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黯然伤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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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图尔坦带着满怀的野心,随着侍卫退出了海拉苏宝力道的大帐。
看着巴图尔坦离开的身影,海日罕意识到这位兀良哈家的大少爷,将来一定是海拉苏的额驸,不由得想起自己当初参与谋害他父亲的事情来,如果自己可以将这种危险扼杀在初时,那么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
海日罕跪倒在宝力道跟前,深深的磕了一个头:“可汗,这个小子什么都适才对公主无理了。而且他在夏那日草原的休息的晚上消失了半个夜晚,不知所踪。”
“海日罕,你乱嚼什么舌根!”宝力道可汗没有发话,倒是乌莹公主发了怒:“什么叫对本公主无理?”
“公主殿下,适才他确实没有正眼瞧您,也没有去帮您捡球啊。”海日罕觉得甚是委屈,这位海拉苏唯一的公主自小就很体贴人心,从来没有出过什么呵斥下人的事情,如今还没有嫁给兀良哈巴图尔坦,就开始为他说话,那将来要真的嫁给了公主,那自己岂不是处境更加艰难,想到这里,海日罕向宝力道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宝力道自然明白海日罕担心的事情是什么,当年他虽然不是主谋,但也脱不了干系,毕竟想要吃掉蔑儿乞得家族,自己一人还是不能成事。宝力道缓缓站起来,呵斥道:“乌莹,你过激了。”
乌莹被父亲说了这一句,脸色瞬间红了,知道自己方才失态了,一时语塞,跟父亲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乌莹几乎是跑回了自己的帐篷,一脸扎进了毛毯里,她也不知道自己今日是怎么了,竟然会态度如此激烈,她并不是不稳重的人。这愧疚之情不过片刻,乌莹脑子里便被巴图尔坦那桀骜不驯的样子所占满,憧憬着与他结为夫妻的祭拜长生天的场面,痴痴的笑了出来,没有发现额吉哈森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乌莹。”哈森看着女儿那痴傻的模样,便知道女儿的心真的被偷走了。亲手抚养她长大的哈森知道女儿的性子,别人如何劝说,都是没有办法叫她回心转意的,如今能做的,就只有教授女儿如何去做一个正妻。
“阿妈!”乌莹看见额吉,撒娇的叫了一声,投进她的怀里,迫不及待的要告诉阿妈自己的心意:“阿妈,我遇到喜欢的人了,他就是来娶我的人,兀良哈巴图尔坦!”
“乌莹”哈森看着女儿如此迷恋的样子,不忍心苛责她,只好细细的开导:“那个小伙子,你见过几次了?”
“阿妈,一个人爱上一个人的时候,需要见几次呢?当然只用一眼就够了啊!”乌莹的眼神发亮。
“你的话自然是对的,可是乌莹,你并不了解他,不知道他又没有本事来保护你,更不知道他会不会在将来伤你的心!”哈森却担忧女儿的眼光,乌莹打小正直善良,可是却没有见过世间的险恶。
“额吉,我相信长生天能够赐予我幸运,既然我一眼就喜欢上了他,那么,他定然就不会辜负了我的心意。”乌莹这时已经是近乎执拗了,整个人明显的抖动着,带着身上的银铃哗哗作响。
“好的,好的,我的宝贝女儿,他定然是不会辜负你的好意的!”哈森不忍,只要转头顺着女儿的想法说,等到女儿温顺了,才叹了口气问:“乌莹,那你喜爱的这个人,如果将来有了其他的格格,你会如何呢?”
乌莹被母亲问得一惊,她还没有成亲,还没有享受夫妻恩爱的甜蜜,怎么母亲先问起了这个让所有女人都为难的事情:“阿妈,你为什么要这样问呢?”
“乌莹,你觉得一个男人,对感情能有多重视?他这一生又会有多少女人?”哈森闭上眼,回想着自己少女时是如何的倾慕强壮的宝力道,却最终是因为作为蔑儿乞得的联姻才成全了自己的心意。
“阿妈,我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如果他能只有我一个是最好,如果真的是需要和别的部落结盟,无奈的联姻也没有办法避免,我不能为此生气。”乌莹知道草原的部落联盟姻亲便是最普通的一种。
“可是乌莹,我是说如果,如果你心爱的男子,却喜欢了别的女子,甚至是卑微的女仆,你又该怎样呢?”哈森将自己心头的苦涩压下,将这个残酷的问题抛给了女儿。
“如果是我心爱的男子喜欢了卑微的女仆?”乌莹不敢正视母亲,懂事起她就知道母亲痛恨父亲的格格们,尤其是生了四弟乃颜的蒙根其其格,这个问题她小心的思考着,顺着母亲的心意,试探的回答道:“我应该让他将这些女仆抬了做格格?”
