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恃宠而骄
小荷识趣的道:“小姐,大将军,我去烧些水泡茶。”
说完,也不等黎木樨应允便跑了。
陆鹤羽没忍住轻笑一声,“小荷姑娘倒是体贴。”
黎木樨又好气又好笑的开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的侍女。”
陆鹤羽只低笑出声。
笑过后,他神情温柔的看着黎木樨,“木樨,好好治眼睛,别再什么都自己扛,你可以依赖我,我也并非真的那般无能,连心上人都保护不了。”
黎木樨微微蹙眉,却还是开口,“我的眼睛,可能真的一辈子都治不好了,连云神医都没有办法,再坚持下去也是徒劳,可一个失去双眼的人,只会成为你的拖累。”
“不,木樨,云神医还没有放弃,我们就再坚持一下,坚持下去,总会有希望的。”
说到这,陆鹤羽顿了顿,却还是起身走近黎木樨,微微俯身,手指轻轻抚过她眼上的蛟纱。
“就算到最后真的药石无医,我也愿意成为你的眼睛,你看不见的,我替你看,我说给你听,你做不到的,我替你做,以后我们就是一体的,我给你当一辈子的眼睛,我替你报仇,替你赡养父母,若你愿意,待一切尘埃落定,我们就归隐,到时候我带你走遍世间名山大川,踏遍世上万里河山,给你讲沿途美景,陪你吃地方特色,好不好?”
说到最后,陆鹤羽声音有些颤抖,这些都曾经是他心底的憧憬,所不同的,是他当时并未想过黎木樨会双目失明。
温热的泪水浸透蛟纱,沿着脸颊滑落。
陆鹤羽轻轻替她擦掉泪痕,“别哭。”
黎木樨并不想哭,可眼泪还是控制不住滑落,是啊,若一切尘埃落定,两人一同归隐,再不受俗世纷扰,携手浪迹江湖,是多好的事啊。
可她,看不见了。
这一次,黎木樨主动伸手环住了陆鹤羽的腰,将头轻轻靠在他怀里。
她也非铁石心肠,就算能狠得下心推开陆鹤羽一次两次,却难以狠下心来再推开他第三次。
她声音有些哽咽,“我从来没想过为你放弃复仇,放弃复国,你都不怪我吗?”
陆鹤羽轻轻把她揽在怀里,摸着她的长发,“有点委屈,但我不会怪你。”
“为什么?”
陆鹤羽轻轻一笑,“因为我知道,只要你复了仇,我们复了国,那你心中的执念也就解决了,到时候,我在你心里的位置怎么也会更重一些了。”
黎木樨闻言却是破涕为笑,轻轻锤了陆鹤羽一下,虽然还在流泪,却还是笑着说了一句,“傻子。”
陆鹤羽道:“我也算聪明了二十多年,当一次傻子又何妨?”
黎木樨把头埋在陆鹤羽胸腹处,环着他腰的双臂紧了紧。
陆鹤羽低头看着她,只觉得眼前这一刻,却是他这几年来难得的温馨幸福的时刻,此刻他只是想让时间慢一些,再慢一些,让他们两个再相处久一些,再久一些。
……
随着匈奴和漠北出兵,大楚三线作战压力倍增,而前线苏子安等人又多次反扑,让楚国应接不暇,终是不得不暂停与大燕交战,撤兵回援漠北前线和匈奴前线。
大燕终于获得了喘息的机会。
楚国皇宫。
文武百官战战兢兢,谁都不敢多发一言。
安容珣坐在龙椅上大发雷霆。
“先前是谁请战?嗯?扬言此次燕国准备不足,仓促迎战必会惨败,我大楚一定可以挥兵南下,一举歼灭楚国?”
众人被吼得哆哆嗦嗦不敢应声。
安容珣冷笑,“兵部尚书!”
兵部尚书赶紧出列。
安容珣问道:“怎么?朕刚刚说的话你不耳熟?”
