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道之中，白气升腾，云雾滚滚。

这些气体乃是自天穹之上引流而来的天地灵气，拥有极大的浮力，陆羽徜徉在气道之中，就如同陷在一堆棉絮中一样，完全不需要他使力，整个人自然而然地就被滚滚地灵气推着往前走。

陆羽实在是好奇不已，也不知道秦燕贞跟袁世丘究竟是用什么样的手段，竟然能从天穹之上勾引来如此浓郁的灵气。

此时此刻，在这气道之中无疑是十分适合修炼的，只是以他跟杨初蝶层次，如果一旦修炼的话，必然引得这气道中的灵气发生剧烈变化，那样一来行踪自然也就暴露了。

随着气流飘荡了好一阵子，终于穿过了厚厚的边界灰雾，来到了大空山的内部。

此时，气道为了隐藏行迹，已经转为了通往地下，如同一口深不见底的天井一般。

陆羽便在天井的边上停了下来，默默地观察着眼前这片闻名久已的世界。

只见眼前是一片无比浓郁的红色妖雾，无边无际，弥漫全境，所有的景色都被笼罩在了这片妖雾之中。

看来，这大空山的景象还真是奇特得很，除了灰雾又是妖雾，没有一处干净清爽的地方，或许这里应该改名叫做“大雾山”才更贴切。

“怎么了？出什么问题了吗？”

这时杨初蝶也跟了上来，看到陆羽一个人怔怔地站在原地发呆，不由地出声询问道。

“没什么，只是终于亲身来到这座传说中的大空山，一时有些感慨罢了……”陆羽感触良多地说道。

杨初蝶眨了眨美丽的大眼睛：“感慨些什么？”

在她的印象中，陆羽可不是一个喜欢感怀伤逝的人。

陆羽举头仰望苍穹，只见一片红雾朦胧之中，远处的天空似乎隐隐有暗红上的雷霆闪动。

“师姑，你说眼前的这个世界，像不像是一颗金丹内核？”陆羽目光深邃地问道。

“金丹？”

杨初蝶不禁一愣，有些跟上陆羽节奏。

陆羽继续说道：“这里的妖雾如此浓郁，说明此间天道法则的力量将这些灵气完全束缚在了这里；此外我看这些妖雾与灰雾之间，也并非泾渭分明，两者之间似乎能够互相转换……”

“而且不仅是这里，就连外面的妖灵界，乃至整个大荒世界都是这样，天地间的法则之力将灵力转化成妖雾，妖雾又滋养妖灵，形成了一个完整的闭环，只不过外面两重世界法则之力相比起这里要弱上许多……”

“不是说金丹便是一个独立的小天地么？如此奇特的运转方式，岂不就跟一颗金丹内部的运转规则类似？”

杨初蝶很快就理解了陆羽的意思，若有所思地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这大空山实际是一颗金丹，正是在颗金丹的影响下，才逐层递进地形成了大荒世界、妖灵界，乃至这里的大空山？”

不得不说，这样的观点十分新奇。

在各种各样的典籍与传说之中，自古以来对妖灵界有过许多的描述，却从来没有过像陆羽这么视角奇特的……

仔细地想一下，能够足以影响一方世界的金丹内核……这怎么可能？

杨初蝶不由暗暗地摇了摇头。

陆羽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我也是考虑到你说这里过去曾是神魔埋骨地，又加上秦燕贞在这里恋栈不去，图谋不轨，所以才大胆地猜测罢了，事实的真相究竟如何，谁有又知道？”

