞箭冲进第一个大帐中。
刚进大帐,韩春明一眼便看到帐内几个壮硕大汉正想爬起身。
韩春明看到这一幕,顿时暗叫糟糕,三选一的机会,第一个就不是。
虽然韩春明不认识三丸子,但是他也清楚,没有那个国王,喜欢自己床上躺三个大汉的,除非三丸子有某种癖好。
韩春明心意一转,随即便调转马头便想冲出大帐。
这特么全牛皮大帐,他想一路横冲过去,马儿这头盖骨也受不了,只能调转马头从原路返回。
可此刻身后的三个大汉已经站起身,众人几乎在同时拔出放在床头边上的弯刀。
而前方大帐出口,已经听到有人朝里面冲来,而且外面嘈杂声已经大起,显然已经大批骑兵被惊动了。
韩春明心一横,紧紧抓住剑柄,几乎没有去看身后朝他劈来的三个大汉。
他只是整个身体微微弯腰一下,便躲过一刀,随即手上的长剑便朝身后一劈一挑,三颗头颅冲天而起。
“驾!”
韩春明没有回头去看无头尸体,马儿嘶鸣一声,冲出大帐。
刚冲出大帐,迎面一个骑兵朝里面冲来,两匹马儿几乎就要撞到一起,韩春明没有惊慌,举起长剑,朝着前方大喝道。
“挡我者死!”
说着,便一剑劈下,长剑从对方肩膀从上到下,一路劈进马儿背上,马儿被韩春明用力一划,便被推开挡路的通道。
韩春明冲出五米远,便已经发现周围全是黑压压的骑兵。
显然刚刚半分钟不到的事件,已经把很多骑兵惊醒,特别三丸子的亲卫队,已经全部朝这边围了过来。
事态进一步升级,韩春明也顾不得多想,调转马头,朝另外两处大帐冲去。
刚冲出几步,便听到背后嗖嗖的破空声,韩春明暗叫不好,手上的长剑在身后挥动数下,便荡开数十支箭支。
韩春明也没想到,这么近的距离,对方竟然也敢射箭,而且准头这么好。
情况越发危机,刚荡开背后箭支,前面十几个骑兵挥动弯刀朝韩春明冲来。
不过也有一点好处,前方有骑兵,后面的敌人便不敢再射,韩春明感觉到背后一松。
他身形在马背上一个扭腰,手上的长剑耍了一个剑花,左右快速一挑,便荡开左右四把弯刀。
长剑一用力,顺着几人的弯刀,在对方心脏部位快速一刺,左右四人便已经成了尸体,杀出一条间隙,韩春明的身影便已经冲出第一轮包围圈。
抬眼一看,韩春明便脸上露出一抹喜色,前方一顶大帐出口,一个棕色锦衣的清瘦男子被数名护卫搀扶上马。
众人正护送他朝外冲去,不远处的骑兵全部朝那边拥挤过去,不用看,那清瘦男子,便是土丸国的国王三丸子了。
韩春明思索的瞬间,便又听到破空声,不由暗骂一声,挥动长剑荡开射来的箭支,随即便朝三丸子方向杀去。
不管三丸子身边有多少护卫,但是只要出现在自己视线中,那他就是自己的人了!
