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门被拍响。

“不开，肯定又是于静，”姜小米转了个身，背对着贺文钊，“睡了，明天早上回去，要不然，我的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贺文钊也转身过去，将她纳入怀里。

“文钊，开开门。”

听出是郑妍的声音，姜小米睁开了眼睛，胳膊肘顶贺文钊，“好像是郑妍。”

“我知道。”

“开门去。”

“不想开。”贺文钊拉着被子盖住两人，“大晚上的，她不睡，我还想睡呢。”

姜小米心想也是。

“疼~~文钊~~我肚子疼~~救救~~我~~”

隔壁沈良被吵醒，出来一看，不得了，“媳妇儿，你去叫贺哥，我去找郑总。”

黄素没见过这个场面，吓得不行，“贺哥，贺嫂子，快开门，郑会计流了好多血。”

姜小米躺不住了，先比贺文钊起床，开了门。

地上果然一团殷红的血。

“先进来，”姜小米朝郑妍伸手。

郑妍却狠狠地瞪了过来，“不用你假好心。”

姜小米的脸冷了下来，手也缩回来。

“郑会计，贺嫂子也是好心，你怎么能……”

“她好心？她好心怎么会不让文钊出来帮我？”郑妍脸色煞白，眼睛红得极为怪异，“我……好疼……”

贺文钊听到郑妍埋怨姜小米，心下十分气愤，“郑会计人不舒服找自己的丈夫就好，找我做什么？你是女的，又是孕妇，我一个男的，诸多不方便，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可我……可我只认识你，”郑妍唇色尽失，满脸都是冷汗，“我只能找你帮忙，可姜小米她……”

“我怎么帮都不合适，我去叫人……”

“贺哥，阿良已经去叫人了。”黄素说道。

“你进去吧，”这满地血的场面，姜小米实在不想贺文钊看到，怪晦气的，“这里我看着。”

“行，”贺文钊也不愿意在郑妍有言语上的冲突。

沈良带着王素芬和郑光明来了，“让开，都让开。”

“妍妍！”王素芬差点晕过去，还是郑光明稳重，拿出手帕给郑妍擦汗，“妍妍，你忍一下，刚才打过电话了，医生说暂时不能动你，等他们过来。”

姜小米记得第一辆旧车是在一九八四年正式在广州启用，这个时候能让医院派车过来，只能说郑光明还是很有面子的。

“爸，疼……”郑妍的汗水被擦去又很快冒出来。

随着身下血量的增加，她的脸色惨白如纸，让人不忍直视。

“爸知道，爸知道，妍妍，”郑光明只能让她紧紧地拽着自己的手，直到医院的车到来。

医院的车不大，王素芬陪着郑妍过去，郑光明送到楼下便站了许久。

贺文钊在一边站了一会儿，“郑总……”

“贺文钊，人都要死在你面前了，你都无动于衷吗？”郑光明冷声开口质问。

贺文钊微微垂眸，“可我不方便不是么？”

“这个时候你居然在意这个？”郑光明回眸瞥了他一眼，“我真是看错你了。”

贺文钊知道自己说什么都错，便不回答了。

“郑总，”姜小米看贺文钊迟迟没上楼，便下楼找他，索性回答了郑光明的问题，“不是文钊在意男女大防，而是他不能。”

“他不能！？”郑光明回眸盯着姜小米。

他已经不止一次从女儿嘴里听说过贺文钊媳妇儿这号人，今日算是认真见过了，“为什么他不能？”

“因为我不让。”姜小米对上郑光明凌厉的眼神。

郑光明没想到她一个女同志刚这样直面正视自己，“都是女同志，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点的同情心吗？”

“不，相反地，我很同情郑会计。”

“同情？”郑光明恼得手指头指向姜小米，“我女儿今晚要是有个好歹，我看我会不会放过你。”

贺文钊连忙拉离了姜小米，“郑总恼羞成怒牵连小米，那我第一个不肯。”

“贺文钊！”郑光明眼珠子都爆凸出来了，“知道你在对谁说话吗？我是谁，我是郑光明！”

“郑总如果希望我之前搀扶郑会计的话，她这个时候兴许已经没了。”

“你诅咒妍儿？”

“医生刚才说了，还好刚才没动郑会计，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难道郑总没有听到？”姜小米就是怕郑家会乱污蔑他们不帮助，这才找了身边的护士询问，“您关心则乱，心情不好，我可以理解。”

郑光明冷静下来一想，打电话的时候，医生确实说过不要乱动孕妇，而姜小米和贺文钊就是这么做的。

没有想到他堂堂一厂之长会被下属的家属问得哑口无言。

“时间不早了，我们要回去休息了，”姜小米牵起贺文钊的手往楼上走。

她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因为整件事情当中，只有郑妍自己自作多情。

“文钊，如果，我是说如果，现在还是六年前，你会选择妍妍吗？”

看到两人手牵手上楼，郑光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贺文钊不想回答。

“他不会，”姜小米替他回答，“六年前，他不是谁的替代品，他是他自己。六年后的今天，他也不是谁的侯选和备份，他是贺文钊，现在是我的爱人。我希望这样的问题，郑总以后不要再问了。”

郑光明的脸犹如被打了一巴掌似地，火辣辣的。

他问这样的问题，确实比较丢身份，可是看到女儿现在这副样子，于心不忍，想替她要个答案。

如今，不管怎么选，答案都是错的。

“上楼吧，”贺文钊紧握姜小米的手，在昏暗的楼梯上和她对视，顺手又搂上她的腰。

走廊上都是血，哪怕黄素已经用水冲过了，也还留着一股血腥味。

“不知道郑会计是怎么想的？我看平日里，贺哥对她很冷淡的，关系并没有好到有事情就找来啊。”

今晚郑妍这么一闹，二楼的几乎人家都没睡不着了。

黄素来窜门，一直没明白贺文钊和郑妍的关系。

“这个要问你贺哥了，”姜小米端了杯水给贺文钊，你看今晚真是把他吓得够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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