杨初蝶不禁也抬起头，仰望着天空中隐隐涌动地暗红色雷霆。

相比起陆羽猜测的结果，反倒是他这猜测的举动更令她感觉惊讶。

他显然不可能无缘无故便有感而发，这说明他肯定已经或多或少地感应到了这片天地中的规则之力，因此才会催生出这样的感慨……

如今他还未踏入归海境，尚在真元境，便已经有了这样的灵机感悟，这说明他的天赋简直是强到逆天了……

即便是那位号称瑶姬仙子转世的秦燕贞，会比得上他这样的悟性天赋么？

“小澜呢？”陆羽忽然问道。

他跟杨初蝶在这天井的边上已经站了不少时候，可夜微澜却一直迟迟没有跟上来，于是他不由出声问道。

看着她胆子似乎挺大的样子，该不会是不敢跳下来吧？

陆羽正在腹诽，不料夜微澜的脑袋却从杨初蝶的身后探伸了出来，凶巴巴地瞪着陆羽：

“在我们夜华一族中，只有长辈才可以这样称呼我，你小小年纪不要乱叫……”

陆羽也不与她争辩，奇道：“你怎么躲到师姑的影子里面去了？这里可是大空山啊，你们的老巢了，所有妖灵都向往不已的地方……你不出来透透气？”

“有什么好透的？”

夜微澜丝毫不为所动，一脸谨慎地说道：“刚才杨小姐告诉我，这条通过乃是由人力开凿而成，而我们现在所要去的地方，很有可能会跟那个开凿这条通道的人正面撞上……所以我干脆还是一直躲在你们的影子里面吧，这样才更安全一点！”

杨初蝶转过头来，对着陆羽无奈一笑。

陆羽一时也不禁无语，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早就要藏起来不露面了。

她这应该不是出于害怕，而是出于一名刺客的习性，力求小心谨慎，不希望出现一丁点的意外。

“不过，你们刚才说的那些什么金丹、法则又是怎么回事？大空山竟然是一颗金丹所化的么？什么样的金丹竟然能够这么大？”

夜微澜忽然又伸长了脖子问道，眼睛亮晶晶的。

看来，即便是刺客的习性小心谨慎惯了，可出于对力量的渴望，也不禁让她忍不住心生好奇。

陆羽耸了耸肩说道：“都说了，只是凭空瞎猜而已，完全没有根据的……至于金丹与法则，这个说起来可就话长了，等你什么时候晋升成为了天妖强者，再来向你解释吧！”

于是，三人不再节外生枝，再次一跃而下，顺着天井的入口，深入到了地底下面。

接着又是一路的浮沉。

地底的世界并非暗无天日，不少的地方都绽放着莹莹的光华，他通过灵识感应探索后得知，这些光华之中大部分都隐含着奇异灵力波动，这说明这些发光的东西明显是某类奇珍材料。

这条通道的路径，应该只是袁世丘跟秦燕贞随意开凿出来的，并没有经过特别的挑选，可即便如此，却凿出了这么多宝贝……陆羽这才深深地体会到，大空山资源富饶并非一句空话。

只可惜现在时机不允许，否则要是让他这通道之中摸索个十天半个月的话，只怕会赚得盆满钵满……

如此一连穿行了数百里，陆羽忽然感应到周围的地势变得浑厚无比，他们应该是来到了大空山山脉主体的内部。

就在这时，气道忽然改变了方向，变成了垂直向上升起。

陆羽感觉这里距离尽头已经不远了，甚至他已经感应到了一股极其精纯澎湃的真木之力，再继续向前的话，应该很快就能揭开谜底了。

他正要继续前进，杨初蝶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叫停了下来。

她对陆羽以及身后的夜微澜说道：“如果我的推测没错的话，前面应该就是丘祖真人把守的地盘了……稳妥起见，微澜小姐，还是请你附身到陆羽的身后去吧，若是发生什么意外状况的话，希望你能够及时地照应到他。”

陆羽很想说自己并没有那么弱，尤其是在服下了龟息升龙的组合丹药之后，就算是袁世丘只怕也休想一下就能奈何得了自己……

可地上的阴影却迅速地晃动了一下，下一瞬，夜微澜的声音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耳边：

“你小子可要机灵醒目一点，看到了那位什么丘祖真人就早点绕道，可千万别把我也一起拖下水了……否则，你要加倍给我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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