韩春明冲进前方数十人的骑兵中,大开大合,一连劈下数十人,横着杀出一条血路。
就算如此,周围围过来的骑兵是越来越多,可韩春明离三丸子的方向,也越来越近。
眼看离三丸子还有十来米距离,可周围的骑兵仿佛不要命似的,朝韩春明这边冲来,东南西北,全是黑压压的人群。
韩春明此刻只感觉自己精神到了顶点,手上的长剑几乎一秒钟劈砍数次,可依旧还有数不清的弯刀,劈砍在他全身上下。
终于,一声悲鸣响起,胯下的马儿彻底承受不住,四肢一软,便彻底朝前俯冲而下,韩春明顺势滚下马背。
他周围全是数不清的马蹄,他如一只地鼠似的,在地上翻滚,避开无数次踩踏,终于他斜眼一撇,便看到两米外,被团团护住的三丸子。
此刻三丸子被让搀扶上马,可周围左右的骑兵实在太多,他的亲卫们层层叠叠把他围了个里外三层,众人很缓慢避开袭击者的方向。
韩春明那匹马已经被黑压压的骑兵踩成肉泥了,而韩春明的身影却已经在五米开外,眼见离三丸子还剩两米,周围几乎没有间隙冲过去。
韩春明也不再多等,手上的长剑仿佛如同一道风火轮似的,朝周围劈去。
力劈山河的气势,在韩春明手上挥动,只听到数声悲鸣惨叫响起,周围数匹马被这一下斩断前后肢。
无数马儿,或朝前或朝后倒去,马蹄声和马儿的悲鸣声,还夹杂人类的吼叫声此起披伏,乱了,彻底乱了。
三丸子胯下的马儿被斩断前蹄,悲鸣一声便朝前扑去。
三丸子也整个人朝地上栽倒,就在倒地的一刹那,一个人影抓起他腰间的腰带,像提猪仔似的,提起一扔,便朝空气抛去。
三丸子整个人仿佛如同一个布娃娃似的,被高高抛在空中,周围的骑兵看到自己国王在空中的身影,顾不得想起它的,连忙拉紧缰绳,生怕自己的马儿受惊踩死自己的国王。
就在大伙视线转移的这一秒钟内,韩春明的身影也随之跃起,身影只比三丸子低那么一米而已。
他手上长剑朝前一挑,一个骑兵整个人便被他挑下马,韩春明稳稳地落在马背上。
就在这刹那,三丸子的身影便被他一手抓住,他一手持剑,一手提着三丸子那精瘦的身躯,横在自己身前,大喝一声。
“驾!”随即便朝外面冲去。
这一幕把所有人都惊呆了,待众人惊醒过来后,几乎如波涛汹涌一般的愤怒声在四周响起,无数人举起弯刀,朝韩春明扑了过去。
韩春明哈哈大笑,一手持剑,劈开前方两人,一手提着三丸子当盾牌,看到国王牌盾牌,所有朝他攻击的骑兵,都有一刹那的迟疑。
就是这一刹那的事,韩春明的身影已经冲出十几米远,前方依旧是黑压压的人群,要想在三千人中杀出重围,几乎不可能。
韩春明举起三丸子盾牌,哈哈大笑,一手持剑,朝四周吼道。
“你们国王在我手上,谁敢上,我便一剑砍了他!”
马儿在韩春明的夹紧下,几乎没有任何停留,一路朝前方冲去。
前方挡路的骑兵,看着被举起的国王,都露出迟疑之色。
士兵们不敢动手,将领们也有了迟疑,可韩春明的身影已经冲出老远。
实际上,外围的士兵,还刚刚睡醒,都在茫然中,而最里面的骑兵就是这一迟疑的功夫,便已经被韩春明杀出百米距离。
终于有将领反应过来,连忙狂吼。
“拦住他,不要让他跑了!”
有了命令,那些及时清醒过来的骑兵,连忙拍马朝韩春明追去。
不过此刻韩春明已经冲出人最多的包围圈,前面虽然依旧还有无数黑影朝这边袭来,但是远没有刚刚那么密集。
韩春明顿时心中大喜,也不和三丸子玩举高高了,把他整个人重重压在自己腹部当人肉垫子,随即低着头,夹紧马背,朝前方冲去。
“挡我者死!”
一波,两波,三波……
韩春明也不记得自己,已经杀穿挡在前方的第几波骑兵。
终于,最后一波挡在前方的骑兵还在懵逼中,便已经被他挑飞两人。
韩春明喊了“驾”的一声,马儿再一次朝前方冲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韩春明才察觉前方光线已经是一片黑暗,这才猛然惊醒,自己这是已经逃出来了?
