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军同志，你是认真的吗？”听完王志军一本正经的解释，安德烈突然产生了一种极其荒谬的认同感，虽然他来到高密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感受到的东西却很多。光是城市气息来说，别说华夏国内没有，就算是苏联境内也没有像这样繁荣发达的现代化城镇，更何况山东集团军防区还一直处于日军的重重包围！这本来就是违背常理、不合逻辑的怪异现象，但偏偏就在眼皮子底下真实存在。

刚来的时候，安德烈满心思的如何不辱使命说动江强出兵，并没有过多去思考看到的景象，这时在王志军的提醒下，安德烈逐渐回过味来！王志军再次用极其肯定的语气说道：“安德烈同志，咱们都是同一战线的共产主义战士，我怎么可能跟你开玩笑？

正如江司令刚才所讲，这件事情的确已经超出了我们预期，也超出了你的处理权限，所以不妨把这个消息向上级反映？”“好吧，先让我好好静一静！”安德烈揉了揉额头，这件事情实在太过棘手了，如果江强坚决拒绝彻底断了希望那也就罢了，偏偏杨帆在最后开出了一个极其荒谬的天价。

这样一来，安德烈瞬间变得进退两难，如果向上如实报告，他几乎可以肯定自己会当成白痴遭到极其严厉的训斥。若是擅自做主隐瞒不报的话，安德烈却又极为担心，害怕因为自己的愚蠢和偏见葬送了苏联！回到住所，安德烈左思右想了小半天时间，最终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将这个情报上报给了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季米特洛夫。

接到这个情报后，季米特洛夫果然非常懵逼，刚开始根本不敢相信这是认真的，在第一时间不是去找斯大林同志汇报工作，而是发了封电报回来进行确认。再三确认不是开玩笑后，季米特洛夫只能硬着头皮去最高统帅部找斯大林。“什么？季米特洛夫同志，这真不是在开玩笑？这个江强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如此之大的口气？而你们竟然还把这样无理的要求递交到我这来！”

看完电文后，斯大林真是气得不轻，双目圆瞪盯着季米特洛夫，就好像在看一个白痴！“最高统帅斯大林同志，这份情报我反复核实过，虽然看上去很荒谬，但是确实反馈回来的情报就是这样子！”面对斯大林的暴怒，季米特洛夫心脏猛然抽搐起来，当真是吓得不轻，要知道眼前这位最高统帅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暴君，在过去的大清洗时代不知道多少人死在他手里。

季米特洛夫赶紧小心翼翼解释了一句，先把自己摘出去后接着又道：“根据有关情报显示，杨帆这个华夏人确实有过人之处，绝非平庸之辈。江强创建的山东集团军多次重创日军，累积歼灭日军超过15万，并在日军多次重兵围剿下屹立不倒，现在隐约成了可以和国民政府、华夏苏维埃并肩的军事势力！……”

斯大林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个江强是华夏新冒出来的地方军阀？”季米特洛夫点头道：“可以这么理解，江强的行径表面上看确实非常符合军阀割据！”“华夏人从古至今就知道窝里斗，现在华夏已经快要灭亡了，竟然还有军阀在搞内乱！”斯大林极其不爽的冷哼了一句，接着问道：“难道你真的认为就这样的一个地方军阀，有那个实力向苏联提出如此狂妄的要求？”

季米特洛夫轻声答道：“在来这里之前，我做过多方面的情报验证，就连华夏苏维埃领导人对江强评价也非常高！所以，我认为很有必要对这个情报给予足够的重视！”季米特洛夫，原本是保加利亚人，后来成为保加利亚共产党乃至巴尔干共产党联盟的领导人。

1935年共产国际七大以后，季米特洛夫正式成为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委员。从这时起，他开始与红色政权打交道。直到共产国际解散之后，他还在相当一段时间里负责协调莫斯科与中共中央的关系。在他主持共产国际的8年中，帮助和指导了华夏共产党的革命运动，支持委员为华夏党的领导人。

委员后来不止一次地讲：“季米特洛夫同志是个好同志，他帮过我们很多的忙。抗日战争中他帮助我们抵抗了右倾机会主义。这个右倾机会主义的领导就是过去‘左’倾机会主义的领导人王明。”“真是这样吗？就连他也这么说吗？”斯大林眉头轻轻一皱，他很清楚季米特洛夫跟华夏红色政权关系极好，更加清楚委员说话的分量！

