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是我的表姐！养我长大的至亲之人。”杨如画潸然泪下，哽咽道，“当年，我也尾随许筝去过那间养小鬼的房间，但因为意外使我失去了记忆，我居然错过了这么多年的真相……”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我阿妈的表妹？”穆绎之拧眉道，“我记忆中确实有一个小姨，但她早些年就去世了，墓碑还在我阿妈旁边。”

“那是我的衣冠冢。”杨如画惨笑道，“我不是去世，是失踪，你当时年纪尚小，记不太清。”

“证据是有的，我房间里有姐姐临死之际写的绝笔书，她当时已经恶疾缠身、药石无医，许筝又在穆府恃宠生娇作威作福，她绝望之下才写了这封绝笔书，托人送了出来。但那时的我丧失了部分记忆，收到信后没多久，就被恋人抛弃，卖到舞厅做了台柱子。这么多年，我什么东西都没留，唯独这封信我死也不让人碰，一直保存得好好的。”

她抹去眼角的泪，回到房间将信拿出来，颤抖着手递给穆绎之，哑声道，“当年姐姐还将自己的珍珠项链和玉佩给我了，想必是求助于我，让我将你从穆府带出来亦或是去救她。可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当掉那两样东西后，银子都被王盛那个混蛋抢去了！我救不了你，更救不了自己……现在玉佩找回来了，却磕了一角，被我妥贴地放着呢。”

她颤声道：“别怪阿姨没来找你，是我没用……在没有找出证据前，找你只会害了你！”

穆绎之神情凝重地将信打开，一目十行地扫了过去，怒极反笑，连连说了三声“好”。

“好一个许筝，好一个养小鬼，就是这破玩意儿害死了我阿妈！如今又要害死我未婚妻，老子非得杀了她不可！”

穆绎之怒气冲冲地跑了出去，杨如画张口欲言，终是没有阻拦。

他出去后，犹豫片刻，驱车往苏氏医馆的方向开去。

“穆副督统？”宋锦兰忙将手里的东西放下，笑道，“你是来看君瑶的吧？她刚醒来，就是身子有点虚，我正准备给她备点清粥小菜，垫垫肚子。”

穆绎之微微颔首：“您辛苦了。”

“这怎么能算辛苦，君瑶好歹也叫我一声二娘，这做阿妈的照料孩子不应该吗？”宋锦兰带他走到一间门前，“就这儿，你们先聊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穆绎之低声应答，眸光望向紧闭的房门，却难得有了一丝紧张。

他推门而入，楚君瑶正坐在床上，扭头看向窗口的位置。

“二娘，东西放下吧，我现在没胃口吃饭。”她粗哑的声音令穆绎之的心猛地一揪，身体比大脑更快思考，快步上前将她搂在怀里，“生病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楚君瑶身子蓦然一僵，垂眸苦笑，“告诉你也只会添加你的烦恼，更何况我自己就是大夫，我还能不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吗？”

穆绎之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张口问道：“吃药了吗？”

“吃了，身子好些了，就是还有点疲软，走路都打颤。”楚君瑶道，“大概是睡太久了，过会儿便好。”

“明日我来陪你，别让我担心。”穆绎之在她耳朵上落吻，低喃道，“照顾好自己，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不要瞒着我了，我们可以一起面对，你不用逞强。”

楚君瑶微微敛眸，应道：“没有逞强。”

“还说没逞强，你敢说自己去了一趟英格兰没有哭吗？”

楚君瑶欲要反驳，想起自己在英格兰时的情况，顿时住嘴了。

“可若是我告诉你，你定会跟上来，与其让你知道，还不如不让你知道呢。”

“可即使你不说我就会不知道？你不说我更会跟上你，你若说了，多劝我几句，我还不是让着你。”穆绎之无奈道，“你这个丫头，总是想得太远，不累吗？”

“习惯了。”楚君瑶嘟囔道，“你就是个坏痞子，专来欺负我的。”

低沉的笑声在身后响起，男子握住她的手，十指交缠，应道：“只做你一人的坏痞子。”

“如画呢？她最近怎么样？”

男子沉默，俄顷，方道：“她今日告诉我，她是我阿妈的表妹，你该叫她阿姨。”

“噗，她都告诉你了？”楚君瑶转过身，看见他下巴上的胡渣，顿时心疼道，“你还说我呢，你自己都不照顾好自己。”

穆绎之用胡渣在她脸上蹭了一下，笑道：“想你想到睡不着。”

楚君瑶的脸蓦然红了，戳了下他坚硬的胸膛，羞涩道：“净会说这种腻死人的话。”

“你不喜欢吗？”

“喜欢又如何，你今日来难道就是纯粹看我的？”楚君瑶微微歪头看他，直言道，“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穆绎之紧抿着唇，缓缓道：“表姨告诉我杀害我阿妈的凶手就是许筝。”

楚君瑶当即紧张起来，“那你打算怎么办？你阿爸知道吗？”

“他不知道。”穆绎之抱着她坐下，埋在她的肩颈处，失落几不可闻，只是叹道，“你说我该怎么做？”

“当然是报仇，可你和穆洛之间，因她产生了矛盾怎么办？”

“他是我弟弟，我本不想让她为难，但弑母之仇此生不报非君子，许筝的命我一定要亲手拿下。”

楚君瑶当即紧张地拉住他袖口，忐忑道：“你要……杀了她？”

穆绎之的喉结上下滚动，没有回话。

楚君瑶打了个哈欠，嘀咕道：“怎么这么容易犯困。”

她在穆绎之怀中沉沉地睡去了，看着唇色发白、精神萎靡的楚君瑶，穆绎之心中无名的怒火再度燃烧，他温柔地将楚君瑶放回床上，为她捏了捏被子，一路沉默寡言回到穆府。

他阴沉着脸，疾步走到许筝房间，砰地一下踹开门，瞥见许筝惊慌地看过来，当即举起枪对准她，冷笑道：“跟我走一趟。”

“穆绎之你这是要做什么！我可是你继母！你目无尊长，是打算杀了我吗？”许筝眼皮直跳，心中顿生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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