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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坦白局,我想听你亲口对我说


话说怎么没人拉架?此时大多官员也是被叶俊给镇住了。众人心中忍不住想起同一句话:“看不出来,原来这叶俊也是个狠角色”!一个并不健壮的文官,将一个比他整体大两圈的男人按在地上狂揍,那场面太特么刺激了。

  沈玉琪和钱睿更绝,一边假模假样的劝架:“贤俊别打了,快住手……”然后一人一边,沈玉琪的脚不小心踩在孙富贵的左手手背上,沈玉琪就用力碾着不放;钱睿的脚却是正好踏在孙富贵的右胳膊上,刚好是胳膊肘处,这就直接导致孙富贵想反抗可是手都够不着叶俊的身体。

  后来诸位大人也发现了,这也不算是真正的打架,这简直就是孙富贵单方面的被殴。也是邪性了,今天看打架的人多,爱管闲事的人却少,上前拉架的更是没有。

  因为此处是宫门附近,所以最终到底是等禁卫军过来了,才将叶俊拉开。此时再看孙富贵,躺在地上就只剩下哼唧的力气了,脸已经肿成猪头了。

  叶俊活动了一下筋骨,觉得心中的郁气去了大半,甚至觉得这个孙富贵出现的太及时了,从二品了不起啊?小爷可不惯着,咱也是有后台的人。若没有他,自己这口气啥时候才能出了?!

  就这,叶俊还得了便宜又卖乖地指着孙富贵骂道:“孙子,下次看见你叶爷爷再敢满嘴喷粪,我就真让你尝尝你的粪是什么味道。胆敢出去胡言乱语,我打断你第三条腿,不信咱们走着瞧”。

  说完话,叶俊也不理旁边看热闹的,率先迈步往自己的马车行去。再看诸位看热闹的,“唰”就左右闪开给叶俊让出了一条路来。叶俊笑着对大家拱拱手,说道:“让诸位见笑了,见笑了,回见”。

  诸位大人一起回礼,心道:“这小子就是个火炮啊,点火就着,以后可得离他远点儿。前有跟右相硬刚,紧跟着后有把侍郎揍成猪头,这特么可都是壮举,百年一遇的头铁之王。看人家走得多潇洒,压根儿不觉得打了侍郎这是个多大的事儿,这特么以后谁敢惹”?

  叶俊、沈玉琪、钱睿扬长而去。看热闹的也一边小声议论着一边渐渐散去。

  这边早有孙富贵相好的同僚过来将他扶起来,孙富贵要是知情知趣呢,就该灰溜溜地赶紧回家找大夫去,可惜,这也是个嚣张惯了的,又是右相一党中最得右相青眼的,所以他竟然折回身去告御状了。

  这御状若是能告到陛下面前去呢,叶俊或许还真要担些干系,毕竟孙富贵那伤看上去太吓人了。

  但是,孙富贵就是这么倒霉,近来皇帝身体不适,本就是强撑着来早朝的,早朝上又费了心力,此时回到后宫就由御医伺候着用了药睡下了。

  皇帝也是想着今天毕竟有漓亲王在外撑着,自己就好好歇歇,特意吩咐了近身的宦官,不允许任何人打扰。所以——孙富贵告御状就又被推到漓亲王这边来了。

  孙富贵看见漓亲王和墨清逸在场的时候,瞬间就后悔来告御状了。漓亲王瞪着孙富贵问道:“你因何告御状?告谁?详详细细说来听听吧”。

  孙富贵望望漓亲王,再看看墨清逸,口中坚决道:“臣又不想告了,臣这就回家去”。

  漓亲王瞧一眼孙富贵那有碍观瞻的模样,也不跟他废话,只冲门外喊道:“来人,有人戏谑亲王,拖出去打二十大板,然后令其回家自省”。

  孙富贵傻眼了,没想到一向不问庶务、温润如玉的漓亲王今天如此简单粗暴。他知道这间屋子隔壁就是内阁议事处,立刻尖叫道:“漓亲王你不能打我,我犯了什么罪你要对我用刑?臣不服,不服,右相救我……”

  结果,漓亲王心中的郁气也勉强出了一半。过了一会儿打探消息的亲随进来对漓亲王禀告道:“刚才在宫门处孙富贵言语挑衅叶俊,叶俊给了孙富贵一顿胖揍,所以这孙富贵才来告御状的”。