季米特洛夫点头道：“确实如此，虽然我并没有到华夏国内，但是这几年来关于江强和山东集团军的消息却不算少！这个华夏男人有着让人猜不透的能力，总能给人以意外和惊喜！虽然这次他狮子大张口，但既然他能开出条件，多半是有所依仗，而且条件还可以继续谈嘛！”

这时，斯大林眼神却突然一冷道：“我想知道，这是江强一个人的意思，还是有其他方面掺和进来？”季米特洛夫连忙答道：“应该不会有，江强虽然跟华夏红色政权关系不错，但山东集团军自成一体处于完全独立状态，江强根本不受任何势力的影响！”

“不管是谁，在危难时刻落井下石，伟大的苏联都绝不会容忍！”斯大林恶狠狠的用拳头捶了下桌子，然后对着季米特洛夫说道：“你手里搜集了多少有关江强的资料，统统给我拿来，我要仔细看看！”先不说江强有没有那个本事实现牵制日本关东军的能力，光是这个胆大妄为的要求，就已经触犯了斯大林的底线。

美国人那边也就罢了，现在连一个小小的华夏军阀都敢这样藐视自己，斯大林真的很生气，虽然现在鞭长莫及，但并不代表以后也是这样。“好的，我马上就回去取！”

季米特洛夫不知道斯大林要江强资料是想干什么，但是从斯大林憎恶的表情看出最高统帅心情很不好！昨天从电报发出去的那刻开始，安德烈心里就开始忐忑不安，尤其是季米特洛夫连续三次回电询问和确认信息，更是把安德烈搞得心惊胆战。

到了后来，安德烈甚至开始怀疑人生，怀疑自己当初是鬼迷心窍，怎么就这样愚蠢的采纳了王志军的建议、听信了江强的鬼话！恐惧、不安、羞愧、后悔就如同一条条毒蛇不停的撕咬着神经，安德烈备受煎熬，辗转反侧一晚上几乎没能合上眼！直到天要亮了，安德烈才勉强合上眼。然而就在这时，房间门被敲得咚咚作响，紧接着门外传来王志军兴冲冲喊叫声：“安德烈同志，快开门，莫斯科终于回电了！”“什么？”

安德烈猛然惊醒过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努力适应了屋里的光线后当即翻身下床，顾不上穿衣服便穿着个大裤衩打开了房门。房门打开后见到近乎赤身裸体的安德烈，王志军露出了灿烂笑容道：“安德烈同志，莫斯科回电了！”

“难道最高统帅斯大林同志同意了？”见王志军脸上写满了忍不住的兴奋，安德烈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当即睁大眼睛看着王志军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讲啊？”“斯大林同志在原则上同意了江司令的条件，只不过有些细节需要进一步敲定！”王志军笑着将电文递给了安德烈。

“天啦，怎么会这样！最高统帅斯大林同志竟然真的批准了？”安德烈快速看完电文，整个人直接懵逼了，原本根本就没有抱多少希望，甚至可以是抱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悲壮情怀。但是安德烈做梦都没有想到，竟然最不可能的可能变成了现实，虽然电文里并没有完全满足江强的要求，但是能做出这样的回复，已经远远超出了安德烈的想象力。

在他脑海里，斯大林是神一样的铁血统帅，杀伐果断从来不会屈服于任何外力胁迫，绝不会轻易向任何人低头！同时，安德烈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苏联真的危如累卵，生死悬于一线，否则斯大林绝不会这样回应，其结果只会是自己被严厉问责，甚至有可能因此锒铛入狱。

想到这里，安德烈猛然打了个激灵，抬头看向王志军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王志军同志请你立即联系江强，我要再次和他商谈。”“好的！”王志军点了点头，当即转身就走。“什么？竟然真的成了？”接到电话后，江强当场就愣住了，这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顺手一弄竟然让传说中刚愎自用、铁血武清的苏联最高统帅屈服了！

哪怕当前只是一张空头支票！半个小时后，江强在司令部办公室接见了王志军和安德烈。听完了安德烈的讲述，江强笑着摇头道：“不行，必须完全满足我的要求，我们泱泱华夏虽然广袤无比，但是没有一寸领土是多余的！除此之外，我还必须收到斯大林同志的亲笔签署协议，否则一切免谈！”