韩春明心中顿时一松,回头朝后方一看,便见后面已经没有追兵了,身后的敌营军帐,只剩下几个小光点了。
他这才长吁一口气,低头一看,便看到三丸子整个人,已经软趴趴挂在马背上,头发散乱,整个人也不知是死还是活。
韩春明摸了摸对方的鼻息,见还有气,便放心下来。
韩春明嘿嘿一笑,要是没这家伙,今天怕还真杀不出这三千人的骑兵阵。
原先他还想着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把三丸子的脑袋挂在腰间便冲出大阵即可。
但是没想到对方的骑兵人人都是骑射功夫了得,要是自己腰间挂着三丸子脑袋,估计自己早被射成刺猬了。
韩春明在在思绪中,便已经听到后方隐隐约约的喊杀声。
显然对方已经朝这边追来了。
韩春明嘴角浮现一抹笑容,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此刻天空中依旧还是漆黑一片,阵阵凉风,让韩春明身上的伤口微微有些疼痛。
这显然已经是黎明前的黑暗了,应该最迟一个小时左右,就会天亮了。
韩春明也不再停留,拍马朝前奔去。
三丸子原本他没想留他性命的,但是刚刚在敌营中,那三千骑兵展示出来的骑射功夫,让他内心生出几分忌惮。
那三千骑兵和自己旗下的八百骑兵相比,就像是小学生和大学生的区别,就算自己今夜挑选出来最精锐的三百骑兵,也比不过对方。
对方这些骑兵,骑射功夫甚至不逊于大秦的骑兵了,这几乎是清一色的老兵精锐。
原先,韩春明的计划是先干掉这三千骑兵,再直接出发到土丸国,直接干掉剩下反抗者,直接蛇吞象,把土丸国给霸占了。
但是刚刚的经历,让他决定改变一下计划。
如果按照原计划,或许最后可能占领土丸国,但是他旗下的五千兵马,起码最少要死伤大半。
要是再被隔壁三丸子的羌人同族,带兵前来救援,那自己这点家底,恐怕全部得玩完。
他的霸业才刚刚开始,他可不想又得从头开始,所以他必须改变计划。
看到三丸子后,韩春明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念头。
要不自己干脆狭天子以令诸侯,把三丸子当人质。
听说三丸子在土丸国实行的是独裁统治,那自己只要控制了三丸子,再慢慢吞掉土丸国,不用一兵一卒,就吞掉一个四十万人的小国。
想想就还有小激动,这一激动,腰间力道稍微大了点,马儿悲鸣一声,胯下马儿速度更快了。
身后远处的追兵听到马儿的嘶鸣声,连忙朝这边奔袭而来。
在黑暗中,终究还是不敢跑太快,韩春明也故意偶尔放慢脚步,让身后骑兵跟上自己的脚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空中一抹鱼白浮现。
韩春明看着远处的大峡谷,心里一喜,真正的大决战,马上就要来了!