  漓亲王笑了,剩下的那半口郁气也跟着出了,说道:“孙富贵那伤是叶俊打的呀?活该!还敢来告御状?还敢喊右相救他?简直不知所谓”。

  墨清逸在旁心中暗叹:“刚离开你一会儿就又惹事儿!想来没吃亏”。不过他听到叶俊和人打了架,到底不放心,偷偷命墨五回去瞧瞧。

  叶俊三人出来后,沈玉琪回去了翰林院,叶俊是休假期,钱睿就是个闲职,根本不用去任何衙门,所以钱睿就黏着叶俊去了叶俊家里。

  等到了叶俊的书房,屋内十分暖和,钱睿就脱了大毛外裳,找了个南瓜棉垫子随意坐下说道:“贤俊,跟着你就是刺激。刚才揍孙富贵揍得真爽”。

  珍珠在旁给叶俊的手背抹药,说道:“有打架的事儿不叫奴婢给你代劳,自己动手还打伤手,奴婢心疼”。

  叶俊道:“我哪有那么娇气,好啦,珍珠你去告诉厨娘,午膳我想吃炝锅鱼,钱驸马爱吃毛血旺,让她做一份,其余就看着安排”。珍珠嘟着嘴转身出去了。

  因钱睿一直在盯着叶俊,所以叶俊一抬头二人的视线就接个正着。叶俊笑问:“这么看着我干嘛”?

  钱睿却道:“贤俊,咱俩也认识快十年了,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就不能亲口跟我说句实话吗?虽然有些事情我已经猜到,可是我想听你亲口对我说。你觉得我不值得你信任吗”?

  叶俊先是一凛,紧跟着又放松下来,垂头想了想,半晌抬头问道:“你是几时猜出来的”?

  钱睿闷闷地答道:“那个愣头青的少年自是猜不出,可是当那个少年与九公主成了亲,成为真真正正的男人,我们彼此再这么亲密相处,我自是心中存疑”。

  叶俊默了默,而后用十分真诚的眼睛望着钱睿道:“我没想瞒你们一辈子,智恒你,我还是放心的。我的来历你该是知道一些,我母亲是沈家出走的族人,父母过世后投奔了沈家,做玉琪的伴读。

  讲真论起来,我应是玉琪的堂表妹,我家只我一个女孩儿,我父亲想让我出人头地,完成他没有完成的梦想,我从小就女扮男装被当做男孩儿教养,习惯了,就一直没改……

  沈家人都心善,玉琪那时候身子极差,差点就没了,然沈家不能没有沈玉琪,所以我就开始做他的替身,不然没有我的今日。若不是怕随着年龄的增长搜身那一关越来越难过,我当初肯定是要等你们一起参加科考的。说实话,在麒麟书院那两年是我过得最开心最充实的两年。

  你们都对我这么好,我叶俊何德何能有如此福气。这个秘密能多守一天就多守一天,我想用平生所学多为百姓做点事儿。还有,不怕你笑话,我之所以选择了这条艰难的路走,也是因为我这人爱好自由,还挺害怕被一个男人圈养在内宅那方寸之地,整天家长里短、争风吃醋,满地鸡毛。

  那样的日子只要想想我就怕了,倒不如放手一搏,能走多远就走多远。万一有一天走不下去了,我还有你们那么多护着我的好朋友们,至少你们能让我不受辱、有尊严地死去”。

  钱睿愣愣地看着叶俊,道:“你,的想法,真特别”。

  叶俊半开玩笑地对钱睿说道:“智恒,这个秘密只有沈玉琪、沈玉玏、墨清逸和你知道,你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吧,就算做梦时,嘴巴都要给我闭紧了。我自己是不怕的,生死早已豁出去,只是我不能牵连沈家。否则——刚才你看到我怎么揍孙富贵了吧,我若揍你时,我保证你会比孙富贵惨十倍百倍”。

  钱睿慢慢恢复淡定如常,无所谓地说道:“随你高兴。不过,话说回来,如今小爷手里捏着你的命脉,以后小爷要是让你做什么——”

  叶俊抓起桌子上的核桃砸向钱睿,说道:“滚蛋!整天在我家蹭吃蹭喝的,还敢提别的要求?跟谁面前称小爷呢?看我打死你不”?

