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宝璋在上房等了许久，才终于等到谢氏回来了。

“娘亲。”她打量着谢氏的神情，见她没有太伤心的样子，反而有些担心了，“您没事吧？”

谢氏好笑地点了点她的鼻尖，“我能有什么事啊，以为我会伤心难过啊？”

“要是为这种事伤心，还不知道要伤心多久，没有必要。”谢氏笑着说。

沈宝璋说，“那也是因为他已经伤过你了，娘亲才习以为常了。”

谢氏微微一怔，倒没想女儿会说出这番话。

“你今日又去见太子了？”谢氏含笑问。

“是啊，还进宫给太后谢恩了。”沈宝璋说，“太后今日还问我婚配了没有。”

谢氏坐直身子，正色地看着女儿，“阿宝，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沈宝璋微愣，“我实话实说啊。”

她本来就还没有婚配，自然实话告诉太后。

“你想清楚了吗？要是嫁给太子，以后在东宫的日子不会那么好过的。”谢氏说。

沈宝璋沉默地低下头，就算她没有嫁给太子殿下，以季王父子的势在必得，只怕她也很难有安生的日子。

她又想起那个改命的术法。

如果那是唯一能够帮助太子的，她是愿意的。

“那……你喜欢太子殿下吗？”谢氏轻声问。

沈宝璋的脸颊泛起红晕，她怎么会不喜欢他呢？

她实在太喜欢他了。

不像上一世被下咒之后不得不对季慕成死心塌地的那种喜欢。

和裴或雍在一起的时候，她心情都是快乐的。

她尝过世间太多的苦，唯有他是最心动的甜。

少女怀春。

谢氏哪里能看不明白女儿的心思，她既是欢喜又是忧愁。

太子跟中宫的关系天下皆知，若是皇后没有自己的儿子也就罢了，可三皇子也是嫡出的，而且颇得皇上的喜欢。

如今朝廷已经分成两派，有的支持太子，有的支持皇后。

连王家也是暗中在为三皇子筹划，根本没想过太子殿下的生母也是他们王家的人。

“阿宝，以后的路虽然很难，但娘亲会永远支持你的。”谢氏说。

沈宝璋笑说，“娘亲，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我们顺其自然吧。”

从上房回去的路上，就遇到解了禁足的沈静音。

她正要去荣安院给老夫人请安的。

大半个月没见，看起来还真是清减了不少。

“你是不是很得意？”沈静音看着沈宝璋问。

“被禁足的人又不是我，我有什么不能得意的。”沈宝璋好笑地问。

沈静音只是嘲讽地看她，“我看你能得意到何时。”

沈宝璋觉得她是不是被禁足傻了，怎么说的话让人一点都听不明白。

“有病赶紧治。”沈宝璋说完就回明璋院了。

“五姑娘。”青雀行了一礼打起帘子，“您之前让奴婢去打听的胭脂铺，最近都没有再开门做生意，奴婢打听了许久，他们的东家并不是上京城的，而是外地的。”

“哪里的？”

“说是乐安人。”

“跑到上京城来开店？”沈宝璋挑了挑眉，“是谁接管了铺子？”

“……姑娘，是二少爷。”

“谁？”沈宝璋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青雀低声说，“奴婢反复确认了，的确是二少爷把铺子顶下来。”

沈宝璋很是诧异，她最近会被谢氏叫着去帮忙看账册，她知道沈钏瑾的月例有多少，就算不吃不喝，那也不可能顶得下一间在市集的旺铺。

而且他一个年轻男子买个胭脂铺做什么。

“鸣珂，你去查一查，沈钏瑾的银子是从哪里来的。”沈宝璋沉着脸，要不是这个家伙跟他同个母亲，她才不想管他。

一个又蠢又坏的白眼狼，被俞氏几句好听的话就哄得不知自己是什么身份。

鸣珂立刻应是。

青雀怔了怔，怎么让鸣珂去查了，明明是她先查出来的。

难道姑娘信不过她吗？

“青雀，我有别的事要你去办的。”沈宝璋说。

“是，姑娘。”青雀忙收敛了神色。

……

……

沈静音去给老夫人请安之后，就去书房找沈国公了。

“四姑娘，国公爷不在书房，今日应该留在韩姨娘那里的。”小厮委婉地说。

“我许久不见父亲，做了父亲最喜欢的糕点，韩姨娘有孕是喜事，你先拿着，等父亲回来了可以吃。”沈静音柔声地说着。

小厮眼底闪过惊讶，从沈静音的手里接过食盒，心想四姑娘还从来没对他们当下人的这样和蔼可亲过呢。

沈静音转身的时候，嘴角的笑意也消失。

“静姐儿，父亲终于把你放出来了。”正要走进垂花门，就见沈钏瑾带着几个同窗一并走了过来，看到她的身影，立刻惊喜走过来。

“……”沈静音嘴角抿了抿，她并不想被外人知道她被禁足。

她在书院有才女的称号，在别人眼中都是端庄高贵的国公府姑娘，要是让人知道她被禁足，不知要在背后如何议论她。

“二哥，你胡说什么。”沈静音嗔他一眼。

沈钏瑾立刻知道自己说错话，他笑嘻嘻地拍着嘴巴，“是我说错了，妹妹最近身子不适，书院许多人都担心你呢。”

沈静音越过他的肩膀，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

“二哥，那位季公子好像许久都没来找你了。”沈静音低声问。

“他啊，好像找到亲生父亲了，最近都不在书院。”沈钏瑾道，“听说他其实是世家子弟呢。”

沈静音哦了一声，“以前常见他来找五妹妹，最近五妹妹心情不错，难道是知道这件事了。”

“慕成心有所属，那野丫头怎么配得上他。”沈钏瑾嗤笑一声，“静姐儿，我要跟他们去喝酒，晚点再来找你，二哥你给带好东西。”

“好。”沈静音笑了一下。

“二哥，你最近好好学习功课，韩姨娘有身孕了，父亲又要纳妾，我担心……”沈静音欲言又止。

沈钏瑾还不知家里发生什么事，听到沈静音的话，脸都黑了。

要不是还有同窗在这里，他都已经要破口大骂了。

沈静音笑说，“都是小事，谁也越不过你的，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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