江强话音刚落，安德烈便猛然站起身来，近乎是咆哮的怒吼道：“江将军，请不要太过分，伟大的最高统帅已经表达了最高诚意！我现在真怀疑从一开始你就没有任何诚意，是在挑衅和戏弄强大的苏联，若是那样的苏联的怒火和复仇，绝不是你可以承受和想象的！”

这次再次前来找江强，安德烈已经觉得非常憋屈和屈辱，感觉这根本就是耻辱之极的城下之盟。但是此时见江强却依旧毫无底线的狮子大张口、这般卑鄙无耻不要脸，憋了一肚子火气的安德烈彻底爆发了。战斗民族就是彪悍，安德烈当真是心里暗自发了狠：若是江强真的只是恶意玩弄苏联，他今天就算是拼了老命血溅五步也要讨个说法！

“安德烈同志请息怒！”见安德烈脸红脖子粗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一副要跟江强拼命的样子，王志军吓得不要不要的，连忙用祈求眼神看向杨帆道：“江司令，还请你不要介意！”“好吧，安德烈先生！我就让你看看我的诚意！”江强很清楚眼前的这个老毛子彻底毛了，若是不让他看点真东西，他肯定会认为自己是在玩弄他，当即朝着站立一旁的王强说道：“先带王代表和安德烈先生去一趟咱们的空军基地！”

这倒不是江强怕了安德烈，而是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僵，二战期间杀红了眼的苏联人报复起来真的非常可怕，杀起人来就跟屠鸡宰狗没有任何区别。再者到嘴的肥肉，绝对不能让它给飞走了，哪怕江强知道就算是有了斯大林亲笔签署的协议，也不代表着斯大林将来会严格遵守，多半只会是废纸一张。

但是只要有了这份文件，江强就占据了主动优势，将来操作起来就会更加师出有名！“好的，总座！”王强笑着点了下头，然后走到安德烈跟前用手一摆道：“王代表，安德烈先生，请跟我走！”安德烈却不太明白江强是几个意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盯着江强问道：“江将军你这是何意？难道你还想扣押拘禁我不成？”

江强笑道：“安德烈先生你误会了，我只不过是想让你看看我的底气，看看我有没有资格给你们最高统帅讨价还价！”听到这里，王志军连忙帮腔道：“安德烈同志，山东集团军空军基地那可是绝对机密部门，我在这里驻点近3年时间都一直能去看一眼。今天托你的福气，正好去开开眼界！安德烈同志，请相信江司令，他这样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绝对不会像你想的那样！”

“好吧！希望不要让我失望，更希望江将军不是在跟苏联开玩笑，否则后果会很严重！”安德烈仔细想了想，好奇心瞬间爆炸，正如江强所说他一直都很想江强究竟有什么底气和依仗跟苏联叫板，到底哪里来的自信这般狮子大张口！

“很好！王团长，好好招待安德烈先生，展露一下咱们主人的风采，免得别人把咱们看扁了，误以为咱们是一群夜郎自大的骗子！”江强笑了笑，事实胜于雄辩，是时候秀一秀肌肉了。“好的！请总座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王强深有意味的点头一笑，自然清楚江强是几个意思，心里也早就想这么做了，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自以为是的苏联人。“天啦，空军基地竟然如此之大、设备设施如此之先进！”“是啊，光是这高达数平方公里的水泥地面，就是非常了不起的大工程，更不用说整座山体内部还有如此之大的机库！”

“王代表说的没错，我们空军基地基建按照最高防御标准建筑，地面跑道就算是被1000磅的航弹命中也不会有大的损坏，只需要简单维修一下就可以继续使用！至于我们的机库更不用说了，就算是鬼子用光所有炸弹都别想破坏！”“你们竟然有如此之多的先进战斗机？”

“哈哈，不多不多，目前也就两千多架战斗机，100多架轰炸机，300多架直升机，另外还有数百架侦察机、教练机等等！”“咳咳咳！王团长真是会开玩笑！”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到了空军基地以后，安德烈直接就看傻了眼，眼前这片无边无际的空军基地，以及一排排气势非凡逼格十足的先进作战飞机，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力。