  钱睿伸手接住叶俊砸过来的核桃,贱兮兮地说道:“你看你,真粗鲁!谁受得了你啊”!话虽这般说,可是一双桃花眼闪啊闪的,里面却藏不住漫上的笑意。

  叶俊将面前的小方桌推向钱睿那边,说道:“我手疼,你给我剥栗子吃”。

  钱睿翻个白眼:“凭什么?好赖我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受宠驸马爷。都是别人伺候我,我还没伺候过别人呢”!

  叶俊理所应当地说道:“凭什么?我来告诉你,第一,可以抵你今天的午饭钱;第二,一会儿到了饭点儿沈玉琪一准过来蹭饭,他见了你肯定没好话,搞不好直接会将你赶走,到时候你希望我站在谁那边呢”?

  钱睿无语,恨恨拿过那盘炒栗子,一边剥一边还道:“记得,一会儿站在我这边”。

  结果,钱睿又被套路了,午膳时沈玉琪根本就没来。钱睿每天不去衙门他哪里知道,上值的京官儿们大多中午不会回家用午膳,基本都是自个家里派人去送。

  吃完饭,叶俊开始不客气地赶人了,“你该回去了,我要午睡”。结果钱睿比叶俊还麻利,快速拉过一个棉垫子,躺倒就闭上了眼睛。叶俊忍不住翻个白眼,喊珍珠抱两床薄被子过来,两人抵足而眠。

  不是叶俊不讲究,是叶俊懒得与他们多费唇舌。而且吧,事情往往就是,你越在意他们越上心,你若完全不在意,他们反而觉得没意思,时间久了自然心里也就不会想东想西了。叶俊的目标就是淡化自己与他们不同这件事。

  叶俊没心没肺地睡着了,呼吸变得清浅绵长,钱睿却是睁开了眼睛。他望向大玻璃窗外,不知何时开始,天空上洋洋洒洒下起了大雪。叶俊那几个护卫在院子里嘻嘻哈哈地挖土、运土,脸上那是十足的欢喜。钱睿觉得很羡慕他们,他们都能陪在叶俊的身边,不像自己这般身不由己。

  钱睿不觉又想起在麒麟书院的日子,叶俊说那是他最开心的两年,对钱睿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若没有叶俊在他们前方领跑,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今天。就像在书院时的每一次晨跑,若不是不想让叶俊瞧不起他,他恐怕一次都坚持不了。是叶俊,让努力读书这件事变得不再那么枯燥乏味、清苦寂寞。至今时今日,让人依旧觉得读书其实是件让人快乐的事情。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读书人都知道这句话,可是看见的却不多。钱睿觉得在与叶俊的朝夕相处中,叶俊的人生观不知不觉就影响了自己。

  托叶俊的福,黄金屋他也见了,颜如玉他也见了,并且,他做到了豁达圆融。是的,豁达圆融,就是钱睿从叶俊身上学来的。什么都可以有,但是心只能是自己的,心永远——自由自在。

  倦意袭来,钱睿闭上眼睛,他翘起了唇角,安然入梦。

  叶俊永远就是叶俊,开朗阳光、雷厉风行,不喜欢吵架尤喜欢打架!是男是女?谁在意那个!

  晚上,钱睿步履匆匆地回了家。

  九公主亲自迎上来,双手接过钱睿的大衣,娇声埋怨道:“外面这么大雪,你冷不冷?你这一出去就是一天,不着家也不许我让人跟着你,你到底去哪了?晚膳用了没”?

  钱睿伸手攥住九公主的手,拉着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伸胳膊搂住。九公主有些害羞,瞄了一眼那些宫人,宫人们便鱼贯而出,顺便帮他们二人带上了屋门。

  九公主双手握住钱睿的一只大手,说道:“手都快冻成冰了”!钱睿道:“今天在家都做什么了”?九公主道:“我能做什么?没事儿闲磕牙罢了。说说你吧,你这一天都干嘛了”?

  钱睿一笑说道:“以前吧,贤俊不在京都,我出门也就是去沈府找玉琪说笑一会儿,如今贤俊好容易回来了,且又天天在家休假,可不正好与我作伴嘛。你不知道,贤俊此人,是个很有意思的人。看上去文质彬彬,实则他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狼,脾气爆着呢,一言不合就动手。

  记得我们在书院的时候,晚上四个同窗在路上伏击贤俊,那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贤俊以一敌四,又失了先机,可你猜怎么着?贤俊把那四个打得他们亲爹见了都认不出来,而他自己只受了轻伤,后来,被揍的那个小子成了贤俊的小跟班儿,如今跟去了凉州府帮叶俊做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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