又过数分钟,地上震动不止,远处一大群骑兵,朝这边奔袭而来,没了国王的骑兵们,此刻已经没了主心骨。
数千骑兵没有阵形,黑压压一大片,转眼便到了大峡谷入口处,没有探路的斥候,也没有将领们的命令,所有骑兵挥动自己手上的弯刀,吆喝着冲进大峡谷。
这群骑兵此刻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冲进对方的部落,屠掉所有人,抢掠所有的女人和财物,再把自己的国王解救出来。
站在大峡谷山顶,韩春明丝毫不顾身上还是满身血污,看着下面如同一群鱼儿似的骑兵,缓缓进入渔网,他嘴角微微勾起。
他举起手,朝身边的吹号手示意。
吹号手点了点头,拿起一个号角,迎着微风和远处的红霞,鼓起腮帮子,开始吹动冲锋号。
号角声响切整个大峡谷,随着号角声响起,大峡谷进出口方向,冒出数千步兵。
这些步兵前方,出现数百大汉,他们抬着提前准备好的大树和石快,把进出口全部给堵死。
而山顶方向,平均两米身高的上百黑熊族人,举起数百斤的大石头,朝山下砸去。
韩春明转头便看到旁边,有一个一人高的巨石,这起码又数千斤,他不由玩心大起,上前几步,两手抓起石壁,手臂上的肌肉鼓起,巨石被他缓缓举起。
这一幕让周围黑熊族人看得热血沸腾,齐齐举起身边的大石,跟随韩春明的举动,一起朝下面扔去。
韩春明低头看着自己手上巨石,如同天降流星似的,朝骑兵最多的地方坠下。
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巨石砸进骑兵群中,随着碎石飞散,活生生在人群中砸出一个数十米的大口子。
周围被砸得人仰马翻,血肉纷纷如同一朵朵绽开的喇叭花,朝四周绽开,鲜艳之极。
这场战斗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便结束了。
随着砸死数百人后,剩下的两千骑兵成了囚笼困兽一般,进退两难。
随即韩春明,便亲自带着已经苏醒的三丸子前去招降,最后两千两百余人全部乖乖下马放下武器投降。
原本三丸子还有点其他心思,可当韩春明当着他的面,举起一块数千斤重的巨石,朝前扔出数十米后,在骑兵中活生生砸出一条血路,三丸子彻底崩了,选择跪下叫爸爸了。
这一战,龙族部落,以死伤二十三人代价,干掉敌人八百余人,降服两千二百余人,以大胜结束!
韩春明骑在马背上,看着远处的红霞,从地平线缓缓升起,内心的豪迈之气涌现,他朝着天空中狂吼。
“老天爷,我要你给见证,终有一天,我要让生活在这片土地上所有人,都臣服我的脚下!哈哈哈哈哈!”
把心里话发泄一番后,韩春明此刻只感觉神清气爽,他转头,朝着旁边马背上的三丸子说道。
“只要你真心臣服我,今天你只是失去一个王国,明天,我将还你一个帝国,你要记住我说的话,信我者生,背叛我者,死!”
说完,韩春明哈哈大笑,拍马朝部落方向骑去,留下身后满脸萎蔫的三丸子。
三丸子满脸愁容,看着前方朝阳下的背影,不知为何,这一刻,他心中生不起半点反抗。
难道那个人,便是真正的天神吗?
此刻远在千里外的沛县,也有一人满脸愁容,那是便是刘邦。
回到沛县已经九个月有余,昨天是他和吕雉的儿子刘盈满月的日子。
昨天吕府大摆筵席,宾客如云,不管是吕公府上的贵客,还是平时跟刘邦关系好的那群三教九流之辈都来了。
昨天光收礼钱,就收了上万钱,让刘邦有着一夜暴富的感觉,原本昨天是一场欢喜的日子。
但是在筵席上,樊哙突然来了一句。
“三爷,你这娃长得好俊秀呀,和三爷你一点也不像呀!”
原本这只是一句打趣的话,众宾客也哈哈大笑,当成调侃。
但是刘邦却脸上出现一丝尴尬之色,到了宾客散去后,脸上的闷闷不乐都未散去。
这事,怪不得刘邦多想,自己儿子这事,刘邦已经在心里压抑好几个月了。
他能娶到吕雉,这原本就是他人生中,前半辈子最高光的时刻。
他现在还记得,和吕雉同房花烛夜的那晚,自己是多么激动,原本三分钟一次的事,硬是变成三次三十秒。
那一晚,他刻骨铭心,自然永远记得,那一夜是七个月前的初三。
而现在自己儿子刘盈已经出生一个月时间了,短短七个月,孩子不但出生了,还满月了,这不由不让他多想。
樊哙一句玩笑话,让刘邦内心起了波澜。
他现在看到自己儿子那张俊秀的小脸,总感觉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这种熟悉感,让他想起了一位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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