哈森气的打了一掌在女儿的背上:“那是没有出息的女子,没有娘家的女子才做的事情,你是海拉苏唯一的公主,你的夫婿只能入赘我海拉苏,恭敬你要像恭敬长生天一般,你怎么还能纵容他钻到格格的帐篷?”
乌莹不敢反驳发怒的母亲,只好低声问:“那我应该如何做呢?”
“你应该在送他喜爱的女儿进帐篷的时候,就杀死她。”哈森此刻说出的正是自己的心声:“但你千万不要脏了自己的手。”
乌莹不理解:“这如何能行?”
哈森觉得累了,拍拍女儿的手背“这错综复杂的势力下,能有几个真心,你只需要有自己的贴心侍女和奴仆,他们便是你的刀,你只用做这握刀的手。你放心,你就算成亲,也不会离开海拉苏,你是海拉苏永远的公主,唯一的公主,你的尊荣,与长生天同在。”哈森最后的话安抚了心中七上八下的乌莹。
乌莹等母亲走后,叫了自己的侍女进来。
“越女,你说,白天为什么巴图尔坦少爷会无视我的命令。”乌莹在帐篷里走来走去,心下有些烦躁。
“公主,奴才觉得巴图尔坦少爷可能不知道您的身份,所以才没有把您的话放在心上。”越女最害怕公主问这个问题,白日她是跟在乌莹公主身后伺候的,她早就夜奔了许多的男子,怎能不知道巴图尔坦压根没有看上乌莹呢,但她并不打算讲真话。
“是啊,那时他并不知道是我。”乌莹甚至有些欣喜,如果他对不知道的女子都是这样,那自己岂不是他唯一可能会爱上的人?乌莹挥挥手:“你去给我准备羊奶,我要沐浴。”
乌莹泡在羊奶里,很快又失落了下来:“越女,那为何在父汗那里,他依旧不多看我一眼呢?”
“亲爱的公主,说不定他知道您是白天得罪的女子后,不敢或者不好意思面对你呢?”越女最会哄乌莹开心。
乌莹一下趴在浴桶的边缘上,兴奋的说“那你说我要不要去告诉他,我没有因为他的无礼生气呢?”
越女因公主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如果真让可汗和斡儿朵知道,自己的小命绝对不保,立马跪下来,祈求到:“好公主,您可别这样自降身价了,如今夜色已浓,您要是真的过去说,万一,万一。。。”想到斡儿朵平时收拾起女奴的手段,越女觉得头皮一紧:“如您说的,他并没有看见您,那么万一巴图尔坦少爷又认不出你,再这样冷淡的对你,该怎么办呢?”
越女的话说的快而狠,叫乌莹直接泄了气,再次滑落回到浴桶里。越女见公主这样的安静,知道自己说的话让她不快了,越发的不敢看她,深深的把头埋下。半晌乌莹才说:“罢了,你去问问我哥哥阿勒坦,兀良哈家的少爷安排在了何处。”
“是。”越女如获大赦,赶紧退了出去。
“息奴,你觉得越女说实话了吗?”乌莹并不傻,她当然知道越女的担忧,但不得不承认,兀良哈巴图尔坦确实是无视自己,以他的聪明,怎么能够猜不出自己是公主。
“公主,息奴觉得越女没有说完实话。”息奴是乌莹的另一个贴身侍女,相比越女才来伺候乌莹三年,息奴是自小便跟随在乌莹身边的,自是更加的稳重些。
“噢,你也觉得是这样吗?”乌莹扬了扬眉毛,脸色因为羊奶的滋润显得红润:“那么你便替我去给兀良哈家的少爷传一个口信吧。”
“是,公主。”息奴轻轻的叹息,最终跪下,答应了下来。
草原的夜,从来都是不平静的。兀良哈巴图尔坦被安排在了高等宾客所居住的帐篷里,这里他看见天上的星辰,虽然都是同一片蓝天,可海拉苏部落的星辰远没有夏那日草场的明亮。
巴图尔坦盯着最东边的星星发呆,他不记得方才海拉苏乌莹的侍女到底说了什么,她的意思大约是乌莹公主并没有因为白天自己没有搭理她而生气,可谁在乎呢?他不明白,自己难道不应该表现出欢欣雀跃的样子来赢得公主的芳心,来增加自己复仇的筹码吗?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衣裙上,那有一点点腥红,那是其木格留下的。
巴图尔坦坐起来,一刀砍下这腥红,将它放进自己的怀里,突然据地很暖,他决定将它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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