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厂的，大厂长，贺文钊都归她管，”景阳骄傲不已，“你想你儿子我比不上贺文钊，当不了厂长，但是娶了一个可以管厂长的女人，是不是比那贺文钊还要厉害。”

景阳妈差点被绕进去，反正看自己儿子那表情，大概是知道郑妍是个很厉害的女人，而且家世还不差，“那儿子……”

“我的妈呀，你可不可以不要问了，”景阳有些不耐烦，“我得照顾阿妍去了。”

“不是……”景阳妈拉住儿子，着急忙慌道，“那你们啥时候结婚啊？”

“不知道，看阿妍的意思。”

景阳妈往外头看了眼，发现郑妍正在默默地拨着干饭，小声说道，“反正她现在求着你，要和你结婚，当她孩子的爸爸，那这结婚的钱，咱们可不出，让她出，咱们要请全村的人喝喜酒，要大摆，听到没有？”

“妈……”

“我可告诉你啊，这怀孕了的女人不值钱，尤其是她那种啊，你可得想好了，这个便宜是送上门给你，不要白不要？”

景阳拉着他妈去后院，这才敢放出声音来，“妈，你咋就这么一点见识呢？眼前这点便宜算得了什么？她们家的财产以后都是我，你不懂啊？”

“这……”

“行了，什么都别说了，我心里有数，”景阳心里的算盘早就打响了，“一步步慢慢来。”

景阳妈心里膈应，“行吧，你去吃饭，我……我上楼去了。”

景阳去堂厅陪郑妍吃晚饭。

“去干什么了，要这么久？”

“我和我妈商量明早给你烧什么早饭，我和她说什么都不用准备，咸菜白粥最合适。”

郑妍现在嘴里确实没什么滋味，“我吃饱了，你陪我出去走走。”

“等下，我想吃两口饭，饿死了，”景阳拼命吃饭，差点噎住，那样子落入郑妍眼中，活像个饿死鬼一样。

虽然已经入冬，但是村子处于山坳里，不是很冷。

景阳让郑妍挽着散去，“村子前头那条河，是我们男的小时候的天堂，下去游泳还能摸到鱼，我们就插着鱼，放在火上烤，那滋味……”

“贺文钊家往哪里走？”郑妍突然一句话打断了正说得兴奋的景阳。

他愣了下，问道，“你要去贺文钊家？”

“不行吗？”

“还是不去了吧，那人看着就倒胃口，丑死了。”

“我们俩还没结婚，你就管着我了？”郑妍不高兴道，“景阳，你搞搞清楚，说好听的，结婚后你是我丈夫是我爱人，说不好听的，我们俩就是合作伙伴，明白吗？”

“明白，”景阳眼中闪过一丝不快，面上却道，“我是怕你太辛苦。”

“我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有数，”郑妍朝他看去，景阳只好乖乖指了方向。

这个时候的贺家，贺文钊正在给贺奶奶洗脚，膝盖上还盖着一条擦脚布。

“晚上不找小米吗？”贺奶奶慈爱地看着贺文钊，“小年轻要多谈谈，这样感情就能谈出来。”

“奶奶，我们不是……”

“你以为你能骗得了我呀，”贺奶奶笑呵呵打断他的话，“你眼睛就没离开过小米，奶奶是老了，又不是瞎了。”

贺文钊笑着摇头，有着被看穿的窘迫。

“帮我擦脚，”贺奶奶拿着擦脚道，“奶奶给你点东西。”

贺文钊怕水凉了，将给她擦了脚，“千万不要给我钱，我自个儿有。”

贺奶奶垫着小脚去屋里，拿了手帕包好的小布包，掀起四个角，是一对银手镯，“这是我当年给你妈买的，她离开的时候，把这对手镯留下来了，这个交给你，你看着安排。”

“小米那边，有需要，我会重新买……”

“别浪费那个钱了，”贺奶奶拍了拍他的手，“这手镯你妈没戴过，因为她不喜欢。”

原来一个女人不喜欢她的男人，就会嫌弃和男人有关的一切，包括他这个儿子。

“我知道了，”手镯发黑，不太美观，但这是奶奶的心意，在五零年底，能打出这一对银镯子，已经是她全部的心血了。

“小米会喜欢的，”贺奶奶笑着道，“那孩子我看着就不简单，脾气也好……”

“贺文钊，”郑妍在院子外头打招呼。

贺文钊见是她，觉得不方便请人进来，便走了出来，“你好，郑会计，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情就不能找你？”郑妍想进去坐坐，“你不邀请我进去坐吗？”

“时间不早……”

“我又不会吃了你，怕什么，”郑妍自顾着走进去，笑容满面地和贺奶奶打招呼，“您一定是文钊的奶奶吧？您好，我叫郑妍，是文钊的同事，以前的。”

贺奶奶没想到孙子的同事会过来问好，但是看到景阳和她挽着手，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景阳，你妈说你娶了城里的媳妇儿，就是这位女同志吧？长得可真漂亮。”

“谢谢奶奶夸奖，”郑妍顺势扫了眼屋子，屋子不大，也不亮，但是很清爽干净，一点儿也没乡下人的杂乱，“我和文钊认识好多年了，我们最近才重逢。”

贺奶奶是没出过远门，但是听声辨音还是会一点儿的，郑妍的意思，她怎么会不懂。

但是她只能装傻，“是不是文钊后来调到山里去了，你们就再也没碰面了？”

“是啊，我出国去了，”郑妍挨着凳子坐下，“我回来没多久，一回来我就来找文钊了。”

“原来是这样，”贺奶奶点了点头，“真是个优秀的女孩子，而且这么快就要结婚了。我也正给我们家我文钊物色呢，看看要没有合适的女孩子。”

“那奶奶喜欢什么样？”

“我喜欢……”

“奶奶喜欢我这样的吧？”姜小米大大方方地走了进来，“老远就听到郑会计喊‘文钊’的声音了，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就过来看看，没想到郑会计真的来了。”

贺奶奶看姜小米的眼神更加亮了，“小米，这么晚咋还没睡？冷不冷啊？”

说话时，还不停地摸姜小米的手，怕她冻着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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