兵部尚书“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两股战战,汗流浃背。
“陛下,臣有罪!”
“有罪?你的确有罪!出征之前信誓旦旦,朕把能打的武将都给你派出去了,结果呢?啊?惨败的是谁?你个混账东西!”
兵部尚书吓得涕泗横流,却还是为自己争辩,“陛下,臣当时的计策绝对没有问题,是燕国人太狡猾,他们勾结漠北和匈奴,大楚才有此一败啊!”
安容珣气的抓起龙案上的奏折对着兵部尚书劈头盖脸的砸了过去。
“废物!只会找借口,来人,给朕拉出砍……”
还没说完,兵部尚书惨嚎一声,“陛下饶命!陛下饶命!臣胞姐如臣母亲一般,若臣死了,胞姐必会痛心不已,求陛下看在臣胞姐的面上,饶臣一次!”
安容珣那句“砍了”到底是没说出来,瞪着兵部尚书半话。
江玉赫闭了双眼,心中暗叹,怕是皇上又要因对贵妃的宠爱,爱屋及乌,赦免了兵部尚书。
只可恨这兵部尚书全仗着姐姐受宠才得如此高位,半点才能也无。
当初自己苦口婆心劝谏圣上不可对燕国掉以轻心,兵部尚书这计策并不能保万全,万万不可将所有兵马都用来攻打燕国。
可贵妃枕边风一吹,皇上硬是准了兵部尚书这废物的计策。
如今可好,便是自己识破陆鹤羽不在前线的事,也到底晚了一步,没能阻止燕国与漠北和匈奴合作。
轻叹一声摇了摇头,江玉赫再看向兵部尚书的目光只恨不得能生啖其肉,饮其血。
就因为这么个目中无人自高自大的废物,大楚几千兵马丧命白城。
如今还不知道与漠北和匈奴一战之后又要损失多少兵马。
大楚就算土地富饶,人才济济,可也经不起这般胡乱糟蹋。
眼见安容珣因为兵部尚书搬出贵妃来,又要饶恕。
江玉赫眸子一暗。
无论如何,就算不能杀了这废物,也决不能再让他掌大权,否则楚国必会被这对姐弟糟蹋的灭国不可!
想到这,江玉赫上前一步道:“陛下。”
安容珣一见江玉赫开口,当下皱了皱眉。
他知道江玉赫一直看不上这个国舅,但若是真的杀了兵部尚书,只怕贵妃身子本就弱,怕是受不住。
江玉赫自然知道皇帝在想什么,心中暗暗叹气,他却还是继续开口道:“陛下,此次虽白城兵败,但我们也知道了陆鹤羽和黎木樨应该现在都没办法领兵,也是好事,所以兵部尚书倒也罪不至死。”
听了江玉赫的话,不仅兵部尚书松了口气,连安容珣都松了口气。
但江玉赫继续道:“不过如今我大楚却要与漠北和匈奴两线作战,压力倍增,这也是不争的事实。臣以为,兵部尚书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如降职罚奉,以作警示。”
此言一出,安容珣点头道:“爱卿所言即是,既如此,王兴贬为兵部侍郎,罚奉一年。”
王兴连连磕头谢恩。
散朝后,王兴赶紧跑到江玉赫身前,“江大人,下官多谢江大人在圣上面前为下官求情。”
江玉赫心中冷哼,面上却是笑了笑,“王大人客气了,有贵妃娘娘在,陛下必然不舍得娘娘伤心,本官不过是顺水推舟,替陛下找了个台阶罢了。”
话虽如此,可今日若是江玉赫这台阶不递过去,安容珣却的确下不来台,到时候没准还真把王兴斩了。
王兴连连道谢。
江玉赫不愿与他多言,客套几句便借故有事走了。
江玉赫走后,刚刚还点头哈腰的王兴“呸”的往地上啐了口唾沫,自语道:“什么东西,跟我摆架子,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皇上面前说了我多少坏话,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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