安德烈不是没有见过世面，不知看过多少苏联式的钢铁洪流，甚至还不久前经历过百万级的大规模战役。虽然这两千多架飞机在苏联钢铁洪流面前似乎不值一提，但是安德烈是识货之人，眼前的一切足以证明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那就是，山东集团军藏着难以想象的实力和底蕴，绝不能再用寻常眼光和思维进行判断！

“是啊，太不可思议了，今天我总算明白过来，为什么山东集团军飞虎队可以屡次重创鬼子空军，可以守住这片蓝天白云！”王志军只感觉今天大饱眼福，虽然只是参观了一小部分，并没有看到全部，但是已经让他刷新了认知，对山东集团军底蕴有了新的认识！缓了缓神，安德烈用震撼的眼神看着廖友天道：“王团长，我可以冒昧的问一句吗？你们的这些飞机都是从哪里来的？”

王强笑道：“这个是军事机密，恕我无法奉告！”“好吧，我换个问法！”安德烈这次没有生气，接着问道：“我想知道，你们飞机若是在战争中损耗过大，可以得到补充吗？还有就是汽油你们储备足够吗？”

王强很自信的说道：“这个完全不用担心，我们总座自有办法解决这些问题，绝不会出现武器弹药、油料等物资短缺！”“那就好！”安德烈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需要的只是华夏虎贲军是否具备长时间消耗作战的能力，而不是旁枝末节！

王强揶揄道：“安德烈先生，现在你还认为咱们总座是在唱空城计，是在狂妄自大吗？”“我不得不承认贵军的实力和底蕴超出了我的想象！”安德烈并没有否认自己受到的震撼，但是却也没有由此变得服服帖帖，话锋一转道：“但是我要说的是，日本光是精锐的关东军就有70万之多，若是再加上围困你们的20多万日军，怎么也得上百万。

你们又凭什么可以保证能做到所说的一切，而不是在开口头支票？”王强肃然说道：“安德烈先生，首先请搞清楚是你们找上门来的，是你们有求于我们，如果你们对我们完全没有信心，又找上门来干什么？难道你们只是想让我们当炮灰，为你们苏联的安危作出无谓牺牲？”

听到这里，安德烈连忙摆手道：“不不不，我们绝无此意！而是本着建立统一国际战线，共同对抗纳粹法西斯，为全人类的解放和民主共同奋斗！”“好啦！这些大道理就不要讲了，我们都不是三岁小孩，说这些虚的没有用！”王强摆了摆手，接着用凌厉的语气说道：“另外一点，我必须再次做出强调，我们总座向来金口玉言，只要是他说出的话做出的承诺，就从来没有不兑现！

所以安德烈先生，现在要么你相信我们总座的承诺，要么就另请高明，不要再怀疑和讨价还价！”“好吧！我会认真考虑你的建议！”安德烈点了点头，心里开始盘算起来。

没过多久，远在莫斯科的斯大林便收到了来自安德烈的急电。“混蛋，这样丧权辱国的协议竟然原封不动的再次摆到我面前，而且还要我亲自签发？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与上次一样，刚开始的时候斯大林同志极其愤怒，感受到了莫大羞辱，咆哮着质问前来送电报的季米特洛夫，活脱脱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季米特洛夫瑟瑟发抖，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对于江强毫不退步的立场，季米特洛夫头疼无比，这简直就是一个狂妄而固执的家伙，丝毫不给一点面子。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对于杨帆的回复，季米特洛夫不敢隐瞒，只能硬着头皮这份电报上报给斯大林。不过还好，有了上一次的铺垫，斯大林心理上已经有所准备，抗毒能力增强了不少，并没有迁怒季米特洛夫，为了看上去并不靠谱的希望捏着鼻子忍了下来。

“狂妄无知的野蛮人，我迟早会让你为此付出代价的！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正义永远都在大炮射程之内。”当签完字后，斯大林愤怒无比的将钢笔重重摔落在地上，心里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找回场子，好好跟这个江强算算账！拿到斯大林的再次回电，安德烈没有丝毫耽搁便在第一时间找到了江强，用迫切而又凌厉的语气说道：“江将军，一切都如你所愿，伟大的斯大林同志已经做出了最大让步！请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兑现你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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